溃不成仙 作者:海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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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魏雨嗟已将停云打横抱起,绕到了屏风后面去,肃临渊已看不见他们了。
他着急起来,等了一会儿,还不见魏雨嗟出来,再也忍不了了,将房门敲出动静,自己飞快地闪身躲在围栏外。
片刻,魏雨嗟果然匆匆忙忙地出了门,面色紧张地探头四下打量了一番,关好房门,惊疑不定地离开了。
肃临渊见他走了,才从围栏外翻上来,进了停云的房间。
他绕到屏风后面一看,才发现这屋子里面居然别有洞天,屏风后的空间非常大,不是一个小小的石室,倒像是一个山洞了。
洞穴幽深,此刻正从深处传来阵阵凉风,吹得人顿生寒意。
他居然睡在这种地方?
肃临渊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感觉难以置信。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肃临渊看了看屏风后面的床榻,帷帐内并无人影。
肃临渊望向洞穴深处,顾不得想那么多,赶紧朝里头走去。
两侧的石壁上有摇晃的灯火,影影绰绰间,行了几步,便看见前方一片不同于烛火的微光。
那是一块莹莹发亮的巨石,或者说,是一块巨大的玉石台,停云就躺在那上面。
肃临渊走到近前,看见停云敛眉闭目,正毫无生息地躺着,在玉石台发出的微光里,他面色苍白如纸,看起来已全无活人的气息。
肃临渊心砰砰跳起来,他犹豫着伸出手去,探了探停云的呼吸脉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还好,他还活着,刚刚看他这这副样子,真是吓煞人也。
不过,按照停云的警觉,不该睡得如此之沉,他这模样,怎么像是昏厥了一般?
难道他那不省心的徒儿给他下了药?
肃临渊摸了摸他的嘴唇,收回手轻轻闻了一下,断定他也不是中了迷药,难不成这是什么古怪的修行方法,灵魂离体?
不管怎样,好歹确定了对方并无性命之虞,肃临渊终于松了口气。
他伸手贴上停云身下的玉石台,触之冰凉,带着一股刺人的寒气。
“你睡在这里,又冰又硬的,能舒服吗?”肃临渊道。
他想将对方扶起来,想让他回到床榻上去睡,也好舒适一些。
但他没想到,刚刚将停云揽起来,就生了变故。
身体一离开玉台,停云的脸就立刻显出灰败之色,原本白皙的皮肤迅速泛起黑斑,竟像是要飞快地腐坏一般。
肃临渊大吃一惊,赶紧将他放了回去,接触到玉台,停云的脸色才重新鲜活起来。
怎么会这样?肃临渊面色凝重起来。
因为今天下午遇到的那番场景,他刚刚一直不太敢直视停云的脸,怕自己真的出了什么毛病,会忍不住对他做出一些禽兽不如的事情。
但现在他凝视着停云的脸,早已没了任何的绮念,他只觉得有几分不解,几分怜惜,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肃临渊将停云凌乱的发丝衣襟整理了一下,坐在他身侧,认真端详起他的样子。
确实是个芝兰玉树的人,他这么无知无觉的躺着,也给人一种无法亵玩的感觉,实在跟之前那副沉沦欲海的样子联系不起来。
肃临渊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叹了口气,低声道:“看来,你倒像是吃过不少苦头。”
大半夜的,久留在人家房里也不是个事,肃临渊傻看了人家半晌,想不出头绪,只能站起身来,决定回自己的房间去。
他回房躺在自己床上,彻底睡不着了,心里胡乱想了很多事情,迷迷糊糊捱到了天亮。
肃临渊等到天色大亮才出了房门,下得楼去,却发现这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整个气氛都不太对。
只见停云的四个徒弟坐在厅里,都各自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肃临渊看了一圈,没找到停云的身影,难不成他昨晚那样子,真是出了什么事?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紧张地问道:“几位的师父呢?大家怎么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聂霜吟闷声道:“师父已经离开孤宿峰了。”
肃临渊一惊,他走了?不会是因为昨天自己撞破了他……不至于吧。
顾雷鸣捶了一下桌子,愤懑道:“实在是可恨,老子真恨不得宰了那些含血喷人的混账。”
肃临渊更疑惑了,他转念一想,昨日听得聂霜吟说有一伙人在此闹事,当时他自己径直回了房,也没有跟去看看,难道,是那伙人惹出了什么事?
肃临渊道:“难道是前些天讨要仙宝秘籍的人又来了?”
魏雨嗟道:“非也,是另一伙人,他们……”
肃临渊听见魏雨嗟说话,想起他昨夜对师父做出的那番冒犯之举,心头泛起几分厌恶。
不过他还是语气自然地问道:“他们怎么了?”
“唉,他们说,师父是二十年前关内四处通缉的凶手,要师父回去认罪伏法。”
“凶手?”肃临渊诧异道:“他怎么会是什么凶手?”
顾雷鸣道:“这本来就是他们血口喷人!师父绝不可能做出那些事。”
肃临渊点点头道:“我这个外人都不相信,你们这些做徒弟的当然更加不能接受了。”
聂霜吟道:“比起师父,我宁愿相信我自己是他们口中的杀人魔头。”
“由徒及师,我与你们同来的路上,遇到山匪,你们也只是将他们击退,并没有伤其性命,你们的师父想必也不是那草菅人命之人。”
聂霜吟看着肃临渊,眼里泛起几分感激之色。
魏雨嗟与林风叹却不说话,林风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魏雨嗟则是神色有异,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肃临渊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问道:“魏兄,看你的样子,你倒是相信你师父是杀人魔头啰?”
魏雨嗟抬起头,瞪着肃临渊道:“你休得胡说,此处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嘴!”
聂霜吟开口道:“魏师弟,他之前虽然总是说些惹人嫌的废话,但此刻说出的话倒还算中听,你不必如此凶他。”
魏雨嗟不说话了。
肃临渊道:“既然停云君不是什么凶手,又何必在意别人的话?那些上门找事的人,想必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大不了赶走他们就是,为什么要离开?”
他看了一眼魏雨嗟,又道:“而且我看昨晚那些人已经不在这里了,停云君还好端端地待在房里睡觉,怎么一觉起来,却要走了?”
魏雨嗟一听这话,立刻将探究的目光投向肃临渊。
肃临渊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想必是在猜想,昨晚停云房门外的人是不是肃临渊,而他又把自己做的事看到了多少。
肃临渊不管他,只问聂霜吟道:“你是怎么肯定你师父已经离开的?说不定他只是心中烦闷,去其他几座山中散心去了。”
聂霜吟伸手,将手中的一张纸递给肃临渊,道:“这是师父留下的书信。”
肃临渊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寥寥几句,写道:“为师今已南下,有旧事要理,事毕速回,勿念。”
☆、袁老板
“没想到,我竟还有机会回来,数年未见江南风景,真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呵,这时候还有心思赏景感怀?阮公子真是好兴致。”
停云露出一个有些恍惚的表情,喃喃道:“这个称呼……我都快要记不得了。”
“阮公子贵人多忘事,竟然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你对我很有敌意。”
“这不是当然的?”
停云叹道:“孟息,当初的旧怨,你竟还未放下。”
孟息道:“你不也一样?”
停云顿了顿,又道:“你不问问他过得如何?”
“他是他,我是我,他如何,我一点也不关心。”
停云沉默下来,默默看着面前桌上的酒盏。
这是秦淮河岸的酒楼,名曰一醉登仙。
淮河两岸酒楼无数,在其他酒楼上,喝酒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和目的,而在一醉登仙楼,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目的却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痛醉一场。
这里也许没有太多值得细品的美酒,却有无数种能让人快速醉倒的烈酒。
但坐在临窗雅座上的停云和孟息,谁都没有动过面前的酒杯,他们今天是注定醉不了了。
窗外风拂杨柳,暖阳正好,空气中满是让人愉快的气息。
但窗内的两人之间却是气氛凝滞,全无愉快可言。
孟息看着停云,道:“你龟缩在那个地方这么多年,没想到这次却愿意出来了。”
“你想引我离开,完全用不着找那些人来胡言乱语,扰我清闲。”停云淡淡道。
孟息本就带着三分邪气的面容上,浮出个有些阴险的笑容:“那都是些不入流的蠢货,我知道他们奈何不了你,但你此时已经离开,你猜,他们会不会趁虚而入,去寻你那几个宝贝徒弟的麻烦?”
孟息本想从停云脸上看出些担忧惊惧之色,但他失望了,停云面色淡然,完全没有他预料之中的仓惶。
“我以为,我的徒弟不会连解决这点麻烦的能力都没有。”
孟息神色不虞:“对,你自己此刻的麻烦,才更大些。”
停云道:“你不妨直说,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孟息把玩着桌上的酒盏,半晌才缓缓道:“我有一件事一直很好奇。”
停云看着他,示意他接着说。
“当年的阮梦深,只是一介柔弱公子,如何在两年之间,就得到了这通身的本事?想必定是有了什么奇遇。”
“人在倒霉到极点之后,总会遇上一两件好事。”
“但你遇到的好事,未免太大了。”
停云想了想,颔首道:“确实是件天大的好事。”
“也不知道你是得了什么仙法秘籍,还是捡到了什么天界异宝?”
停云看他一眼,了然道:“原来如此,你怀疑我有这些东西,所以才让那些人去我那里讨要。”
停云摇头道:“你想错了,我并没有这些东西,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意外得到了这身修为。”
孟息道:“有了本事的阮公子,真是好生了得,杀起人来,丝毫不见手软。”
停云道:“我自问剑下所斩,没有无辜之人。”
孟息拍了拍巴掌,讥笑道:“哎呀呀,真是君子,明明是为了自己的私怨报复杀人,说得却好似做了什么斩奸除恶的好事一样。”
停云不理会他的讽刺,平静道:“我此番遂了你的意出来,并不惧听你说我是什么杀人魔头,这些事我并不在意,我愿意来此,只为一件事。”
他平视着孟息,道:“我要保我阮府幸存之人。”
“那只不过是你家的一个下人,你真的愿意为了他,受人胁迫?”
“当日我阮家遭难,府中的仆人也跟着白白殒命,这算是我亏欠他们,如今我知道有这一人尚存,就绝不会让你们动他。”
“好,你真是个有良心的好主子,那么,请吧。”
孟息站起身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停云施施然站起来,对一旁的小二道:“抱歉,现在我们全无醉意,这么出了酒楼,只怕有损你家的招牌。”
那小二也是个伶俐的,一看这两位客人仪表不凡,知道不是寻常人物,纵然他们只是空坐半晌,并没有点什么好酒好菜,他也还是态度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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