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走逃婚小伯爵[星际] 作者:滚滚不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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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有些事你不得不去做。小朗,你会怎么办?”女人柔和如涓涓细流。
谢朗冷冷地看了眼周围的白色。
他说,“没有人可以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刚刚你看见的那片海,是地球的海。”女人有些怅惋,“小朗,要记住,你是地球的孩子。”
“是宇宙给了你生命。”
“你身体里每一个原子都来自一颗爆炸的恒星,或者说,我们都是一颗已逝恒星的子嗣。小朗,有些人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但你不可以。宇宙的生命永远都是在无限的死亡与重生之中轮回。恒星的命运就是我们的命运。终有一天,它们都会消亡。黑夜降至,可不要惧怕黑夜。”
女人的声音很浅淡。
谢朗眼前的白不知何时变成了星尘流转的黑夜宇宙,那些闪烁着的星子在他的面前转动着挪移而过。有些带着漂浮气体的光圈,有些表层是漫无边际的雪原冰峰,有些不过是褐色的岩层。它们裹挟着神秘,却又拥有着唤醒他身体每一滴血脉的吸引力。
他想到自己小时候仰望星空的每一个瞬间。
“小朗,我一直在你身边。”
“妈妈——”
谢朗发现一颗微弱发光的小星,漂浮在了他的掌心。那颗小星运转着,一下一下地闪烁。他从心底诞生出亲切来。
“不管后面遇到了什么,只要仰望星空。小朗,你就会得到自己心底的答案。”
“不要怪妈妈。”女人笑意浅浅,“真想再抱你一次啊。”
“去寻找你的答案吧。”
这句话一落下,所有的星辰都炸裂开来。在无声的爆炸中,谢朗好像听到一声轻轻的我爱你。
他睁开眼。
营养液瞬间倒抽回机械,玻璃罩打开。有人推门而入,神情有些急切。
是凯因。
他看着他,有些无所适从,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说,你醒了。
谢朗轻嗯了一声,摸索着按下了身边的按钮。白色的墙壁一下打开一到窗,那小小的口,收纳了整个夜空。
他会继续变强。
他会找到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小蝌蚪找妈妈。
第22章 帝国之雀
“在看什么?”年迈却精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凯因收回看着谢朗侧脸的专注目光,望向门口。来的是塞克和奥菲莉亚。
凯因下意识上前跨步不着痕迹挡在了谢朗的面前。虽然不知他这般动作是为何,谢朗还是伸手拽了拽凯因的军装校服的下摆,金色的绣线和银底交相呼应。凯因低头藏起自己有些阴鹜的眼,让谢朗和塞克以及奥菲莉亚打上照面。
谢朗轻轻咳嗽了下,良好的家教让他保持礼仪,“老师好。”他见过塞克,这个人正是他的祖父的朋友。他在这学校找的后门。他愣了愣,喊,“院长好。”
凯因本来一句话也不想说,哪知道谢朗伸手拍了下凯因大腿。触电般上窜的感觉让凯因浑身绷紧,他不情不愿别着头,跟着喊,老师好,院长好。
塞克揪了把不存在的胡子,笑呵呵。奥菲莉亚温柔地颔首,询问谢朗的身体状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俩一起出现,谢朗勉强应付着。他还有些没有明白此时的状况。
凯因的目光在谢朗和塞克之间游移了下,如同蜻蜓在两片湖水之间来回轻,于空气中荡出微微波纹。
塞克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老人,任谁也想不到当年他在战场上屠杀了多少敌人。他此刻和蔼固执,豆大的眼奕奕着,塞克又问了一次,“在看什么?”
谢朗和塞克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冰原的崖隙生出一株在北风中摇摆的野草,万年不开花的铁树有了一片丹红。谢朗是那草,那花。塞克变成了看透变化的人。在谢朗都还未彻底明白,自己大脑中忽然多出来的天地海洋苍穹无垠是什么的时候,塞克已经在这目光中了解到了一切。
谢朗缓声说,“星辰。”
“看到了什么?”塞克山川般的面部沟壑中流淌着汩汩温和泉水。
谢朗平和,“起源与终结。”
夜空沉默,高脚鸟雀站在校园后山的溪流边用喙啄洗着羽毛,一下一下,轻柔缓怡。
“凯因,跟我出来下。”奥菲莉亚见状,对着凯因说。
凯因没立刻动作,而是去看谢朗。在他点头之后,才漠然地垂首插兜走了出去。他将这空白的,冰冷的,唯有一窗月色可贪的屋子,留给了对话的一老一少。
谢朗像是一夜成长,又好似被塑料或浓雾遮挡了好些年的冰山全貌终于展露。在当了20年零精神力的废物之后,他现在拥有的敏锐度堪称一绝。仅仅是略微一思索,他就稍微猜出了这些天发生的事大概的脉络。
“49区是特别安排给我的?”他坐在窗前的白色靠椅上,看着塞克望向窗外的身影,说。
塞克没有否认。
“试炼遭受的一切都是你们有所预料的?”谢朗步步紧逼。
塞克负手而立,“如果你指的是最后出现的那个人的话,是的。”
谢朗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么洁白干净,却像是流淌着污血。最让他感到有些恐慌的是,他对此毫无愧疚。
“我杀了他。”他说。
“他要杀你。” 塞克终于转头和谢朗再次对视,“如果我告诉你,是我让他来杀你的呢。”
谢朗终于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整个人脸上的神情就明晃晃地写着:你他妈脑子没问题吧?
塞克空空捋了把胡须,事实上只有那微小的一撮。他眼尾的笑纹都浓重,和那些坐在河边下棋于公园蹒跚散步的老人无差。可谢朗知道了,这个人绝对和他们不同。
塞克假意清了清嗓子:“我和你祖父是故交。”
谢朗当然知道这个事。他明白塞克院长如果以这句话作开头,那么他接下来想讲的东西绝不会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塞克精明的眼悠哉地盯着他,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从来都没有精神力吗?”
谢朗张握了下拳,摇了摇头。
“谢·奥休斯。”塞克语意深深,直直看进谢朗那片黑海,“回家问问你的父亲,他会告诉你答案。”
“你肯定比我更清楚,现在发生在你身体和脑海中的变化。这是我和你祖父的主意。”塞克叹了口气,“谢,你注定不平凡。”
难道我就不能自己做出选择吗?谢朗心中没有丝毫成为“命运之子”或者什么主角的快乐欣喜,只有出离的不解,些许愤怒和无力。塞克说父亲会告诉他答案。难道是父亲封印了他?现在的变化,是祖父的决定?他们从来都在选择他的人生,而没有问一句,他愿不愿意。
谢朗藏在桌下的手攥紧了拳头。
结婚也是,任何都是。
他是他们所谓命运里的傀儡吗?
谢朗抿紧了下唇,那双黑色的眼眸最终成为了一汪静潭。壁虎在池壁的绿蔓上缓慢爬行。
他要变强,绝不是因为塞克所说注定不平凡的预言,而是他心底最直接的渴望,以及对于真相的期许。
所以他问了一句,“院长,帝国之雀,是什么?”
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而这个词居然从那个已死之人口中蹦了出来。
塞克愣住了,“谁告诉你的。”
谢朗固执发问,“帝国之雀,是什么?”
塞克看着谢朗那眉眼,想到曾经一位笑靥如花的女子。他长吁一口气,叹了一句人啊人,重新走到窗前,望着月亮的银,发了会呆。终于,他再次开口了。
“是历史的牺牲品。”
谢朗双眼圆睁,有些不解。
“谢·奥休斯。”塞克语重心长地说,“这些都不是我该告诉你的。找个时间回家吧。答案就在你生长之地。”他缓步走到谢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将军鼓励士兵,又如同老人安抚孙儿,“除此之外,不要再向任何人提及这四个字。”
谢朗没有问什么,他沉默地看着塞克从他身边离开,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房间的门口。在门开启后的缝隙里,光泄了出来,凯因和奥菲莉亚的身影也若隐若现。
就在塞克要走出去的那一瞬,谢朗提声问,“如果他杀了我呢?”
塞克顿住,凯因和奥菲莉亚都看过来。那个黑发的少年,站在窗前,月光勾出了银边,衬他脆弱三分。
“我们不会让他杀了你。”
“如果呢?”
塞克没有再讲话,迈着步子和奥菲莉亚离开。但谢朗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不过是逃婚,怎么还遇上了这样的事。
谢朗怅然地坐下,伸长双腿,仰头看着凯因。凯因朝他走来,使得谢朗有些不自然地缩了缩腿。
“我想回家了。”谢朗小声地说。
凯因沉了沉眉,没有回答。
他多想单膝跪地,在谢朗面前做了一个最正式的人类的骑士礼节。最好是轻柔地执起谢朗的手,颔首吻了吻自己的拇指背。对他说,“好,我们回家。”
他因为他的脆弱而心悸了一秒,怜爱纠集着愧疚自不见底的深渊涌出。
照理来说,他的确就是他的家。动物的本姓,就是把所拥有的占据。
这是他未来的老婆。
可他不能。
谢朗不想嫁给他。谢朗甚至不知道,和他拥有着婚约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他现在只是一个舍友。
仅此而已。
他想回家,回的不是有他的家。
“凯因?”谢朗见他不说话,又喊。他讲话的声音像是夜晚湖泊中轻吹过的缓风。
凯因低应了声,“那就回吧。”
谢朗却迟疑了,苦笑着说,不行。
的确不行。
回家对于现在逃婚的他来说,就是自投罗网。
凯因没有问为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因为一己私欲和所谓的凡尔修原石定下的婚约,居然成为最厚重的藩篱,阻挡着谢朗回家,也谎言般阻挡在两个人之间。
凯因心中生出了一点主意。
“回宿舍吧。”他说。
谢朗:“欸?”
凯因故作嫌弃,“难不成你还想在这待着?”
谢朗摇头,“当然不!”
“那走。”凯因率先往前,谢朗跟着追上,嘴角笑意清浅。
回宿舍,也挺好。
“对了!”谢朗想到一件事,“试炼算是结束了吗?”
凯因插着兜,散漫地说,“我们的结束了。”
谢朗屈肘撞了下凯因的肩膀,“没拖你后腿吧。”
这小子。
凯因吊儿郎当地伸手锤了捶后脖,拧巴了下,慵懒地啊了一声。谢朗就抬头看他,眼睛黑黑,澄澈无比。他别过头,揉乱后脑勺的银发,藏住上扬的笑意,说,“你很厉害。”
是真的,很厉害。
第23章 取消订婚
紧绷的弦一旦变得松弛,就会立刻反弹。
谢朗此刻大概就处于这种状态。
进了宿舍,弯腰用脱掉鞋,耷拉着眼睛就想床睡去。还是凯因拽着他的胳膊叫他清醒些,又调好了热水的温度,让他冲洗了一番,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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