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将“褚哥哥”三个字拉得很长，说得又软又嗲，在白芷朝他扑来的那一刻飞快将闪身出去将门关上了。
白芷看着关上的屋门摸摸鼻子，转过头来眼泪汪汪的看着褚攸：“褚哥哥——”
叫得更软更嗲，可委屈了。
褚攸无奈地放下手中笔，朝小狐狸招招手：“过来。”
白芷一头扑在褚攸怀里，心中闷闷不乐，南音竟也叫褚哥哥为“褚哥哥”。
褚攸摸摸他的头发，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真生气啦？”
“那倒没有。”南音什么样的人他是知道的，刚才无非就是逗着他玩儿的。
褚攸将小狐狸抱在腿上，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年打算怎么过？”
“怎么过都行，咱们先下山买东西，我还要吃褚哥哥做的菜。”白芷掰着手指头絮絮叨叨地说着，心情豁然开朗。
除夕很快就到了，褚攸，云庭舒和柯璟良在厨房里忙活着，白芷和南音站在一旁嗑瓜子。
“璟良，你过来。”白芷向柯璟良招着手，柯少泽不在怎么能让他也干活儿，看起来像是在欺负他。
柯璟良擦擦手上的水走了过来：“白公子唤我何事？”
白芷往他手里塞了一大把瓜子：“你也吃，让他们俩个人做就好。”
柯璟良攥着手里的瓜子不知如何是好：“我，我干惯了的，没事的，让我待着我浑身都不自在。”一闲下来就会想起柯少泽，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才好。
南音将嗑出来的瓜子皮放在一个小盒里：“他愿意干就干吧，早点儿弄完早点儿吃饭。”
柯璟良也道：“是啊，也没有多少了，我帮帮他们俩，一会儿就弄好了。”柯璟良转身又去帮忙了。
“庭舒你过来。”南音抖抖身上沾着的瓜子屑，云庭舒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了，“怎么了？”
南音在他嘴里塞了个瓜子，用一种十分温柔的声音问：“累不？”
“不累。”云庭舒顺势亲了亲南音的手指，“你只要在这看着我，我身上就有使不完的劲儿。”
自从云庭舒全部恢复了以前的记忆后，虽说现在还是凡人的身份，但周身上下的气场已然全都变了，再不是当初那个老老实实，一看就十分好欺负的样子。
俩人说笑了几句，云庭舒又回去干活儿了。
白芷也想将褚攸叫来甜蜜一会儿，话到嘴边瞧见了柯璟良还是咽了回去。
几个人聚在褚攸的房间里热热闹闹地过了个年，为了怕柯璟良回到屋子里感到孤寂，几人硬着闹了一夜，直到天光放亮才散了。
十天的假期一晃而过，行道书院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林城距离柯少泽家骑快马大概要六天才能到，来回往返花费在路上的时间也要十二天。因此，柯少泽在走的时候又向山长告了十天的假。
柯璟良等着盼着终于把二十天盼过去了，可是直到第二十一天的傍晚仍是不见柯少泽的踪迹。
柯璟良有些急了，整日里坐卧不宁。
到第二十二天晚上的时候终于坐不住，打算收拾东西去找柯少泽。
“你先别急着走。”白芷按住了他要收拾行李的手，“柯公子许是有事耽搁了，不如再等上两天，两天后如果他再不回来，我们陪你一起去找。”
柯璟良又在忐忑中等了他一天，这天，天将黑未黑的时候，一个快马突然闯入了行道书院。
快马上坐着一个人，脸上面上全是尘土，发髻也松散了许多。
直到到了学子们的学舍门口马上那人方从马背上跃下，一把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璟良！”柯少泽进屋后大声喊着。
正在与白芷和南音说话的柯璟良一眼就瞧见了自家少爷，真是又惊又喜：“少爷，你回来了！”碍于还有外人在场，柯璟良没好意思去抱他。
“璟良，快去收拾收拾，咱们要马上离开这儿。”柯少泽的语气里充满了急迫，说着自己也动手收拾了起来。
白芷和南音对视一眼：“柯公子，你这是怎么了？还有，你穿的衣服？”
柯少泽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服，怎么看着那么像喜服？
柯璟良也这才注意到柯少泽穿的衣服：“少爷，你，你这衣服？”突然间心好痛。
柯少泽没有停下来手上收拾的东西：“这次爹娘叫我回家果真事有蹊跷，我娘并未生病。他们在家里给我定了一门亲，就等着我回去成亲。”
说到这里柯少泽有些哽咽了，他看了眼柯璟良，柯璟良的脸上满是震惊，眼睛里含着泪看着他，柯少泽摸了摸柯璟良的脸，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不同意并与他们大闹了一场，结果被关了起来。初八那天就是大婚的日子，我趁着去接新娘子的时候骑马跑了，这里我们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
白芷还未来得及伤感，忙道：“南音，咱们也帮柯公子收拾收拾。”
大件的东西带不走也不要了，只带了些换洗的衣服和银子等贵重物品。
“那你们想要去哪？”白芷一边打着包袱一边问。
“还没想好去哪。”柯少泽一把拽着柯璟良的手，“以后咱们可能要过一阵子颠沛流离的日子，没有以前的日子那样舒服，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少爷。”柯璟良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你就算是乞丐我也跟着你。”
褚攸和云庭舒正巧也在一起，听到这边有动静也过来了。
一见二人过来了，柯少泽心思一转，拉着柯璟良的双手问：“璟良，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人，绝不辜负你，你愿意和我结为夫夫吗？”
柯璟良做梦都不敢梦到这样的场景，哭得连话都不会说了，连连说了几个愿意。
“那今-ri-你我就拜堂成亲。”柯少泽看着几人道，“还请诸位做个见证。”说着便要拉着柯璟良跪下来拜天地。
“慢着。”南音突然道，见众人都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南音笑了笑，“怎么就能这么简简单单的拜了堂呢。”
说着就见他手向空中一挥，房间顿时变成了喜堂的样子，该有的东西一样不缺，再看柯璟良身上，已然穿了件与柯少泽一样的喜服。
俩人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白芷一推柯少泽：“还愣着干什么，快拜堂啊。”
柯少泽和柯璟良慌忙牵着手去拜堂，白芷清清嗓子为他们高喊拜堂礼。拜过堂后，南音端来两杯酒，俩人在几人的见证下喝了杯交杯酒，拿起收拾好的东西准备离去。
“诸位，大恩不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他日再见。”柯少泽将柯璟良扶上马，自己也坐在马上，朝几人拱了拱手，“最晚一年后还会相见，到时咱们在京城再会。”
语毕，扬起马鞭与柯璟良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柯少泽与柯璟良走了还没到半个时辰，柯家的人果然就追来了。白芷趴在门缝那往外看，心中既有些庆幸，又有些洋洋得意。
褚攸拿着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地下冷。”
白芷转过头来问：“褚哥哥，你说这柯家还会怎么做呢？”
“还能怎么做，无非是分成两拨，”褚攸也看了看外面道，“一拨留下来找山长，一拨接着寻人。”
“找山长，他们找山长想要做什么？”白芷不解地问。
褚攸将门缝稍稍关上了些，又将白芷搂在怀里，用自己温热的胸膛温暖着小狐狸，不让他冷着：“柯公子到底是书院的学生，明眼人也都能看出来他一定回过书院，就算此事与书院无关也是要找一找的。”说白了，就是想发泄一下找不到人的怒火。
白芷懵懵懂懂地点点头：“褚哥哥，你说他们会去哪呢？”
褚攸笑笑：“天大地大，四海为家。听他临走之前的话，想是还会要参加科考的，再有一年便会相见。”
褚攸知小狐狸心善，心里肯定担忧着这一年里那二人过得好不好，于是又补充道：“柯家素来以经商为生，若是柯公子不走科考这条路，经商也是行的通的，他们在外面一定不会受苦的。就算吃穿用度不似以前那般，但想来也是更加开心的。”
宁愿自由自由地在外面过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也不肯做那受人管制的金丝鸟。
褚攸说得果然没错，没过多一会儿山长就匆匆赶来了。
“山长来了！”白芷惊呼，看那样子是从被窝里硬叫出来的。
白芷听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无非是双方各说各的理。柯家认为柯少泽回过书院，书院的人就应该拦住他。可山长一口咬定，人是从柯家跑的，回没回书院，他没看着。
“褚哥哥，你说谁会赢？”白芷边打着哈欠边拉着褚攸的手往床上走。
“自然是山长。”褚攸掀开被子，让小狐狸先钻到里面，他又床搂住了小狐狸，“这事柯家并不占理。况且柯家在这里无权无势，怎么敌得过德高望重的山长呢？”
“褚哥哥就是睿智，”白芷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又将一只胳膊搭在褚攸的腰上，“我有些困了，讲个故事给我听好不好？”
褚攸亲了亲他光滑的额头：“那你把眼睛闭上，我讲给你听。”
褚攸的声音低沉又轻柔，在这个黑夜里带着一股魅人的味道，小狐狸在故事中呼吸愈见绵长，一个故事尚未讲完，便已沉沉睡去。
褚攸将他的胳膊塞进被子里，又给他掖掖被子，爱怜的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好梦，小狐狸，愿我们的故事也像刚才所讲的故事那般永远没有结局。
柯家果然像褚攸所说的那般闹了闹便走了，柯少泽的离开叫学子们着实议论了一阵。但日子一长，有关柯家主仆的事情也泯灭在尘埃中了。
这一年是褚攸在行道书院的最后一年，白芷觉得今年这日子过得飞快，似乎刚庆祝完了这个节日，又到了下一个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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