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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禁羽 作者:洛芩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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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HE 玄幻

 
青衣男子又摇了摇头,流羽不满道:“你还真打算一晚上不说话了呀?小气鬼。”她说着,眼睛提溜一转,又笑道,“那我告诉你我许了什么愿。你听了肯定开心,就会原谅我啦!”
 
她焦急地想要说出口,又怕被看轻了,胆怯地抓紧了青衣男子的手腕,仿佛想要握住他脉搏的跳动:“我……我告诉神灵,我喜欢你,请求神灵将来把我嫁给你,做你的妻子。你愿意吗?”
 
第三章 药引
 
翌日,流羽苏醒之时,已是日上三竿。侍奉于榻前的只有一名随他从人族而来的小倌,名唤苏越,正背对着他掩面嘤嘤哭泣。
 
听他哭的凄切,流羽忍不住唤道:“阿越,你哭什么?”这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全然已经哑了,发出的声音干涩空洞,如弓弦拉过粗糙的马头琴,嘲哳难听。
 
闻声,苏越惊觉主人终于醒了,也来不及擦干净脸,连忙扑到榻前:“您……您总算是醒了!那蒙古医生说您伤的凶险,那一床的血!我只怕……主子!”
 
流羽摸了摸他的发顶,嗓子酸痛,不便再出言安慰。
 
莫说苏越,昨晚最疼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熬不过去了。牧铮那股子狠劲儿,似乎恨不得将他分骨食尽吞入腹中,毫不在乎他初尝人事究竟受不受得了,只是一味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下去。流羽被他折腾的几度昏死过去,又醒过来,只看见夜色变得深沉继而又变得浅薄,一缕鱼肚白翻上窗户纸的时候,才被松开了腰肢,颓然跌倒在柔软的床褥之上。
 
牧铮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道,蒙古大夫又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也不知道。身下的床褥显然是被换过了,洁净纯白,他分明记得昨夜精|液掺杂着血丝顺着自己的大腿根浸湿了床铺……还有滚烫的汗滴,- yín -|靡|的水声,与延绵不绝的疼痛。流羽抓紧了床单,闭上眼。
 
这是你自己向神灵求来的,成为他的妻,怨不得旁人。那年盂兰胜会的一见钟情,当牧铮摘下面具向他深深望去的双眸,已经成为他此生无法摆脱的梦魇。
 
此后接连数天,流羽都没有再见到狼王。然而飞鸽传书之事也被轻轻揭了过去,那不过是他向父母保平安的书信,用了翼族的表意文字,和其他饱受战乱侵袭之苦的族群所用的表音文字有所不同。牧珊善妒,在他的府邸上安插了眼线,流羽并非不知——事实上,牧铮安插的桩子,他也是知道的,只是都当做不存在罢了。
 
他问心无愧,顶了那人族男妃的身份来到牧铮的身边,除了他这个人,亦无所求。只可惜对于牧铮而言,他已经认不出他了。
 
“咳咳!”想到伤心处,流羽只觉得一口冷气从鼻腔灌进了嗓子里,一阵呛咳咳得浑身都颤抖起来,连带着下身都隐隐作痛。他抓住了苏越伸过来的手,睁大了眼睛望着绫罗软帐,又开始不争气地想见牧铮一面。
 
明明知道这个人能带给自己的只有伤痛,但还是想见他的心思,就像是饮鸩止渴。流羽问道:“阿越,你可知道这几日牧铮在忙些什么?”
 
“主子莫要伤心。”苏越知道他念着狼王,毕恭毕敬道,“近来鸦族新立了太子,朝局不稳,狼王怕那小鸟儿动了开疆扩土的心思,忙于调兵遣将巩固西南边界,并非故意冷落您的。”
 
“鸦族?”流羽轻声重复。千年之前,那群黑翼的鸦族和翼族原本是同源,却因为不愿固守在怀桑山而背叛了神灵,擅自下凡开疆辟土,也曾有盛极一时的须臾。只可惜光阴流转,朝代更迭,叛出的翼族同胞不再受到神光辉的照耀,原本洁白的羽毛渐渐变为碳墨之色,百毒不侵的体质也变得羸弱不堪。怀桑山和翼族,成为了鸦族中无从考据的传说,除了身后的一对翅膀和中空的骨骼,他们已经和凡人无异了。
 
现在,天下纷争四起。人族盘踞于大陆东南,北方的狼族、西方的鸦族和南方的虫族俱虎视眈眈,更莫提那些如影附骨的小国。他早知牧铮并非池中之物,十七岁继承狼王之位,靠的是那一身累累伤痕,方不负战神的称号。
 
这样的人物,或许本就不该分神于情爱之事吧。流羽想,这人世间的战争本和他无关,风云变化于他而言,不过证明了他一见倾心之人是个了不起的英雄罢了。
 
可惜,英雄也并非战无不胜。牧铮没有倒在战场之上,却被小人算计,倒在杯盏之间。下毒之人被盛王爷捉住后咬破了藏在牙洞中的毒囊,当场毙命,剖开了他中空的骨头方才认出是鸦族人。
 
然而牧铮所中的并非毒剂,而是无色无味的虫蛊,非虫族不可出——消息被封锁了,只怕虫族和鸦族已经联合起来,打算对抗与人族交好且日益壮大的狼族势力。
 
流羽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牧铮已经失去了意识三日有余。若想解此蛊术,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用活人当药引,与中蛊之人欢好,将蛊虫渡到自己的身上——对于常人而言,不外乎是以命换命的疗法。
 
若仅仅如此,想要救活狼王也并非难事。但作为药引之人,必须心甘情愿饮下另一幅汤剂,忍受五内俱焚之痛而不落一滴泪,不流一滴血;而中蛊之人,也必须心甘情愿地与那人欢|好,于那人体|内|出|精,方可解毒。
 
如此看来,最适合的人选,不外乎是牧铮的几位妃子了。那做药引的汤剂所需药材十分珍贵,短时间内只得一副药,非有十足的把握才肯予人服用,不可轻易尝试。
 
面对如此以命换命的救法,连牧珊都退却了。人心诡谲,她并非不爱牧铮,只不过更爱自己罢了——谁又不是呢?
 
傻的,恐怕也只有流羽一个罢了。
 
他的身子百毒不侵,翼族又是虫族的克星,便有几分把握可以不受那虫蛊蚕食。至于那汤剂药引之苦,便为了牧铮受着吧。
 
化身之前,他本是极爱流泪之人,仗着一副好皮囊惯常了用泪水来换所求所需。但自从遇见了牧铮,便不得已将自己那些脆弱小心收起来,怕让他看见了心烦。
 
牧珊听闻他愿意做药引子,半是喜不自胜,半是忧心忡忡,还有几分嫉恨与厌恶:“这以|色|侍|人的男宠,倒是会见风使舵。”
 
为流羽入药的蒙古大夫笑眯眯劝道:“大妃莫要动怒。若此人真能就得狼王姓命,也不过多换得狼王青眼数日罢了。一场风光大葬,哪比得上活人的荣宠?”
 
牧珊脸色稍霁,拂袖出了门:“若狼王真的醒了,也不是他一人的功劳,而是几位医生劳心费力救回来的。我会记得向狼王帮你多讨些恩典的。”
 
蒙古大夫连忙叩拜:“谢大妃赏识,大妃慢走!”
 
这厢,流羽已经服下了汤剂,只觉浑身燥热难耐,身体周遭却冰凉如寒铁,堪比当日化身之痛。
 
当日,化身之痛。
 
他与青衣男子于盂兰胜会一别之后,便查到了那人原是狼族的王子,不败的战神。牧铮此行来长安,是为了向人族皇帝求亲的。盂兰盆节之前,流羽尚且有嫁给灵羽的心思,然而遇见牧铮之后方明白情|爱|的滋味——情不知起所起,一往而深。
 
翼族人皆十分坚贞,一生只嫁娶一次,从未有妻妾之别。流羽自以为凡世间也应如此,牧铮既然向人族皇帝求亲,便是求那个可以相守一生一世的人了。他又暗中打听到消息,人族皇帝将要送给牧铮的,是个男子。
 
莫非牧铮有龙阳之好?流羽百思不得其解,就这样一直到了他的化身之日。
 
翼族人于十五岁之前没有姓别之分,化身之日可向神灵祈愿,变为男子抑或女子。其过程无异于分拆骨肉,涅槃重生,痛到极处,却又不得不在神殿之中独自受着,任人也代替不了。
 
灵羽为流羽守在门外,亲耳听着那尖锐的叫声变为细微的呻|吟|之声,最末尾变为了男子孱弱的喘息,他不由愣住了。化身结束之后,灵羽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只希望是自己听错了,躺在地上被白色羽翼紧紧裹住的人,只露出了一片雪白的后背。
 
“流儿?”灵羽哑声唤道。
 
白色羽翼微颤,露出漆黑的发丝和汗湿的额头。流羽虚弱地、小心翼翼地瞅着他,抿唇一笑:“对不起,阿灵。”
 
那分明,是男姓的嗓音,男姓的躯体。灵羽哑然,许久之后,才涩声问道:“你一向只穿女装,举手投足分明学惯了女儿姿态,怎么会……难道你喜欢上了哪家姑娘?”
 
流羽摇摇头,摸索着一旁青石地砖上的粗麻布衣裳。一边穿,一边低声恳求道:“我要离开怀桑山一段时间,你……不要让我阿爹阿妈知道。他们若是问起来,便说我化身之后下凡历劫去了。”
 
化身之后下凡历劫,本就是翼族族制。灵羽不忍道:“你方才化身,多休息几日吧。七月刚过,百鬼活动异常,族长带领几位长老守在天虞门前,过了这最艰难两天就该回来了。你见过了阿爹阿妈再走,好让他们放心。”
 
“七月已过,怕是来不及了……”流羽算着从长安到狼族部落的距离,喃喃道,“我要走了,阿灵。”
 
“你……”灵羽咬牙,“你可是为了见什么人?”
 
流羽一愣,也并不遮掩:“是。”
 
“你便是为了那人,才化身成为男子的?”
 
流羽坦然:“是。”
 
灵羽一怔之后,幽幽叹道:“那一定是位极美的女子。可惜比羽儿更好看的容貌,我是想象不到了。”
 
流羽笑道:“等我把他娶回来,一定带给你好好端详。”
 
灵羽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忽而大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一条绳结撸到了流羽的胳膊上,仔细叮嘱道:“你下凡历劫,恐怕要经受些磨难,我和你阿爹阿妈都护不得你周全。这条手链是用怀桑山断壁上生长的尧草所编制而成的灵物,凡人是看不见的,你切记要戴好。遇到紧急时刻便割断这手链,可以将你带回怀桑山巅。”
 
作者有话说
 
仔细想想,其实你们可以把狼族当成古代的蒙古族,鲜卑族,满族……等等民族,有自己的宫殿和朝廷。之所以是狼族,还是为了走abo的设定,嘿嘿,还有就是我懒得考证和取名了(溜)
 
第四章 道童
 
牧铮于水深火热之中,想起了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
 
却不是在盂兰胜会见到的,而是更久远以前,一个孩子的眼睛。那时的牧铮不过八岁,狼族被当年雄极一时的熊族驱逐至洛河以南,他在一次围剿中身负重伤,由一队亲卫护送着向西逃奔,迷失于荒山野岭之中。
 
一路上,二十四名亲卫或死或伤,最终只剩下他一人。牧铮体力耗尽,无法再维持人形,干脆现出幼兽的模样,也更好在深山中求生。
 
只可惜,这座深山诡异至极,并没有寻常的野兔牧鹿,倒是猿猴随处可见。它们攀缘走壁,身手极其灵巧,根本无法捕食。每逢夜晚,老林深处还会传来鸣哭之声,若百鬼饮泣。牧铮又惧又怕,又饿又累,兜兜转转了两天两夜以花果为食,也未能走出这片深山。他自幼深谙兵法,细思之,便明白这山石林木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是经高人排兵布阵后的迷宫,暗藏八卦之理。若继续四处乱撞,怕是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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