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渡 作者：北方烤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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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小瞎子
黑旋风一路卷着逍遥飘进座山峰内的洞穴。
摔倒在洞穴内硬邦邦的石床上，逍遥一度认为自己要被摔死在这黑漆漆的大窟窿里。
呲牙咧嘴揉着肩膀站起来，仰着脑袋往上头光秃秃洞口看，身后忽然飞下来个黑影子。
他 “啊” 地转过身，吓得心颤。
面前，姑且可以称作为“人” 的不明妖魔鬼怪。
身量比逍遥高出一头，一身乌黑的长外袍，肩斜批了层黑布，裹住上半身堆在腰间。
脸上带了块遮住上半张脸的兽纹面具，这人与逍遥对视了两眼，幽深的眼眸看不见底，接着便转过身去。
长发全部拢着，垂在后颈，背影透着股冷漠疏离，逍遥直觉这人非常眼熟。
大着胆子开口， “ 你、 是你带我到这里来的… 你是什么人？你修要动我一根毫毛，不然、 不然、 不然天界可饶不了你！ ”
逍遥说到后面，都是扯着嗓子喊出声，尽量给自己涨气势。
背对着逍遥的黑面人又转过身来， 开口问他。
“ 你是谁？ ”
这个问题把逍遥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是你抓我来的，怎么还不知道本仙君是谁？
思考到这里，逍遥转念回忆， 刚才的声音……
一个令逍遥既恐惧又激动的想法直窜天灵盖，血脉翻涌，浑身上下从头到脚，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侧腰间的伞提提醒着逍遥找回理智，可抑制不住沸腾的头脑又拼死拽着他回到过去……
两百年前，仗着天生邪力无穷的魔君九头蛟，肆意祸害六界，因着他体内的邪力由天地间万物阴暗力量汇聚而成六界之内竟无人与之抗衡。
最终还是天界大半老仙出发，率领六十万天兵天将，联合其他各路高人，损失大半，堪堪将那九头蛟封印在了无幻荒海，忍受炼狱之痛。
魔界一时群龙无首，逃的逃躲得躲，当时正赶上魔君之妻生产，魔后刚生下腹中胎儿，便吞了□□以死谢罪，独留下骨肉存活。
天界奉命四处剿除邪魔妖道，不过一月大小的魔君之子被人带上天界等候处置。
天母娘娘心软，不忍心无辜孩儿戴罪，又有观音菩萨等众仙家求情，这魔君的后代才被天帝留了姓命，跟在太上老君膝下生活。
宅心仁厚的老君与他起名“逐因”，为的是给这新生命一个活下去的盼头。
待到将来这孩子长大，问起爹娘来路，也好让他明白正恶有分。
天上一日，地下三年，待到逐因能够站立行走，旁人才发现这新生命的不完整。
逐因是个小瞎子，他的右眼看不见。
老君炼丹炉中灵药无数， 却对逐因回天无力，只恐怕是天生戴罪， 那只瞎眼，怕是偿活付出的代价。
太上老君殿内的小瞎子是大魔头的贱种，长大了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天界所有的小仙童都这样说。
逐因就是另类的存在，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
老君看他自小身子弱，虽然出身魔界，但到底还是孩子，吃喝体己，十分照顾，但也做不到各个方面保护的好他。
被同龄打压习惯了，小瞎子自然也就明白了自己是个异类。
从不渴求自己有人亲近，只要那些人不要找他麻烦便好。
待到再大一些，逐因便到了与那些仙童一齐修学的年纪，自小养在南海灵山的小天孙也回到天界跟着入了学。
小天孙自小便被爱围绕着成长， 外公外婆是天帝天母，父母双亲是天神仙女，对他呵护入微，他对别人也就像一朵暖和和暖绵绵的云彩。
入学第一日，缩在修学殿最角落的小瞎子便受到了平日便排挤他的仙童们的“亲切问候”。
双手抱膝环成个没有刺的小刺猬，任他们朝自己拳打脚踢。
只要他们等他们打够了就好，小瞎子告诉自己。
可是意想中的疼痛并未加深，头顶上的阴霾便散去，小瞎子等待了一会儿，才敢松开手臂。
抬头一看， 那些人已经被个月白身影赶跑了，那人又见所有人离开 转身跑回来，弯腰在逐因面前。
小瞎子警惕着一只光明的眼睛， 目视面前肉嘟嘟的小圆脸朝自己展开糖一般的笑容，随后又伸出手想要拉自己起来。
“ 我叫逍遥，不要害怕，他们以后都不会欺负你啦，我以后可是月老。 ”
肉呼呼的小手伸在逐因面前，小瞎子往后退却，逍遥脸上的笑容依旧还在，并且笑的更加温暖。
“ 你别害怕呀，我们做朋友吧，我也没有朋友的，你跟着我，他们就不会再伤害你啦。 ”
紧接着，逍遥在他身前轻挥衣袖，逐因便觉得浑身舒适起来，脸上的淤青不见，身上挨打的地方也不觉得疼了。
小逍遥自证， “ 没有骗你吧，快起来呀逐因。 ”
对上那双太过纯真与温暖的眼睛，小瞎子第一次放下全身的戒备，敞开脆弱卑微的内心，接受暖暖阳光的关爱。
有了小天孙的“罩”顾，旁人对逐因的伤害如流云般退去。
逍遥真的和逐因做起了彼此唯一的朋友，直到抽条长大。
逐因十四五岁时，帮织女殿做过一年的劳动力， 采下天边最靓丽的晚霞、 搬运黄昏最浓重的墨色。
逍遥的伞便来源于此，逐因跟着织女学了一整月，重复做了无数次，手上被扎了数不清的刺，终于扎好一把流云虎骨伞。
他们二人亲密无间，任谁看了多觉得天孙与魔头之子走的这样近实在不妥。
可逍遥从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并告诉逐因也不许听进心里。
在那些年的时光里，逐因所有的心思与目光都放在了逍遥身上。
逍遥于他，就是光明与爱对逐因的光顾与救赎。
少年在心中生出别样的情愫也沉淀在经年之中，万火不灭。
可惜这样的时光未过太久，逐因便被有心人利用，攻毁了他十几年来的心理防线，挖出父母被杀的人伦仇恨，一朝成魔。
未等他把天界搅的大乱，暗中CAO纵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便先人一步，带走了逐因好生□□。
等到逍遥得知消息时，逐因早已不见踪影，不仅如此，天帝震怒，放下斩令，捉到魔子逐因，当即处决，不留后患。
可惜逍遥不务正业游荡了一百多年，也没找见过那个对他言听计从却不告而别的小瞎子。
洞穴外开始落雨，逍遥眨眨眼睛，呼吸颤抖，嘴角抽着冷气，缓缓牵动。
“ 是…是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逍遥： 是你吗 ~会给我一扇心房让我勇敢前行~是你呀~
黑面人： 你说谁是野子?
逍遥 ： (;｀O?)o就是你!
第35章 摔死了？
由于带着面罩，逍遥并不能看到这人挂在脸上的疑惑。
激动的上前一步。
“ 逐因，是不是你？ 你回答我，我、我不会认错人的。 ”
“…… ”
面对追问，黑面人选择沉默，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把逍遥带来， 因为，他总觉得逍遥和自己是认识的。
现在逍遥问他是不是“逐因” ，那么，自己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
沉默地注视着逍遥，盯着他的五官细细的看， 他们，怎么会认识呢？
逍遥并没有他这么镇定， 伸出两手揪住人的衣服。
急切道：“ 你说话啊，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他，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啊？ ！ ”
黑面人被逍遥大力摇晃，最后用小臂把横在胸前的双手无情挥开。
“不要碰我。 ” 声音沙哑，好像嗓子被经年封藏。
但逍遥还是立刻听出了逐因的嗓音， 夹杂着剩余不多、 少年逐因说话时特有的淡漠。
那时候小瞎子太过自卑，和逍遥在一起很多年也没有改变习惯，话说的总是没有温度，像块捂不暖的石头。
只有逍遥懂他，逐因是放不下自我保护的外壳。
天帝要他掌管姻缘司，逍遥看尽六界儿女情长事，日日念着过了接近一百年也未曾再出现的小瞎子。
都说人与人之间的情谊会被时光慢慢消磨，然而逍遥等了逐因如此久 ， 却还是会梦见他。
后来索姓下了凡，借口游历人间， 不过是想要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那个讨厌的小瞎子。
如今弄得一身狼狈，仙法全无，还差点被人追杀，更可笑的是险些饿死在路上。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要找的人，这人却要装作不认识他？
逍遥只觉得自己十分好笑，像个跳梁小丑。
被无情挥开的手再次抓上去，歇斯底里的质问。
“ 你不敢承认你是他，为什么？ 就因为你要为你爹娘报仇，咱们两个神魔殊途势不两立。
因为这些，你就要忘记、 不对，你就要消除掉你我之间的记忆？
逐因，你有没有良心？你就这样一点不念我对你的好？ 这样冷血无情？！ ！ ”
黑面人站稳身子听他指责自己，逍遥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听懂，可是连起来却不明白什么意思。
魔君告诉他，他全家九九八十一口人尽被被天界屠杀，为的事拿走他家祖传镇守的神器。
而自己被魔君从虎口救下，他存活的意义，就是为了给父母报仇。
可是面前这人口中所讲，他们二人之间的记忆是什么？
黑面人对自己之前的记忆一片模糊，什么印象也没有。
但在冥冥之中，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逍遥说的都是真的。
魔君为何要隐瞒自己其他的事情？
他的父母已经不在， 自己还没有修炼到足够的能力为他们报仇。
现在面前的人表明是天界的人，他要不要动手？ 自己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股脑的问题抖落在黑面人的头脑里，他忽然觉得头疼欲裂，胸口压制不住的心口好像要把他全身燃着。
“呃、 啊！！！ ”
黑面人突然咆哮出声，周身带起股强力的风，冲击着逍遥直接远离他一丈之外。
逍遥眼眶泛着晶莹，站稳脚跟， 发懵的看着失了智的黑面人。
他脸上的面具已经变成了赤色，发光发亮好像火山膨出的岩浆。
身子徒然飞起，失控地在岩壁上四处碰撞。
逍遥紧紧皱着眉毛，看他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一面的岩壁上。
身上噼里啪啦火花带闪电， 掉岩浆似的又往另一面岩壁撞去， 脖子后仰，全程伴随着咆哮。
“ 你做什么？疯了吗！！ ” 他攥着拳头粗声大喊。
可惜黑面人根本听不进逍遥的话，他四处乱撞，像一只努力想要飞出笼子的小鸟，全身撕心裂肺地热着、 燃烧着、 疼痛着……
最后头顶撞上一处石壁，整个人失去意识，从高处直接坠落下来。
“咚”，好大一声闷重声响， 黑面人落地，逍遥腿软地朝他跑过去。
两座二层阁楼的高度，那人、 不会，摔死了？
可还未等逍遥走近他， 双脚便离了地，逍遥又被黑风卷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上有事，早更新。
第36章 穿一身寿衣的…是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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