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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书童背着包袱低着头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白芷满脸狐疑，觉得这人面熟，总想过去看看，奈何他在褚攸身后，地方就这么窄，要是挤过来未免显得太刻意。

 

白芷看了半晌，然后一拍大腿，那书童不正是那日在茶楼时柯少泽带的那丫鬟吗！

 

白芷突然发现了这么个了不得的事情恨不得马上说与褚攸听，可这仨人聊起来没完没了，白芷这心像有猫爪似的痒痒地厉害。

 

这场对话终于在柯少泽一句“来日方长，有时间再聊中结束了。”到了房前，白芷迫不及待将褚攸拖进屋，不容分说将他推到里间的床上。

 

“我的小芷儿怎么这么迫不及待了？”褚攸调侃道，“可是这青天白日的——”又看看外面，装作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若是换作往日，白芷定会害羞，可今日，自动将褚攸的话抹去了。

 

“褚哥哥，我刚才发现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情。”白芷看着褚攸压低声音一脸严肃地道，“你有没有看到柯公子的那个书童，你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吗？”

 

褚攸还真没留意，刚才只顾着和柯少泽说话了，那书童又站在他身后，他哪能隔着那么远，看人家书童什么样子。

 

“我就知道你没看到，”白芷很高兴，又换上一副得意的样子，“那书童就是咱们那天在茶馆时，看到的他带的那个丫鬟。”

 

“那个丫鬟？”褚攸闻言挑了挑眉。

 

“可不就是那个丫鬟，我确定没看错。”白芷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褚攸也一脸严肃的样子。

 

“你说他胆子怎么这么大，就算再喜欢也不能让个丫鬟女扮男装混进来啊。”白芷将脑袋往褚攸那里凑了凑，“还是说他梁山伯与祝英台看多了，也以为在这书院里女扮男装生活个三年别人都不会知道。”

 

“嗯？”白芷说道此处眉毛一拧，再往褚攸那里凑凑，声音低得不能再低，“还是说柯公子也是个女人？”学做祝英台的样子，喜欢读书，索姓就来个女扮男装混了进来。白芷越觉得自己说的越有道理，几乎笃定，就是这么回事！

 

“柯公子绝不是女人。”褚攸将事情想了一遍，又仔细回想他与柯少泽短短的几面之缘，“我敢保证他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白芷也闭上眼睛想了想，柯少泽长得也不错，但身材高大，骨架也大，声音洪亮，走路姿态，行为举止确实不像女人。

 

白芷有些想不明白，往床上一躺，摊了个“大”字，看着天花板：“那柯公子的胆子也太大了。”

 

褚攸边给他脱鞋边嘱咐着：“这事先不要说出去。”

 

“褚哥哥，你说他以后肯定会知道咱们知道他的书童是女人。”白芷颇有些担忧，“他会不会杀人灭口？”

 

褚攸抱着白芷，让他的头枕到枕头上，躺得更舒服些：“我有小芷儿保护我，怕什么。”

 

白芷很是赞同：“说得对，我能把褚哥哥保护地好好的。”

 

“睡一会儿？”现在还没到晌午，他们来得日子有些早，还有很多学子没有到，因此这几天不开课，只让先到的学子们自有活动，但饭堂里也有饭，藏书阁也是开放的。

 

“不想睡，也不想吃东西。”

 

“那躺会儿？”这些日子旅途劳顿，也实在是辛苦了些，“我给你讲故事听？”

 

“嗯，我想躺会儿。”白芷眼睛一扫桌子上的包袱，“可是咱们的东西还没收拾，我还是起床收拾东西吧。”

 

褚攸笑着将他按在床上：“那些我去弄。”

 

   白芷拒绝：“不好，我现在是书童，哪有书童不干活让主子干的。”

 

    褚攸在他额上落下一吻：“好好躺着，别让我心疼。”

 

    褚攸哄好白芷后，拿着个盆出去了，屋里虽干净，但到底好久没住人了，还是要擦一擦。

 

打水回来的时候，正看到云庭舒拿着盆也要到外面打水，双方打了个招呼。

 

“白芷呢？”云庭舒随口一问。

 

褚攸道：“他有些累了，在屋里歇息着。”

 

虽说相处了一个多月，可云庭舒还是感到有些奇怪，哪有主子干活下人歇息的道理？真是一对奇怪的主仆。

 

褚攸回来的时候，再看白芷已经睡熟了，褚攸拉过被子给他盖好，坐在一旁看了他一会儿，笑着摇摇头，还说不想睡，睡得比谁都快。

 

 

 

 

第40章 第四十章

褚攸刚刚起身，就听到有人敲门，声音不大，仿佛怕吵醒了白芷一样。

 

褚攸轻轻地打开房门，云庭舒站在门口端着盆水道：“灵均，我来帮你收拾屋子吧。”他总觉得一路来受褚攸的恩惠有些过意不去，总想着能在别的地方偿还些。

 

褚攸将门关上，也站到外面朝云庭舒笑笑：“庭舒不必如此，这屋子本就不大，我自己来即可。小芷儿刚睡着，我也不收拾了，省得惊醒了他。”

 

“赶了这么久的路，他也是累坏了。”云庭舒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尽管找我。”

 

“嗯，好。”褚攸转身刚要开门进屋，又想了想，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云庭舒，“庭舒，你不必总想着报答，咱们是朋友。你这样做，我也会认为我之前是做错了。”云庭舒的那点儿小心思又岂会瞒过褚攸的法眼，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

 

“我，我，”云庭舒低眼看着脚面，“我只是。”

 

“你救了我和小芷儿啊，”褚攸笑笑，“你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完全可以给你些银子谢你，可却没有。因为我把你当成朋友，朋友之间，还需要这个吗？”

 

“所以说庭舒，”褚攸正色道，“也请你把我们当成真正地朋友。”

 

几句话说得云庭舒很是感动，眼睛里晶亮晶亮的，也突然觉得自己再这么做，确实有些见外了，忙连声答应着。

 

“不过庭舒，咱们来刚此间对周围事物不甚熟稔，晚上一起出去吃个饭，随便走走吧。”褚攸微微一笑，“你若是想做东，我们绝不拦着。”

 

云庭舒粲然一笑，他自然明白褚攸真实的用意，忙答应着：“那我先去收拾了，等归整好之后就去叫你们。”

 

褚攸点点头：“好。”又推门进了屋，白芷睡得正香，褚攸怕弄得声音大了吵醒他，只用抹布将家具擦了一遍，带来的东西也没拿出来摆上。做好这些后，就轻轻地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连翻书的声音都是轻的，每翻一页书，都要看看白芷，生怕吵醒了他。

 

白芷一个翻身，将身上的被子踹开了，褚攸无奈地走过去，一看他小脸氵朝红，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知他是睡热了，也就没再给他盖被子。

 

索姓拿着书坐在他旁边看，待看他汗落了下去，又将被子盖在他身上，当真体贴得紧。

 

白芷这一觉，一直睡到太阳快落山，天边起了一层金丝线。

 

“褚哥哥。”眼睛还未全睁开，就先唤人。褚攸一直在旁边守在着，见他叫，忙将手递给他，让他安心。

 

白芷用脸在褚攸手上蹭蹭，才朦朦胧胧地将眼睛睁开，坐了起来，看着这陌生的环境，一时有些失神。

 

褚攸抱抱他，轻拍拍他的背：“睡好了吗？可是想喝水？”

 

“嗯，想喝点儿水。”白芷这时方想起来他们已经到了行道书院。

 

“我去给你倒水。”褚攸拿起被子裹在白芷身上，才去倒水了。

 

白芷喝了一口，里面没加糖，但是甜的，只有褚哥哥亲手倒得水才能这么好喝。

 

“褚哥哥，我竟然睡过去了，还说帮你收拾屋子呢。”白芷将被子递给褚攸，满脸愧色，原本就氵朝红的小脸，现在更红了。

 

褚攸看着心中着实喜爱，忍不住朝那两边小脸各亲了一口：“无妨，左右离开课的时间还早。庭舒要请咱们下山吃饭，你再休息一会儿咱们就走？”

 

“我这就走着就走。”白芷一听说有好吃的，比谁都急切，腾地就从床上跳起来，“我衣服没皱吧？用不用换一件。”

 

“没皱没皱，”褚攸帮他拽拽衣服，又拿过鞋帮他穿上，然后又将他从床上抱下来，“我的小芷儿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纵然听惯了褚攸的夸赞，白芷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二人边说边往外面走，许是云庭舒在隔壁也听到了动静，正好开门出来。

 

三人打过招呼后，正往外走，没走多远，迎面正撞上柯少泽与他的书童。

 

“柯兄，我们要下山转转，不如一起？”云庭舒邀请道。

 

柯少泽笑着抱抱拳：“好啊，今日刚来，正好趁机熟悉周围的环境。”他又低头对那书童耳语几句，白芷将脖子伸得老长，也没听清他们说什么。

 

“褚兄，云兄，请——”柯少泽做了个“请”字的手势。

 

因有柯少泽的加入，话题又增多了不少，柯少泽也是个健谈得，一路上不停地说着。

 

褚攸、云庭舒与柯少泽几人走在前面，白芷和书童走在后面。

 

一方面，白芷好奇那书童，就故意与他肩并肩走着，另一方面，白芷还记得自己此时的身份也是书童，书童就该跟在少年的身后呀。

 

“我叫白芷，你叫什么？”白芷小声问，他们俩在后面，与褚攸他们离着差不多一米远的距离。前面三人聊得开心，他又压低了声音，因此，那三人是听不到这两人在后面说话的。

 

“柯，柯璟良。”柯璟良的声音比白芷的还要小，几乎低不可闻。

 

白芷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该不该问问他那天在茶馆的那个人是不是他，该不该问问他为什么要女扮男装来行道书院，该不该问问他，这一切是不是受到了柯少泽的胁迫？

 

这么多年，白芷第一次感觉到了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