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立即捂住嘴巴,但眼角的笑意还在,晃得人眼热。
周博然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到底是没揍下去,愤愤地收回手,嘀咕了一声:“小兔崽子……”
“嘿嘿!”
“……嗤。”
他们身后,白淳被双胞胎兄弟俩搀扶着走出来,瞧着两个人并肩的背影,咬牙道:“这是霸凌……绝对是霸凌!我一定会告诉陈总监,陈总监一定会惩罚你们!”
吴一弦与弟弟对视一眼,两人齐齐翻了个白眼,“……你可消停点吧!”
算计别人就得有被报复的觉悟,自己不怀好意在先,还怪别人报复,谁给他的自信?
几个人回到舞蹈室,平时跟在沈风和周博然身后的崽子们分成了两个阵营,互相之间泾渭分明,似乎等他们俩回来就要开打。
眼睁睁看着他们俩有说有笑地回来,舞蹈室内剑拔弩张的气势顿时一滞,双方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还是那个被当成公司十大恐怖传说的小然哥?
小风哥那么软的姓子,居然没有被揍趴下?
回到人前,周博然收起脸上的笑,恢复了平时见谁都看不惯的欠揍模样,被支持自己的练习生们簇拥着往那边走。
沈风也回到了自己这边的崽子们中间,顿时被他们关切的问候包围。
“小风哥没事吧?”
“小然哥是不是欺负你了?”
“小风哥你放心,小然哥我们虽然打不过,但是可以帮你打对面那些王八蛋!”
……
沈风心头暖呼呼的,刚想说平时的请客没白费,就听见一个练习生小声地问道:“小风哥,小然哥没揍你吗?”
“……”刚升起的一点感动顿时烟消云散。
另一个练习生闻言,抬手就是一巴掌呼在那人后脑勺上,“说什么呢?小风哥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可就小风哥的身板……”
“……”听听这都说的什么话!
沈风气得上去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儿,“一个个的说什么呢!我平时都白疼你们了,就这么希望我挨打?”
小崽子们立即赔笑道:“没有没有……”
沈风正想说他们两句,就有人指着门口转移视线:“哎,你们看!白淳那小子让人给抬回来了!”
周博然打人从来不打脸,手臂和腿之类暴露出来的地方也不会多碰,白淳就算疼得满头冷汗,外表看上去也没什么大碍。
看戏的练习生们阴阳怪气地起哄:“哟,屁大点儿的伤,还得让人扶回来,接下来是不是哭唧唧去告状?”
“你说什么呢!人家白‘妹妹’哪儿是我们这种糙汉子能比的?别看只是一点小擦伤,得去医院住上半个月,再用那什么祛疤的膏药擦一擦,免得留下疤痕就不好咯!”
“白妹妹,要不要哥哥帮你打120啊?”
“哈哈哈哈……”
白淳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仍咬牙道:“你们欺负人!我要告诉老师,告诉陈总监!”
然而他这话说出来,直接被满屋子的哄笑声淹没,连个水花都没有激起来。
沈风这边的崽子们朝他呲了呲牙,骂道:“活该!让他一来就吓小风哥!”
“就是,还敢算计小然哥,这下看他还怎么在这儿待下去!”
“话说,现在小然哥跟小风哥统一战线,咱们小风哥是不是能升级成整个舞蹈室的团宠了?”
沈风倒是不乐意了,他的资历可比这些崽子们深,到底是谁宠谁?
“什么团宠!是哥哥我宠你们!”
“是是是,小风哥说的都对……”
眼看这边其乐融融,红毛那边的圈子自己也回不去了,白淳心下恼火,咬牙挣脱吴一弦和吴一柱的搀扶,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舞蹈室。
瞧他走的方向,似乎是想去找陈总监。
吴一弦和吴一柱对视一眼,撇撇嘴,走过去分别跟舞蹈室两边的朋友打了声招呼,两拨人的界限顿时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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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白淳的确是奔着陈总监去的。
陈总监也是点儿背,刚出电梯就让他给逮着了,躲闪都来不及。
白淳立时站起来,“陈总监……”
这一声唤得切切,陈总监光瞧他的脸色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脚下迈开步子,沉稳地应道:“嗯。”
没有问他来这儿的目的,一般机灵一点儿的,就该找个理由回去,除非是什么非说不可的大事。
白淳机不机灵倒还另说,但他显然认为自己要说的事情至关重要,半点儿不顾陈总监隐晦的拒绝,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陈总监,这件事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来找您。”
说着,把自己被红毛和沈风联手欺负的事情说了。
陈总监脑袋疼。
他昨天就知道,周博然会找白淳的麻烦。
公司对这些练习生的了解,可不只是年龄、身高之类浅显的东西,对他们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也有记录。
周博然在练习生中的地位,完全是靠武力取得,而且脾气也不算好,不论是为了稳固威名还是单纯出气,他都不可能放过白淳。
但按照过往的事件来看,那小子还算有分寸,不会干出打残同期这种足以成为黑料的蠢事。
原本他也不必关注这些小孩儿之间的打打闹闹,但有了白淳这个不稳定因素,再小的事情都有可能会扯上他。
这不,这孩子又来了。
短短二十四小时不到,这孩子已经是第三次在他面前作妖,而接下来到参加节目还有一个月,到节目结束,则至少需要五个月的时间。
评估的时候,由于白淳进公司的时间还短,姓格方面并没有多少数据可以参照,他完全是看在科班出身的份上才会挑中他。
原本是觉得科班出来的人,多少比野路子出身懂事一些,姓格差些也不碍事。
但现在来看,这孩子姓格对将来发展的影响之巨,似乎有些超过他的预料。
从抽屉里拿出会议需要的资料,陈总监没有时间停留,但脚步还是顿了顿,“你受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我会处理这件事。”
这一次,他是看着白淳的眼睛说话,态度明显比上回认真许多。
白淳眼睛亮了起来,“谢谢陈总监!我不碍事,我……”
“留步。”
陈总监打断他即将出口的一大堆自强发言,摁下关门键,把这祸害隔离在外。
“呼……”总算轻松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但可怕的是,被嫌弃的一方往往对此毫无所觉。
白淳这孩子就是个例子。
片刻后,电梯到达艺人事业部所在楼层,陈总监整整衣襟,收敛表情进了会议室。
“抱歉,我们继续。”
朝坐在荧幕对面、下来视察工作的叶镇稍一示意,陈总监从助理手中接过遥控,一字一顿地介绍荧幕上的练习生:“沈风。”
一个小时后。
一反常态地没有播放幻灯片的结束页面,陈总监放下遥控,做总结发言:“这就是其他公司汇集过来的资料,还有我们这一次打算推出的四位练习生,请大家……”
少了一个练习生。
叶镇眼神微动,但这是对方的专业领域,他并没有出声询问,而是起身,趁着黑暗悄然离场。
隔日,有几个经纪人下来,从舞蹈室的崽子们中间挑了几个进行签约,其中就有白淳,且签他的经纪人还算小有名气。
白淳一时觉得扬眉吐气,昂首阔步地凑到周博然和沈风面前,掷地有声道:“我说过,陈总监不会不管这件事!”
沈风和周博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都不知道他在得意个什么劲儿。
陈总监当初说得很明白,一个月后的节目只有练习生才能参加,如今他都被经纪人领走了,节目自然得泡汤。
而一个小有名气的经纪人,手里的资源必然会倾向已经出名的艺人,他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在观众面前露面。
他这分明是被陈总监发配了。
第11章
白淳这朵从钢筋混泥土里长出来的实心白莲花终于从眼前消失,沈风整个人神清气爽,头一次打心底里感谢他从象牙塔里带出来的天真单蠢。
但等到一天的训练结束,在公司门口的公交站台等车时,手伸到口袋里摸到仅剩的两个硬币,沈兔子就笑不出来了。
没钱了。
在给叶镇做宠物之前,他把小草窝安在更衣室的储物柜里,每天起床洗漱完毕,出去溜达一圈,回来正好八点,一毛钱交通费都不用花,因此算账的时候从来都没想到这一块的花销。
他早上还想着,如果钱花完了,晚上那顿夜宵就省下来,第二天带到公司当午餐,衣服就换着搭配穿一穿,怎么也能撑过一个月。
等一个月后节目开拍,衣服和吃住都有赞助商提供,说什么也不会饿着他一只兔子。
原本计划得挺好,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今天回去之后,连第二天来公司的车费都挤不出来。
难道他这一个月都得靠双腿往返公司和家里?
一天的训练下来,沈风累得不行,别说这半个多小时车程的路,多一步他都不想走。
早知道就买辆自行车了!现在他连共享单车的押金都交不起,想骑也没辙。
远远瞧见551路公交车往这边开过来,沈风捏着硬币的手指紧了紧,在要不要花掉这最后两块钱之间犹豫。
公交车缓缓驶入站台,最终,他还是往后退了一步,对旁边的小崽子们说道:“我东西落在公司了,回去取一下,你们先走。”
小崽子们不疑有他,挥手道:“小风哥再见!”
沈风镇定地点头,回身往星娱大楼跑,细密小雨打在身上,让他心中无限凄凉。
贫穷限制了他的出行方式,他再也不是有价值六位数的公交车全程接送的小王子了!
真是催人泪下。
……
沈风是回去找周博然的。
他这次打了白淳,也不是一点惩罚都没有,训练老师让他单独加练两个小时,以示警戒。
沈风到的时候,周博然刚结束一首曲子,对着镜子摆出结束姿势。
挑剔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调整了一下角度,让动作看上去更加自然,周博然刚准备休息一会儿,回头就瞧见门口钻出来一个人头,差点儿没给他吓死。
“我CAO!你想吓死我?”
沈风被他这一嗓子吓得一个激灵,从门后蹭了出来,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吓到了对方,尴尬地笑笑,“没有……我就是想找你问点儿事情。”
周博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有你这么求人办事的?差点儿没吓死我……说,什么事儿?”
沈风头一次求人帮忙,脸上只差没笑出一朵花儿来,殷勤备至地把水和毛巾都送到周博然手上,才在他快翻到天上去的白眼中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那个……你平时都在哪儿做兼职啊?能不能……”
他们这群练习生里,就数周博然的路子最宽、接的私活最多,有时候也会做中间人,替其他人牵线搭桥。
叶镇这两天在外地出差,沈风就想着让周博然给自己介绍一个来钱快又靠谱的短期兼职,解一解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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