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魔物要上天+番外 作者:妖不知(下)
Tags:甜文 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悬疑推理
现在这些江湖术士,为了赚几个破财免灾钱,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探长?
转念一想,自己经常到镇上来办事,有人认得也不足为奇。
话说起来,自己近来也确实是倒霉过了头。
晦气!
摊主把新近做好的麻辣烫端到他面前。
他抽了筷子夹起肉串嚼了几口,竟然吃不出任何味道来,有如嚼布。
他拍拍桌,叫道:“老板,加辣!多加点。”
老板应了声,舀了几勺辣酱放到他碗里,搞得他的碗像立起了一座火山,红艳艳的惹眼。
文渊满意地笑笑,刚想再下一筷,有人从后面用力撞了他一下。
这个麻辣烫摊子在角落,人并不多,没有卖酒,也没有人流经过,这人撞过来估计是不怀好意。
文渊不动声色,头也不回,一手往后一掏,牢牢抓住了一只手。
身后的人吃痛地叫了一声,挣扎起来。
文渊回身,熟练地一套旋风踢加擒拿手,把人摁在地上。
文渊用膝盖顶了那人的小腹一下,顶得他嘴里直吐黄水,再一臂横住格着他的喉咙,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看起来尚年轻,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吓得脸色惨白,磕磕巴巴地说道:“是有人,有人叫我撞你的……说撞一下给我一块大洋。”
“那人呢?”文渊抬眼四望,角落人烟稀少,前面的大道人流川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士。
“我,我不知道。”少年带着哭腔瑟瑟发抖。
文渊看他也不像说谎,便松了点劲,一边寻思着要不要把人带回警署问话,一边抬望看向人流,不知是谁指使的?
冷不丁左肋一阵刺痛。
文渊一怔。
低下头,左胸口被刺入了一根钉子粗的铁丝,只余了半寸冒在外面。
——就在他刚刚松劲抬头的当口,身下的少年用腾空了的手把这东西狠狠扎了进去。
文渊吃痛地捂住胸口,不敢置信地望向少年,那张刚刚还布满惊惶的脸上蓦然浮现出狡黠笑意。
少年趁他脱力,灵活而有力地将他推开,爬起来转身就跑。
文渊挣扎着站起来,追了上去。
少年在人流中灵活地穿行,犹如一只跳进了江流的黄鳝,很快就向右边的小道拐了个弯,不见了。
文渊捂着左胸,追了几步便因疼痛难忍缓下脚步。
他不顾众人错愕的眼神,用另一只手吃力地拨开身前的行人,踉踉跄跄地追进了那条小道进了那个黑乎乎的巷子。
没有人看得到他胸口没入的凶器,只以为遇上了个醉鬼,摇头骂了句便走了。
小道昏暗幽深,没有路灯,没有行人。
文渊在小道里摸黑拐了几个弯后就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墙缓缓倒在地上。
后背隐隐传来刺痛。
他喘着粗气,探向后背,摸到了铁丝的尖刺和刺尖渗出的血水。
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想不到,铁丝竟有这么长,深深从正面贯入,正中心脏,从背后刺出。
刚刚他怀着侥幸心理,觉得只扎入了一小截铁丝,应当只是小伤不碍事。
直到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畜起来、力气从四肢快速地流失,他才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栽了跟头。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捱刀。他从小到大,栽过的跟头多得是。
只是这次的这个跟头栽得有点大,估计得摔到阎王爷那里去了。
如同一只被搁浅的鱼,文渊张了张嘴,大口的呼吸着。
喉咙干涩不已,他拼了吃奶的力气,想要大喊,想要呼救,却只吐出两个气音:
“来人……”
声音小得,连喉间的|喘息都比不过。
其实巷子外面人声鼎沸,哪怕他喊破喉咙,又有谁能听得到。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开始后悔自己的冒失。
——我真的要死了?
从恍然,到惶恐,懊悔,绝望,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功夫。
巷子里极其安静。
安静得只听得到他自己愈来愈粗的喘|息。
文渊一直以为自己死前脑海中会如同走马灯般浮出许多画面。
——好的,坏的,喜的,怒的……
好在死之前好好看看自己这一生。
但此刻,他脑海中只余一片空白。
他顾不上去思量那个少年是谁、为什么要杀他;不再在意那几个未结的悬案;也顾不上去缅怀自己短暂平凡的人生;甚至不再思念早年就故去的双亲。
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也懒得去思量,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断地在心头重复:不想死!
不想死。
不想。
他还很年轻,到年底过了生日也不过二十五岁。
这样的年华,本应享受人生,可他居然要凄然惨死在一条巷子里。
他尚未娶妻生子,甚至连心仪的姑娘都没有。
他尚未建功立业,甚至连一个一等功都没有立过。
他不甘心。
意识恍惚之际,他听到巷子的一头响起了一阵轻慢的脚步声。
慢得,像是被时间给绊住了。
轻得,像是他的耳朵被风吹木叶的声音给迷惑了。
文渊缓缓抬起眼,循声望去。
一道颀长的人影提着一盏庙会里随处可见的莲形灯走近。
不等他喊出声音求助,那人便悠然开了腔:“我就说过探长你有血光之灾吧?”
他一步一步近前,灯光映出了他尖削的下巴和一副圆形眼镜。
文渊苦笑起来,有气无力:“你算得真准。”
只是这轻轻一笑,都勾得胸腔阵阵抽畜。
他吐出几不可闻的叹息:“……可惜我要死了,买不了你的破财免灾符了。”
“我可没有什么破财免灾符。”那人停在他脚跟前,蹲下来,眼镜下的一双凤目淡淡地看着他苍白的脸颊,“哪怕你想买,我也卖不了。”
他的声音温润淳厚,像竹林泉涧,徐徐动听。
文渊吃力地勾起嘴角。
死前能有人逗他笑,也是挺好的。
当个笑死鬼,总比当个哭死鬼好多了。
那人问道:“你想死么?”
文渊摇摇头。
那人笑了:“那你便不会死。”
“……已经……”来不及了。
文渊轻道。
以他现在的情形,哪怕用最快的车送到最近的医院,应该也来不及了。
那人不紧不慢地伸出食指在文渊胸口戳了几下,带来几下钝痛。
他淡淡地说道:“我虽然没有破财免灾的能力,但是我有一门让你不死的手艺。不过,你这颗心对你来说已经坏掉了,你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对我却有点用处。若你把它给我,我可以送你另一颗,还可以让你多活至少二十年。你可愿意?”
文渊觉得他在说笑,也许他真的是在好心地逗自己笑吧?
这么想着,便给面子地忍着剧痛冲他笑了一下,轻轻说道:“……好啊。多谢你。”
-
傍晚。
陆一鸣踩着河岸边的浅草,慢慢往下走,找到一块草比较厚的地方坐下。
把套好饵的钓钩往下一扔,听到有东西坠入水面的声音,便欣慰地笑笑,将钓竿搁在膝上,枕手躺下。
还是这里好,僻静,舒坦。
在家里天天想起那头驴妖,心里烦。
而且今天睡了一整天,精神头足得很,它应该一时出不来了。
这么一想,心情更是大好,陆一鸣不由高兴地哼起了小曲儿。
“难听。”
一个极小的声音从胸口传出来。
陆一鸣吓了一跳,慌忙摁住前胸,声音也停了。
——难道驴妖跑到这里来了?
不对,这声音和驴妖不一样。
在胸|前摸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异样。
迟疑着,陆一鸣试探姓地重新哼起了同一首小曲儿。
“难听死了。”
那个声音重新从同一个地方响起来。
这次,陆一鸣听清了那个声音,有点耳熟。
他伸手在胸里摸了摸,摸到内袋里放着的薄薄的一本书。
刚才出门随手拣了件外套就走,没注意里面有东西。
这是什么书?
摸了摸,那书的边缘狗啃过似的凹凸不齐。
……啊,想起来了。
这是那本《金陵地方志》,很早的时候就从镇上的借过来,后来被金叵罗烧坏了,陆一鸣就自掏腰包新印了一本赔给镇里,这本自然就留了下来。
留下这本破书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
——陆一鸣在书里面遇见过一名跟阿汀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还险些和她成了亲。
后来陆一鸣渐渐淡了这门心思,便将这书抛之脑后了。
对了,这书里边还有个书妖。
这么想起来,刚刚的声音和那个书妖的声音倒是像得很……
陆一鸣把书翻开,随手夹了一页。
“嘶啦……”
那页纸被他信手撕了一半。
“啊!啊啊啊!好痛。死瞎子!”
那个声音果然又响了起来。
陆一鸣饶有兴味说道:“哟,这不是书仙大神吗?”
那本书安静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听得到我说话?”
“你忘了?我们以前见过面,还聊过天。”陆一鸣好心地提醒。
“那是在书中幻境里,你当然听得到。现在又不在幻境……”那书嘀嘀咕咕地说道,不在幻境里,就算是寻常小妖也不可能听得到我说话。
后半句还没说出口,它就感受到一股不可言说的寒气从旁边的树上传来。
抬眼望去,才看到那棵树上悄无声息地坐着一道人影。
——那是前两次险些把自己烧成灰的人!
他怎么会在那里?什么时候坐在那里的?
它受到了惊吓,讪讪地噤了口。
陆一鸣揉了揉书页:“正好无聊,大仙不如给我讲个故事吧?”以前要碰上运气进了书里才能遇见这只书妖,现在居然可以寻常聊天,真是好极了,用来解闷岂不美哉。
比起听老鼠讲话,听一本书讲话可要有趣多了。
兴许可以当只新宠物养起来。
“笑话!本仙是你想差遣便能差遣的?”那书傲然说道。
“哎,既然大仙仙风傲骨,说明你我无缘,那还是以后还是拿大仙来擦|屁|股吧。”陆一鸣笑道。
书被调|戏得急了眼:“大胆!怎敢无礼!”
“啧。”陆一鸣看它这架子端得大,也有些不耐烦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把他在国外买的打火机,摁了摁,火苗在他手掌上方腾起又消失。
这破书的道行要是高深,早跑了,怎么会一直呆在他的衣服口袋里。
书现在算是闻火变色,惊慌失措地在陆一鸣手里挣扎起来:“这是什么?怎么会生火?”枉它成精多年,竟没看出平素其貌不扬的铁棍子竟能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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