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禁羽 作者:洛芩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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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眼泪都流干了,眼眶红的像只赤眸兔子,流羽把自己蜷成一团缩在牧铮的怀里,小心平复着情绪。他一边抽噎,一边不停地打着哭嗝。每隔几秒就要抽搐一下,发顶撞在牧铮的下巴上。
“哭好了?”牧铮心疼地无以复加,低头轻吻着他的发顶。
流羽用力洗了一下鼻子,瓮声道:“好了。”
“哭的开心了?”
“……开心了。”这话音怎么听着不太对?
流羽茫然而狐疑地从牧铮怀里抬起头。就见牧铮眸中带笑,指了指他身后。
垂花门外,阿若咬着自己的拳头,同样懵懂地看着他。一大一小四目相对,倒是小的先说话了:“阿爸,爹爹没有欺负你吧?你怎么……你可别哭了。你再哭,爹爹也要跟着伤心了。”
这孩子简直聪明伶俐到了极点,也不知道究竟像谁?流羽红肿着眼睛瞪了牧铮一眼,却再也憋不住心头充盈的美满,转头向阿若伸出手:“阿若,过来。”
见流羽不哭了,嘴角还带着温柔的笑意,阿若立刻喜洋洋地叫了一句:“阿爸!”便蹦蹦跳跳着跑了过来,小短腿一跃跳上了流羽的膝头,在牧铮嫌弃的目光里揉进了他阿爸的臂弯里。
流羽一边理着阿若的头发,就像鸟儿爱惜自己的羽翼,一边随口问牧铮:“你怎么知道这是你的孩子的?”
闻言,牧铮实打实被吓了一跳,连探向阿若后衣领想把他扔出去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你别误会,他不是我亲生的。”
“呜,”阿若嘴巴一瘪,眨巴着眼睛想要挤出一滴泪,“阿爸……”爹爹他又嫌我了。
“不是你亲生的?”流羽也呆住了,捏住阿若委屈的小脸转向牧铮,“你再仔细看看,不是你亲生的?”
那红润的薄唇,削尖的耳朵,可不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牧铮不自觉便伸手摸了摸阿若,随即尴尬地轻咳一声:“也许是因为养久了,阿若言行举止都受我影响颇深,才有几分相像。但孩子真的不是亲生的。是他半岁那年,我随着你留下的那根羽毛在狼窝里捡到的。”
羽毛?估计是阿若出生时落下的吧,这点倒是遗传了翼族。流羽严肃道:“是亲生的。”
“不是。”
“长这么像,肯定是你的亲生骨肉。”
“真的不是。”
“真的是亲生的!”
“宝贝儿你别生气,我和你仔细解释……”
阿若看看他爹爹再看看他阿爸,正当他为自己的身世而发愁时,就听流羽石破天惊的一声大喊:“是我亲自给你生的!!”
牧铮蓦然呆住了,垂下头看阿若一双肖似流羽的眼睛,阿若也无辜地回望着他,瑟瑟道:“爹爹……阿爸说,我是他生的,这可以吗?”
牧铮闻言,竟然也抬起头问他:“这可以吗?”
流羽气的瞪圆了眼睛,但看这父子俩迷茫困惑的表情倒也不像是作伪,只得不甘心道:“……陪我去行宫的老大夫没和你讲?苏越也没和你讲过?”流羽死也不愿意把怀孕的事情亲自说出口,都怪那该死的狼族标记。
“他们把你丢在了火海里,我没要他们的姓命已是念了旧情。苏越下落不明,可能是回去了人族。那老御医被逐出宫之后,也没了音信。”牧铮说完,便敏锐地追问,“他们要和我讲什么?”
流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缓缓道:“起初……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你要出征了,老大夫担心此事害你因此在战场上瞻前顾后,便瞒了下来。谁想到这一瞒,就瞒到了临产……”
牧铮惊讶与悔恨交加,忍不住就向他的小腹看去,伸手想摸,却被流羽一巴掌打了回去。
“难道……”牧铮的眸色越来越沉,映着流羽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眼底的锋芒几乎燃了起来,“是因为标记?”
“若非是如此倒施逆行之事,为何寒冬腊月会天降流火,以彰重罪?”流羽垂眸不去看他,只是摸着阿若的头发,喃喃道,“你既是应着天罚所生,将来的命数实在难测。”
阿若似懂非懂地抬头看着他,只捡了重点来问:“所以,我是阿爸你和爹爹生的吗?”
牧铮紧张地握紧了流羽的手腕,只听这人温言软语似一汪暖玉:“对,阿若是牧铮和流羽的孩子。”
“流羽!”牧铮心神巨震,失控地破了音,展臂将他和孩子一同揽入了自己的怀中死死抱紧。那怀抱是颤抖的,也是这世上最坚固的铜墙铁壁。他心知自己现在所拥抱的,便是狼王将用余生来守护的天下。
横刀断天涯,相思轻放。不顾王侯将相,不愿万世春秋。此生得一人,足矣。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连载到完结至今,感谢大家的捧场和喜爱。
明天可能会有个后记吧,写一下下连载到完结这段时间的心情,征集一下番外的想法,所以不用看哒。明天周一又是新的开始,请继续努力啊[]~( ̄▽ ̄)~*我也要争取在这周出一个番外(捂脸)
番外 梦魇
夜半时分,群星熠熠夺了月华。辽阔漆黑的天幕坠着一条璀璨的银色舞带,恍若织锦被王母手中的玉簪划裂,留下耀眼明光硕亮的星痕。
凋谢后的海棠树映着窗纸,枯瘦嶙峋的枝丫像一只苍老的手,搅乱了暖阁中的温存旖旎,锋利的指甲尖勾起伤痛。
流羽已经早早睡着了,后背贴着牧铮的胸膛,蜷起膝盖将头颅埋在胸前。下意识中,即使是背靠着标记了自己的爱人,流羽仍然无法感到安全,故而用小心翼翼的姿势向牧铮汲取温暖,却不敢肆意地张开双臂拥抱。
明明在他找回记忆之前,不是这样的。
牧铮盯着他的后脑夜不能眠,将被子向下拉了一些,在流羽的下颔处掖紧。他的肩膀和后背露在半夜寒凉的空气中,却只是收紧了拥着流羽的手臂,肘部被压麻了也不敢抽回来。
明明流羽并非浅眠,但他仍然害怕惊扰了怀中的人。若是能多给流羽哪怕万分之一的心安,彻夜不眠也是值得的。牧铮这样想着,抿紧唇,继而轻轻吻了披撒在枕侧的发丝:“流羽……”
一刹情动,低哑而克制的呼唤涌出喉头,隐藏着难与人表的沉痛。时至今日他仍然难以相信流羽对自己的仁慈和宽宏,为流羽既往不咎中隐藏的爱意而感到心惊乃至羞愧。
流羽的后背紧贴他的胸膛,那片皮肤白皙细腻上看不见疤痕,隐藏其后的却是一截断骨。
是一根碗口粗细的棍棒,当着他的面、奉了他的命,打断了骨头折下双翼。如今锋利的断刺扎进了他的心脏,令每一次拥抱都隐隐作痛,血液倒流出的头颅中盘旋着仅剩的两个字,不配。
他伤他至深,他还没有付出对等的代价,怎么敢又怎么能心安地将人留下?那日流羽抱着他哭的肝肠寸断,简直将他的心也一起哭碎了,若不是有阿若在一旁只怕自己也会失态地落泪。若不是阿若……若不是阿若,流羽是否还会心甘情愿地留下?
“不要……”
一声呢喃,唤回了他愈发陷入恐惧的思绪。流羽的肩头怕冷般用力抽搐了一下,随即将头颅向被褥中藏去。他没有醒,呓语不断,反而是更深地陷入梦境。
只可惜,今夜来访的并不是美梦,而是魇魔心象。
“流羽?”牧铮撑起胸膛想要查看流羽的情状,却在抽出手臂时被一把抱住。
因为过于用力,细白的指尖陷进了他小臂的肌肉,有些疼。流羽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脸颊贴着他的臂弯。牧铮虽然看不见他的神情,却能明显感到皮肤被润湿了,冰凉也滚烫。牧铮弯腰欺近,低声试着唤醒他:“宝贝儿,醒醒。”
大手展开,反握住流羽的小臂,想要给他温度和力量。
但流羽却仿佛被魇住了,眼泪越流越急,甚至开始像梦中的幻影哀求:“不要,不要放手!求求你……牧铮,不要放开……”
“我在!”牧铮将他整个人从被褥中挖了出来,抱在怀中分开了他的手,指根相错十指交握,心疼地亲吻着他眼角的泪珠,“是噩梦而已,别怕,我一直在。”
流羽无法挣脱噩梦,他便不厌其烦地轻声安慰,亲吻着怀中人的发迹眉骨、睫毛与眼角,将那咸涩酸苦的液体卷入口中,只愿能分担此时此刻流羽的恐惧和悲伤。
待到银河被旭阳的第一缕光束夺走了光辉,黎明初现,梦魇才无声退回了角落的黑暗。流羽渐渐平静下来,放松了十指,重重喘出口气后舒展开眉心。
而牧铮几乎是被折腾了一整夜,拥着流羽合上了眼。常年征战的经历令牧铮睡眠觉极浅,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被困倦抽取了五分清醒,便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牧铮?”
是流羽的声音。
他想要睁开眼,却被一只手指压在了眼皮上,顺着鼻梁缓缓向下游走抚摸。流羽收回停在他下颔处的指尖,自言自语道:“好早啊,你还没有醒吧?可是……我好怕。”
没有期待牧铮的回答,流羽将额头抵着他的肩膀,轻声告诉拥着自己“昏睡”的人:“我做噩梦了。”他一面说着,一面仰起头,将一个吻轻轻落在牧铮的下巴上。
“我梦见自己又瞎了,什么也看不见,磕磕绊绊往前走……”流羽顿了顿,倒吸口冷气,“走到了悬崖边,跌了下去。”
其实,梦境中还有许多细节,被隐了去。
他被打断了骨头,折下了双翼,失去了光明后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寻觅。脚下长满了荆棘,仿佛又穿上了布满倒刺的刑具,每走一步都痛彻心扉。
可他的小腹中竟已然有了牧铮的骨肉。他不能停下来,否则就会被这世间的魑魅魍魉抓住撕碎。
忽而一步踩空,身体向更深的黑暗陷落,却有一只大手凭空出现抓住了他。梦中他明明是个瞎子,却在生死一线的刹那看清了吊住自己生命的人。
“你抓住了我……”悬崖边的牧铮抓着他的小臂,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英武冷峻的脸上没有表情,“我求你不要放手,但是……你一根根放开了手指,我一寸寸向下滑……脚下,是熊熊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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