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这时候刚刚抬起头,和苍御打了个对眼,之前没看清的东西一瞬间全部撞入了眼帘。
眼前这个人没穿衣服。
他和他是面对面站着的。
于是白濯涟理所当然的看到了……苍御裸露在外面的,被水珠浸润过的整个上半身。
那形状优美的锁骨,宽阔厚实的胸膛,还有下腹那几块轮廓清晰的腹肌,整个身子都罩了一层细细的水珠,在柔柔的月色之下蒙了一层淡淡的月华,整个人都多了几分朦胧梦幻的不真实感。
白濯涟就觉得脑海之中“轰”的一炸。
他这朵白莲花实在太纯洁了,纯洁到从来没见过人家裸着身子是什么样的,他百年来都是在圣池结界里度过的,神王那等人物自然不可能在儿子面前裸身相待,出来历练的时间也太过短暂,不过区区三两天,压根没什么机会见人家袒胸露乳,所以这次的确是他真真切切的第一次见一个人不穿衣服站在他面前。
而且这个人还是他一直很在乎的人。
刚刚一个背影已经让他飘飘忽忽浑身都不对劲了,现在见到正面,还是加持了月光和水珠效果的,更加柔和更加诱惑的正面……
白濯涟就觉得自己眼前一白,整朵莲花都晕乎乎的了。
然后他就干了一件事。
一件让自己后悔终身的事。
他抬起手来,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露出一个忧桑又略带点嫌弃的表情,“……平的,没肌肉。”
苍御:“……”
白濯涟:“……”
白濯涟一句话出口,也把自个从懵逼怔愣中惊回神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瞬间整张白玉一样的脸变得通红通红。
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潜意识又总觉得该说些什么,于是只好呐呐道:“我会努力锻炼的。”
然后……
然后他的脸更红了。
简直想一掌把自个拍成个莲花饼。
怎么就说这个了呢,他明明不是想说这句话的。
苍御见他头越来越低,都快低到钻胸脯里去了,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无奈道:“你这细皮嫩肉的,是得多锻炼锻炼,回头我教你一套炼体功法,先帮我洗澡吧。”
他说着,从手腕带着的玉镯里取出一块方巾递过去,涉水走了两步,在一边一块石头上趴了下来,顺带着把沾了水的发丝拨到胸前,露出一片宽阔平坦的后背。
白濯涟拿着手里的方巾,就像拿着个烙铁一样的烫人,这会儿拒绝已经是来不及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拿方巾沾了水,给他一下一下的擦洗着。
苍御舒服的眯起眼,指挥道:“用点神力,这样可以顺带着疏通筋脉。”
白濯涟于是跟着照做。
点点纯净温和的神力随着游走的方巾渗入体内筋脉,再通过筋脉被主人刻意的引导入右手筋脉之中。
苍御摊开掌心,看着手心那一鼓一鼓不断跳动着往手腕延伸的邪气宛如遇到克星一般渐渐平息下来,他静默一会,缓缓握起手来,唇角微微勾了一下,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他没打算把邪气这件事告诉白濯涟。
邪气入侵非同小可,一旦告诉他,这朵小白莲怕是会不顾一切给他驱逐,净化之力乃圣莲本源,损耗过多会直接殒命,他一向不喜欢欠人,就是现如今借着洗澡这件事偷取他的神力都让他浑身不自在,想着过后要多给他吃点天材地宝,顺带着助他修炼补偿回去,心里这才好受一点。
他想着这些,没注意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背后游走的方巾停了下来,他才略有疑惑的回过头去,“怎么了?”
白濯涟吭哧吭哧的说:“后面擦好了,转……转个身?”
苍御“哦”了一声,也没多想,懒洋洋翻个身,双臂展开搭在身后的石头上,示意——擦吧。
白濯涟一眼看到眼前泛着水光的美景,脑中顿时“轰”的一下,眼前又是一白,手里的方巾都不知不觉掉水里了。
苍御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他。
白濯涟被他看得更加不自在了,微微低了下头,吞吞吐吐道:“怎……怎么了?”
苍御沉默半响,幽幽的说:“……擦下鼻子?”
白濯涟下意识抬手一擦,低头一看,就见手上挂着两道刺眼的殷红血痕。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疑惑道:“咦?奇怪,我什么时候受伤了?”
苍御:“……”
一朵纯洁到连流鼻血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白!莲!花!
……想晕。
作者有话要说:
神子:咦?奇怪,没受伤为什么会有鼻血?
苍御:= =
神子:平的,没腹肌,我要努力锻炼!
苍御:= =
神子:我好热呀,想……
苍御:想?
神子:想冲凉水澡~
苍御:= =
白莲花,我这辈子再也不要和白莲花打交道了!气死剑了!┗|`O′|┛ 嗷~~
第30章 身份暴露了
白濯涟这句话出口,苍御就有点心塞。
眼前这朵小白莲实在太纯洁了,纯洁到他都有种教坏小孩子的罪恶感。
……明明这朵白莲花成年了好不,一百岁了还什么孩子!
但一百岁了你为什么就偏偏什么都不懂呢?
他心塞塞的看着面前的小白莲,嘴唇动了一下,最后无奈一叹,“你没受伤,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多看两次就没了。”
他能说什么呢,告诉他这是你看到我的身体心绪激动所以流鼻血了?
那估计他以后都无颜面对他了。
白濯涟是很相信自家剑剑的,听他这么一说就真的信了,恍然道:“原来如此,那我再看一会儿。”
他说着,伸手捞起浸在水里的方巾,一下一下借着水给他擦身。
苍御:“……”
他那光明正大又理所当然的模样看得苍御一阵哭笑不得,他摇了摇头,感受着身上随着游移的方巾渗透而下的点点神力,舒服的眯了眯眼,懒洋洋往身后一靠,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刚刚那个黑衣人的话,他不是没有动容。
他在很久之前就有过这个想法,但一个更可怕的事实摆在他面前,让他生生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这个代价,他付不起。
六界没有人可以付得起。
那是一片活生生的生命。
似乎是被这个想法触动了某些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他脑海中倏忽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
那是六界朦胧未定之时,神,仙,人,妖,冥,魔,混居的时代,是这个世界一开始诞生时候的模样。
那是……一片地狱。
“剑剑?”一道清清凉凉的声音忽的响起,把他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剑剑,你怎么了,气息动荡的很厉害,做噩梦了?”
苍御倏然睁开眼来,这才察觉自己刚刚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在一朵才见面六天的小白莲面前毫无防备的睡着?
他眸光微闪,思绪一转就知道了原因。
剑在没意识的时候不代表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像是普通的剑,在地阶之前没诞生剑灵时,主人对它好或是不好,剑本身就记住了这种感觉,所以有很多剑一旦诞生剑灵,就会离开自己的主人,因为它们知道,自己的主人待自己不好,或是负了它们。
同理,他在酒醉沉睡之时应该是一直被这朵小白莲带在身边悉心照顾的,照顾那么一柄不明身份锈迹斑斑恶臭满天的剑,还日日以血温养祭炼,他的意识虽沉睡不醒,但身体却记住了这种感觉,记住了这个人对他的好,他现在对他,完全没有什么防备。
这也是为何之前黑衣人攻击白濯涟,他会毫不犹豫就替他挡住的原因了。
虽有一半是对他的愧疚,但更多的,还是身体自发的冲动。
他的身体很在意他。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眼白濯涟,瞧见他眼底那抹掩饰不住的担忧,刚刚动荡起来的心绪又平静了下来。
罢了,反正他暂时又离不开他,想再多也是无用的,这朵小白莲对他也没恶意,还算讨人喜欢,顺其自然就好。
想通这一点,他顿觉心绪一阵宽广,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唇角不由自主勾出一抹笑,“我没事,只是刚刚想到以前一些事情,有些心绪激荡。”
白濯涟微松口气,“没事就好。”
然后他低垂着眉眼,继续认认真真给他擦洗。
皮肤都快给他擦掉一块下来了!
苍御“嘶”了一声,把他的手拿开,蹙眉道:“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你心里有事。”
白濯涟抿抿嘴唇,拿着方巾的手紧了又紧,最后还是没忍住,道:“剑剑,那个黑衣人说,想要你帮他推翻六界秩序,让剑做主人……”
苍御眉一挑,淡淡“哦”了一声,“你以为我会答应?”
白濯涟道:“剑剑不会答应,但我知道剑剑心情很不好,我想……”他微微顿了顿,道:“我想知道你的一些事情,这样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也可以安慰你了。”
苍御微微动容。
被一个人无条件的信任,随时随地的关心,除了极剑阁的九位长老,他几乎从未曾体验过。
白濯涟见他不说话,又叫了声:“剑剑?”
苍御收敛心神,道:“好,我告诉你我为何不答应他。”
白濯涟抬起眼睛定定的看着他,认认真真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苍御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些好笑,他摇了摇头,缓缓道:“我诞生于世界初成,六界未定之时,那时候神,仙,人,妖,冥,魔六族混居,他们谁也不服谁的管制,天地时时刻刻都充斥着阴谋和战火,就连刚下地的孩子都会拿武器砍人,一个人从村子这头走到另一头,都说不准会丢掉姓命,同族,异族,就连血脉亲人都随时存在着争斗厮杀,那时候的世界,一片血腥,几乎没有什么美好的东西。”
他说到这里,眸光微微黯淡下来,“我诞生于天地最清正之地,生来便有灵智德瑞,自看不得世界如此纷争,我在六族各选了一人,将锻剑修剑御剑之术传授于他们,助他们一统族人,自此世界开始有了秩序,也开始有了剑的出现,那时候的六族因我传授的功法,都把自己的剑当做了自己最重要的伙伴,我因助他们一统,耗费本源过大,看世界初定,也没什么战火纷争,便就此沉睡休养,岂知等我再次苏醒,世界已经变了样。”
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动荡的心绪,淡淡道:“六族之中各出了一位大能者,将好端端一个世界硬生生用世界壁障分隔开来,形成了六界,六族各自进入属于自己的世界,不知因何原因,大概也是修为日益增长,心态出了问题,他们手中的剑不再是并肩作战的伙伴,而是一柄随时可以抛弃的,简简单单的工具,我尝试着想要把规则扭转过来,但我发现已经太迟了,‘剑是工具’这个意念已经成了六族心中根深蒂固的念头,若我强制扭转,六界势必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甚至会重回世界初定时候的血腥残酷,我经历过那场战斗,我知道它有多么残忍,即便真的扭转过来,剑也会成为人人避之不及,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凶煞邪器,这不是我的初衷,更不是我的目的,所以我放弃了,但我创造出来的东西自不可能让它们无家可归,所以,极剑阁出现了。”
白濯涟恍然道:“怪不得外面总传你是六界第一人,原来剑剑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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