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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姻缘……

 

云墨深深望了一眼小小白，避开他探究的目光。

 

恐怕这姻缘还没开窍呢……

 

“不说。”

 

小小白听了，湛蓝色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出声激他，“你不给我说，是不是怕我取笑你啊？啊？”

 

云墨才不会上他的当，顺着他的话说道，“嗯，我怕你取笑我，怕极了，所以不会说的。”

 

小小白见他就是不愿意说出来，也不勉强，抬脚就要朝着热闹处走去。

 

云墨急忙跟上去拉住他，把袖中的红绸带拿了出来。

 

小小白接过红绸带，回头望了一眼姻缘树上，心下明了。

 

原来是这东西。

 

“不过是条红绸带，贼兮兮地把这东西藏起来干嘛？”

 

红艳艳的颜色愈发衬着他的手指白皙如玉，云墨望得有些出神，小小白重复问了一遍他才省过来。

 

幕离下的一张俊颜微微发烫，转头示意他方才小堇离开的方向。

 

难不成要当着他亲妹妹的面把这东西拿出来对他说，“来，把咱俩名字写上去”吗？

 

想起方才旁边大娘的话，小小白也明白了过来，神情不自在地转过身去，发出蚊子叫一般的声音。

 

“谁……谁要跟你一起写到这东西上面了……”

 

声音虽小，可二人站得近，云墨倒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急急地拉起小白的手，使他面向自己，脸上一派认真，“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他说得急切，额角上、手心里瞬间起了一层冷汗。

 

瞧着他这幅认真样儿，小小白噗嗤一声笑了。他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从他手里抽出红绸带，走到旁边摆放笔墨的桌子。

 

云墨会意，跟着走过去。

 

小小白把手里的红绸带铺到桌面上。

 

旁边有一对新人也铺上了一条红绸带，男子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后，又催着女子去写。

 

女子支支吾吾，“我、我写不好字，才不要写呢！”

 

男子唇角勾笑，温声哄着，“乖，这得亲自题上自己名字方能代表自己心中所愿。这样，月老才会保佑我们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女子听了，面颊微红，在绸带上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看了一会儿，小小白埋头开始动笔。

 

生怕一不留心写错了，他并没有如同往常那样变着花样使用不同的字体。简简单单的“小白”二字，他写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工整、更认真。

 

吹干了墨，他向旁边闪开身子，腾出位置来，示意云墨该他了。

 

虽然他面上一派淡定从容，可背在身后的手却微微颤抖着。

 

他……应该会愿意写吧……

 

从方才小小白落笔的时候，云墨就忍不住屏住呼吸，直到见到他给自己腾出来位置，被抑制的呼吸终于在一瞬间被释放，空气如波涛般奔涌进肺腑，扯得心脏一疼。

 

他极力忍住身体的颤抖，走到桌前拿起笔，却因为手抖得太厉害，在绸缎上落下了一滴墨。

 

该死，他真的是太紧张了。

 

手背突然被一只纤细温暖的玉手握住。

 

小小白俯身贴在他的背后，脑袋探到他的肩膀上，两张俊颜几乎相贴，灼热的呼吸扑拂到彼此的脸颊上，痒痒的。

 

“这次我来教你写……”

 

鲜艳犹如嫁衣的红绸带，被两只从刚才就握在一起的玉手，高高悬挂到了姻缘树上。

 

绸带上的三行字清清楚楚。

 

“小白云墨，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尽管这几个月来都快要看习惯二人的秀恩爱，可方才这一幕却实实在在地刺痛了秦予的眼睛，心田中犹如纠缠了无数荆棘，扎得他生疼，疼得他无法呼吸。

 

身旁的小白面色复杂地把视线从不远处的两人移到秦予身上，脸上已经没剩下几分血色，薄唇上下翕动了半天，却发不出声音。

 

他能说什么？他多想告诉秦予那袭白衣不是他，他爱的人只有他一人而已。

 

可是他做不到这般自欺欺人，更不愿意欺骗身旁的人，他无法否认不远处正和别人做出许诺的那人，确实是他。

 

小小白就是他，所以他知道他是真的动心了。

 

到如今，若再用一句“年少风流”搪塞过去，连他自己都会觉得可笑。

 

“哈哈哈哈哈……”

 

一阵尖锐的笑声突然在整个后院回荡，缠缠绵绵，经久不停。

 

原本各做各事的人们听到这诡异的声音，纷纷放下手中动作，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找遍了各个地方，却可怕地发现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见发声人。

 

有些胆小的人已经抬脚朝着前院跑去，还没有跑出去几步，却犹如撞上墙壁一般，身子猛地朝后退去。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纷纷朝着出口处跑，却一波又一波地被一堵看不见的空气墙拦了下来。

 

埋葬在角落里的可怕记忆被唤醒，云墨听出来了这声音的主人，双手狠狠地握紧了拳头。

 

是她！

 

突然，他头上戴的幕离猛地裂开，迸向四面八方。

 

身边有人被这边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望向他的脸，直接吓得腿上一软，跌倒在地。

 

“妖、妖怪！这里有妖怪！！”

 

其他人听了，纷纷转头过来。在望清楚云墨面上那双绛紫色的眼眸后，急忙如避虎狼般退壁三尺。

 

瞬间，原本已经混乱不堪的月老祠后院，到处充满了人们的哭闹声，对于未知的恐惧占据了所有人的理智，他们只想赶紧从这诡异可怕的地方逃出去。

 

趁乱间，云墨猛地一把把小白推到与众人一起，离自己远远的。

 

随着回荡在整个后院的笑声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放肆，原本空无一物的半空中陡然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

 

女人缓缓落到地上，绛紫色的眼眸扫过一周圈如惊弓之鸟的凡人，妖娆的面容上露出睥睨万物的鄙夷，狂笑又嚣张了几分。

 

“一群蝼蚁般下作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仙女“风随心/^^浅浅”的营养液~么么啾~~

 

 

 

第44章 破落户

女人的视线最终落到空落落的场地中间，那里有一个孤零零的人影。

 

她冷哼一声，美艳的面容笑靥如花却出言歹毒，“连这群蝼蚁之徒尚且瞧不起你，也不知你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在这世上活下去的。倒不如早早一头撞在树上，死了一了百了，也不必在这世上再受闲气！”

 

云墨冷着面容，对于这些话里的夹枪带刺冷嘲热讽，并不以为意。

 

他沉着声说道，“云夫人，你我之间的恩怨，不要牵连到这些无辜的人。”

 

云夫人仿佛听到了多么可笑的笑话，一边缓缓踱步欣赏着自己细长如刺的殷红指甲，一边笑得癫狂，“呦，真是好一副慈悲心肠，和你那位便宜娘简直一模一样！她当年就是凭着这副楚楚可怜的‘善良’模样，才爬上那人的床！真是虚伪做作。也罢，这些凡人于我而言本就没有什么用处，放了他们也不是不可以……”

 

喧闹混乱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女人的声音在整个后院里回荡，清楚地如同说话者就在耳边。

 

她的声音顿了一瞬，忽的转身过来，望向云墨的眼睛里起了玩弄的意味，“只要你砍掉自己的一只胳膊，我就放了他们，如何，嗯？”

 

众人的视线从女人身上转到了云墨身上，每一双惊恐的眼睛里无不透着迫切的渴望，恨不得这个紫眼妖怪赶紧答应这个被叫做“云夫人”的妖女，好让他们赶紧从这个鬼地方离开。

 

云墨缓缓地环顾四周，望见那袭白色身影时，也没敢稍多做片刻的停留。

 

无论老人无论小孩，无论男人无论女人，与他视线相对间，皆惶恐地把一双双眼睛急忙垂下去，身子挤在一起瑟缩着，生怕被他这个紫眼妖怪抓了去。

 

他们都怕他。

 

云墨苦笑，从腰间把从不离身的软剑“铮”得一声抽了出来，出鞘声在静得诡异的后院里格外清晰。

 

一瞬间整个后院寒光乍现，在灯火通明的夜里晃得人睁不开眼。

 

“方天戟？！”

 

云夫人大喝一声，紧紧盯着院中的那袭寒光，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来，“他竟然把方天戟给了你这个小杂种？”

 

对于她口中不堪入耳的怒骂仿若未闻，云墨沉声说道，“好歹是一族之母，还请云夫人说话算话。”

 

云夫人怒极反笑，冷哼出声，“那是当然，我向来说得出做得到。怎么，你还真愿意为这么一群蝼蚁，失掉一条胳膊吗？”

 

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他会真的这么做。尽管如此，为了以防万一，她隐在身后的手已在暗暗蓄力。

 

“好。”

 

云墨一手紧握方天戟，半空中寒冷的光弧一闪而过，朝着自己的另一只手臂径直劈去。

 

“啪”得一声，寒光应声而落。

 

动手的并不是云夫人。

 

云墨握剑的手腕被小小白紧扣在掌心里，方天戟静静地躺在地上，他的手里已经空空如也。

 

小小白冲着他大吼，“你疯了吗？你竟然相信这个老妖婆的话？她不过是在捉弄你！”

 

就算是刚才要持剑劈下来自己的手臂，云墨的脸上也没有丝毫惧色，可是望清从人群里来到自己身边的小小白时，他的脸刷得一下子白了。

 

他故意把小小白推进人群里，装作二人并不认识，就是不想将他陷入险地。他若是在人群里，尚且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可是这般暴露了身份，云夫人是不会放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