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魔物要上天+番外 作者:妖不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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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吃过一顿饭”,文渊便猜到了来人是谁,他坐直了身子,神色肃凛。
这就是那位神出鬼没的陈谨之三号。
他没有知会过,那么他是怎么透过外面的层层看守进来的?外面倒底什么情况?
文渊不动声色,手悄悄摸向枕下,那里有一把枪。
这人的五官,正是他近半个月天天对着照片研究的三个人之一。
“陈谨之”缓步走上前来,大大方方坐在刚才赵东来坐过的位置上。
“我们见过,”他坐下的姿势很随意,就像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一样,“在金陵镇上,我还请局长和探长你吃过一顿饭呢。”眼珠子微微一转,“照你们的说法,我算是你们口中的‘三号’吧。”
那人的脸映入他的瞳孔,让他呼吸稍沉。
“……你是哪一个……哪一个陈谨之?”
这个人绝不是赵东来。
而且他显然不是警察署的人。
警署以外的人要来探望文渊,必须要预先知会文渊本人。
第102章 发病
陆一鸣想了想,在上衣的内袋里找了找,找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这是陈谨之给我的,让我转给他的未婚妻。”
文渊急急接过信。
虽然原则上不能侵犯他人隐私,但人命关天,也顾不得许多了。
拆开,表情渐渐凝住。
半晌,他说道:“你确定他给你的时候就这样?”
“是啊。当时拿了信,我就塞口袋里了。”
毕竟他又看不见。
文渊叹气:“该不会……陈姐把衣服洗过了?”
“没有,这衣服我一直穿在身上。”毕竟最近天气还有些薄寒,一件外套穿个两三天是正常的。
陆一鸣说完,察觉有些气氛不对,忙问:“这信上的字怎么了?糊了?”
“不仅糊了,而且纸还烂成一团,根本看不到上面写的东西。倒像是在水里泡过好几天的样子。只是信封材质好些,没有坏得太厉害。”文渊向他解释信的情况。
陈谨之为什么要给他一封泡坏的信?照理不是可以重写一封?
这么说起来……
陆一鸣禁不住回忆起那晚的光景。
那晚的陈谨之,是有些怪怪的。
而且,自己双目不能视物,只是单纯靠听觉来分析情况。
看来确实错过很多细节,太不对劲了。
文渊职业病又犯了,拿起床头的笔记本和笔。
“你再把那晚他对你说的话重复一遍。”
陆一鸣一走,文渊比对着昨晚那个陈谨之所言和陆一鸣的复述,皱紧了眉头。
——昨晚的三号和陆一鸣口中的一号,所说的陈家往事,有一部分是重合的。
三十年前,有个神秘人在陈家当了一只黄金翡翠匣子,叮嘱不能在当期内打开。偏偏陈谨之的父亲陈连城不信邪,背着人打开了匣子。
——这一段,二人所言别无一致。
但后面的走向,二人的诉说有了出入。
一号说,此后陈连城姓情大变,并把他赶出家门。
三号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堆,总结起来就是:陈连城在之后,有如福星临门,大振家业,事事顺遂,纳了许多小姨太太,生了一大堆儿子,心也偏起来。陈谨之觉得在家里呆得没意思,便出外读书闯荡。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三号坚称自己是真正的陈家三少,陆一鸣又坚称一号是真的。
文渊头隐隐发涨。
先跳过这个,二人都提到的一只金匣子和一个神秘人,想必是关键所在。
陈家一堆证物中,并没有这只匣子。
所以,便又是一枚死证。
想到昨天晚上的情形,文渊犹有些忿忿。
昨晚那个陈谨之,口口声声说着要合作,说起陈家往事像说书一样事无巨细,一问话却又藏头露尾,语焉不详,毫无诚意。
没说上几句,称有急事,匆匆离开了。
文渊等他走后冲出门,问那几个站得笔挺的守卫,怎么把人放进来的?
那些守卫竟一脸惺忪地反问:“那个不是赵东来?他一连来了好几趟,晚上光线又暗,最后一次就没有细看。”
原以为他是有什么通天本领制服了几层守卫闯进病房,却没想到是用这种法子溜进来把他给耍了。
文渊一时哭笑不得。
不过,这个三号,倒是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那个神秘人,若我没有猜错,应当是镇上的一号人物。此人来历不明,早年是个行走江湖的游医,不知怎么的相中了这里,在镇上开了医馆悬壶济世。再后来兴许是觉得卖药材比较挣钱,便改做了药铺,郎中也不做啦,结果生意愈做愈大。我们家与他素无来往,几十年前祖父不知何故非要买他家宅子,说是风水好。花了多少钱,祖父从来闭口不提。除此之外,祖父一生节俭,并没有其它花大钱的地方。我想,会不会是祖父用这种方式,把典当的钱光明正大的交给了那个人?否则,那么多金子,悄悄给人,也是麻烦。”
——他说的这个人,正是陆一鸣的祖父,陆展鹏。
刚才文渊三番两次想问陆一鸣关于他祖父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始终没有说出口。
果然,事关亲友要避嫌的规定也不是没有道理。
文渊瞟了一眼碟子上那只野山参,若有所思。
陆一鸣坐了辆黄包车回到镇上,径直去了医馆。
一想到即将可以重见天日,他便雀跃不已。
李大夫替他把纱布一层一层拆开,唠唠叨叨:“瞧你急的,这种事,急不得啊急不得。”
拆到最后一层,看到陆一鸣红肿的双眼,老爷子眼睛一瞪:“哎?不可能啊!用了我的药,三天至少也不至于还红着。你……老实交待,是不是偷偷喝酒了?”
陆一鸣眯起肿痛的眼睛:“唔,就一点儿。”
李大夫气得把纱布一丢:“再敷三天!不治好别出门,可不能让你把我的招牌给砸了。”
“……”陆一鸣悔不当初,无话可说。
重新裹了一圈新的纱布,陆一鸣边叹气边拄着杖迈出了医馆。
怀里的书妖冷嘲热讽:“活该。”
陆一鸣正想撕它一个角,忽然想起什么,急问道:“大仙,前天晚上……你和我在一起,你看到了什么?”
“前天晚上?”书妖像是想起了好笑的事情,“你不是和那个水鬼聊得欢?你傻兮兮坐在浅摊上,还自以为在船上,拿着半片空蚌壳喝着河里的脏水。笑死我了。”
“……水鬼?!”陆一鸣顿住了脚步,背后慢慢渗出冷汗,他压低音量,声音异常干涩,“你那晚看到的是……鬼?”
“那晚是每月鬼门关大开的时候,河里的鬼总算可以投胎了,你那位朋友跟你道完别就进了鬼门,可惜你看不到。”书妖得意洋洋地说道,冒了半个头出来,享受地看着陆少爷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得半青半白。
陈谨之果然死了。
陆一鸣在走回家的路上,满脑子都是这件事。
怪不得,怪不得那晚上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上岸后觉得裤子全湿了,以为是船舱里进了水,完全没放在心上。
他说的那些话,现在回想起来,也确实是委婉地透露了死讯。
——我这次找你,是想跟你说说我家里的事。再不说,我怕以后没机会了。
——说了,怕吓着你。
惊骇过后,陆一鸣心中并不十分恐惧,只是有一阵淡淡的感伤。
早知道,就应该捉住他的手追问:是谁杀了你?我可以替你报仇。
在迈进家门之前,陆一鸣想了很多事情。
想起童年和陈谨之一起在后山寻宝的往事,想起了陈谨之帮逃学的自己捱了先生的板子的情景,想起两人一起扮鬼去捉弄阿汀的事情。
想起了孟林生。
除了阿汀,那些小时候和他一道摸过鱼、捉过蝉的伙伴们,现在都死了。
一个不剩。
这难道是巧合?
推开家门,陆一鸣想找些纸钱和香,给陈谨之烧一烧。
这些东西好像被陈姐放到了金叵罗房里。
东西放金叵罗房里有一个好处,就是想到的时候,直接让金叵罗拿出来就好了。
陈姐这人,就是怕麻烦,什么都想着省事。
金叵罗这个时间多半是不在家的,陆一鸣大大方方地推开了自己房间隔壁的房门。
摸索着找到了床边的木柜,兴许在这里?
刚拉开一只抽屉,身后的榻上有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像是毯子或床帐掀动的轻响。
陆一鸣动作一滞,过了好一会儿才咳了声道:“……你在啊?”
金叵罗的起床气挺大的。
榻上没有回应。
难道只是风吹动了床帐之类的?
陆一鸣转身伸手往床上一探,摸到了一大片光滑紧实的皮肤。
就这厚实的手感,和这弧度,应当是后背那一块。
陆一鸣吓了一跳,缩回了手。
“你还真在啊。那正好,陈姐把香烛和纸钱放在哪了?替我拿一下。”
金叵罗仍然没有回话。
但陆一鸣听到了比往常要粗重的呼吸声,明显被刻意地克制和压抑着。
陆一鸣笑起来:“你怎么了?该不会是病了吧。”
榻上仍然是一片沉默。
难道是真的?
陆一鸣重新伸出手,在枕头附近摸着了一手轻软的头发,沿着头发往下,探到了额头。
额头上一片湿凉,满是汗水。
他想起有一次,看到金叵罗发病的情景,当时他形态可怖,青筋如藤罗遍体,头发一寸一寸褪成雪色,像是痛苦到了极点。
陆一鸣挑起修长的眉毛,道:“怎么,你的病又犯了?”
床上的人像是终于攒足了说话的力气,从牙缝间挤出一个厚重低哑的字:“滚。”
“这里是我家,你要我滚到哪里去?”陆一鸣咧嘴。
听不到回应,他自顾自地说起来:“你身上太凉,去给你烧得热水?再煮点热茶?”
久久的,对面又回了一个字:“不。”
稍顿,低哑的声音沉沉响起:“我睡一会儿,你出去。”
“怎么,这么急着赶我走,是怕我看到你现原形?”
陆一鸣忽然来了兴趣。
以前的书里都说,妖怪在虚弱的时候最容易现出原形了。
不知道他家金叵罗,原形倒底是什么?
他的手从金叵罗的前额沿着侧颊一路滑到耳垂,揉了揉,既软又厚,手感颇好。
一会儿万一现了原形,这耳朵估计也得变一变吧?
冷不丁,他的手被狠狠地一把攥住。
生气了。
陆一鸣识趣地把手往回抽——
抽不出来。
嗯……?
对面那只手攥得太紧,简直像把他拷住一般。
他拽了半天才停止挣扎。
须臾,那只手修长的五指稍稍松力,陆一鸣的手趁机动了动,还没来得及逃离就被那五根手指紧紧扣住,贴着他的掌心,把他的手背死死摁在床板上,再也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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