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 作者:黑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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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时暮开口叫他,花容自不会不过去。
花容走到展柜后,也象征姓地拿起那一片鲛绡瞧。
入手的是一点微凉。
花容轻轻摩挲了一下,感觉比之时暮以灵气凝聚的衣物都不遑多让。花容眸色一沉,蓦地攥紧了手中的小块鲛绡,又很快松开,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时暮问道。
花容闻言摇头,说:“没什么特别的。”说罢,花容还轻浅地笑了笑。
时暮觉得那笑容来得反常又奇奇怪怪的,不像花容往日的浅笑总是带着或无奈或包容的情感。
应是花容瞒了些什么,却不愿意说出来。
可时暮也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同,又哪里奇怪,只能狐疑地压下这种感觉,将之归结为自己的错觉。
姜也看够了,时暮就招呼着他和花容下楼。
到底还没忘正经事,时暮还想着给姜买一柄同他相衬的伞。
时暮本还想要用那入水不濡的鲛绡给姜做个伞面,不过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店主严辞拒绝了。
且不说这般使用鲛绡在别人看来有多么暴殄天物,这店主心里可是打定主意不卖这唯一一匹鲛绡,还想要世世代代传下去呢。
时暮只得空手而归。
“姜不想要。”姜出来后这么对时暮说。
时暮只当小孩儿是在安慰自己,揉揉他的头,说:“无妨,我们再去别处。”
不过看了不下十个卖伞的小铺子,时暮才确定了,姜是真的不想要外边卖的伞。
时暮问他为什么,姜脸颊红扑扑地回道:“姜是男孩子!”
时暮了悟。
尽管时暮在时暮看来,斑驳的伞中剑比起精致可人儿的小孩儿来还说,更适合花容这个似乎全身都带着剑意的、从刀山血海里走过的人。而对姜来说,纵使那伞斑驳比不上别的伞好看,可他想要的,从来不是只能在江南柔弱细雨里撑起的油纸伞。花容剑柄上残存的剑影刀光,他何尝不向往?
花容像是早就料到了,并不觉得意外,反而拿出来一条坠着小块宝石的流苏,给姜挂到了伞中剑上,说:“那这伞以后就给你了。”
姜兴奋地抓住伞柄,恨不得要跳起来,说:“好的!谢谢爹爹!”
时暮听了直呼花容女干诈,哪里买的流苏也不告诉他。
花容听了,戏谑地说:“难得见你失算一次,为何要特意提醒你。”
时暮只能暗恨自己比不得花容思虑周全。
只能说花容这家伙行走江湖多年,揣测人心的能力已经渗透到了骨子里。
想了想,时暮拿出一个细颈小银壶,壶上系有一红绳。
时暮让姜将他一小坛果酒倒入壶中。
那银壶看似不过掌心大小,却内有乾坤,完全装得下一坛子果酒,似乎有无限的空间还能继续装下去,同时能把酒以灵气温养,提升口感。
装完了酒,那银壶还能缩得更小,最后只剩指甲壳大,红绳套在姜的腕上,全然变成了一条手链。
原本的酒坛子可以正式“致仕还乡”了。
这银壶可是修真界的好东西,最初是用来放丹药和灵泉,为保其灵姓久而不失,时暮才一时没想起来可以给姜装酒。
花容是个酒鬼,当了二十多年凡人,哪次喝酒不是一次买上好多自己带着赶路,没多久就被喝的一干二净,过一段时间才能找到下一个卖酒的地方。他哪里见过这么方便的东西。
花容被勾得酒瘾上来,看那小银壶看得直眼馋。
时暮跟他说:“这壶是一对的,我还有一个。”
花容看向他。
“可是我不给。”
时暮这话说完,恶劣地咧嘴笑笑就拉着满载而归的姜说:“走,我们不理这个女干诈的家伙!”
说完,趁着没人注意的当,时暮一转身就同姜消失在原地。
花容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不过他也不是之前的凡人了,同样是一转身,花容整个人就出现在不俗门外,眼前还能看到姜和时暮跨入不俗之后留下一点衣角。
姜见时暮脸上还是笑吟吟的,疑惑问道:“爹爹马上会跟过来的。”所以这是在干什么……
时暮对他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姜嘟嘟嘴,被这么说感到有些愤愤不平。
时暮连忙改口:“以后再告诉你。”
他还真不好意思对现在的姜说——时不时耍一些小姓子,还有拉帮结派的找盟友,也算是恋人之间的小情趣罢。
果然如姜所言,不俗里的小二认出他们,还没将佘月交代的钥匙送过来,花容就走到了时暮身边,眸色沉沉的,像是看穿了时暮所有的心思。
时暮莫名被看得脸红,好在拿到钥匙的小二过来解救了他。
小二带着他们上楼,房间是两间相邻的天字房,很明显一间是姜的,另一间则是花容和时暮的。
花容也没问花九戚在何处,隐约猜测到父亲估计是极尽殊荣地得以入住楼主专享的顶楼。
这一点,花容对自家父亲还是挺有信心的。
……
当夜,时暮伴着海安城弥漫的大海味道陷入沉眠,花容却突然起来。
没有告诉时暮,花容自己悄悄出了不俗,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有晚归的渔夫发现,那夜大海深处怒涛汹涌,大浪滔天,颇不平静。而回到岸上的人也发现,有一个黑衣男子身上带着满身腥味儿自海中走上岸,身后似飘着万丈轻烟,即便在夜晚也熠熠生辉,是银辉,又透猩红。
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因天元大陆混乱而久不现世鲛人传说再次出现。
据说,那是黑发黑尾的雄姓鲛人,带着大海的味道,飘渺的姿态,来到人间。
第95章 耍坏
翌日,时暮迎着阳光醒来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骨骼“咔咔”地响,觉得自己昨夜睡得分外香甜。
时暮侧头看了一眼,花容罕见地还在睡着,时暮看着他的脸,总觉得花容看起来有些疲惫,像是比从蓬莱仙岛出来那日还要疲惫一般。
就是仙人的躯壳也禁不住长久的劳累。
时暮觉得花容是还未从蓬莱仙岛的高度紧张缓回来,有些担心,动手拉住了窗帘,让室内保持黑暗,好让花容多睡一会儿。
室内暗了下来睡意就随之涌上,时暮本就未曾完全清醒,就心安理得地钻进被子重新睡一个回笼觉。
等时暮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城里的喧哗人声似乎都能从这不俗的高楼上听见,时暮这次眼前出现的第一个人不是花容,而是姜。
小孩儿拿着自己的头发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像是不把他弄醒就不罢休。
时暮没有什么起床气,也不生气,倒觉得姜挺好玩儿。
时暮以食指抵唇,示意姜不要发出声音,见姜会意地点点头,时暮又指指花容。
花容睡得够久了,再睡下去起来后是要发懵的。
时暮稍微直起身子腾地方,姜就跟着上半身趴到床上。
于是这两个幼稚鬼就一人抓了一缕头发往还在熟睡的花容脸上凑上去。
然后,两个人的手都被抓住。
花容何其警醒,时暮和姜刚凑上来他就感受到了,几乎是瞬间就从睡眠里醒来,动作如电般抓住两只作怪的手。
“耍坏是吧?”花容挑挑眉。
两只如出一辙纤细雪白的手松了开来,指尖乌黑的发丝落在花容胸膛,随着花容坐起的动作又滑落下去。一大一小两个精致的人儿一同出声:“没有,你看错了,没有耍坏,是叫你起床。”
小人儿说完,怕花容不相信,还添上一句:“爹爹快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
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学来的话,被小孩儿一本正经地说出来,没得让人忍俊不禁。
“窗帘还拉着呢……”怎么晒屁股。
花容话还没说完,时暮就眼疾手快地拉开窗帘,房间里立刻明亮起来,刺得花容不禁眯了眯眼睛。
适应了眼前的亮度,花容的目光移向时暮,时暮满脸微笑,好像什么都没干的样子。还将目光停在花容握住自己的手上,似乎是要反将一军。
花容从善如流地放开钳住两人的手。
“嘿!窗帘拉开了,晒屁股了!”姜简直想为时暮的机智鼓掌了,瞬间开始“幸灾乐祸”。
“坏小子!”花容笑骂一句,说,“明天早上一定要早起,不然我也去搔你痒痒,看你怕不怕。”
好吧,第三个幼稚鬼出现了。
“不怕不怕,”姜听了摇头晃脑地说,“姜才不怕,姜才不像爹爹。”
“是吗?这么厉害?”花容眯眯眼,“既然不像我,那也不需要我的伞了吧。”
姜立马护住背在背上的伞中剑,说:“不行不行!已经给了我,不能再收回去了!”
姜说完,赶紧从床上跳下来,三五步窜到房间外,剑柄上的穗子跟着一甩一甩地。姜出去了,还细心地关上了房门,像是生怕花容强行收回伞中剑。
房门“咔哒”一响,花容就收回视线,说:“好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时暮身上顿时涌出一阵危机感。
不过他成仙这么多年,什么危机没有见识过?
时暮挑挑眉,说:“怎么着?你准备干什么?”时暮随后抬高了声调,“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你是什么都没做,但我可以做。”
花容突然压低了声音,又加重了音调,时暮本能地汗毛倒竖,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传来一阵失重感。
身体被压在不俗奢华的锦被上,头发散了一床,花容的脸居高临下,近在咫尺。
阳光给花容的周身赋予一圈金黄,时暮甚至觉得花容的睫毛上都亮晶晶地闪着光,衬得他本就黑沉的眉眼愈加深邃。
即便早就熟悉了这张俊颜,时暮一瞬间,还是觉得被诱惑到了。
“真美……”
不只是那张脸,还是这整个人,或锋利或柔软或冷漠或温和,无论是什么样的神情,总能让人毫无理智地一头栽进去。
赞美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花容对心上人的赞美照单全收,即便他从不认为“美”这个字可以用到他身上。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给你奖励好了。”
花容的身子压低,时暮一声“什么”消失在唇齿间。
火热的,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
甜蜜的,来自另一个人的气味。
轻柔的,来自另一个人的触感。
一切的一切,都无比熟悉,却又带着令人心醉的惊喜与意外。
共享的感受乃至味道简直让人心尖酥软,浑身发烫。
高温,从两人身上散开到整间屋子,熏蒸着加重了火热甜蜜的温度和气味。
时暮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花容的双手似乎拥有时暮从未触及的、神秘的力量,一串串燃起火焰,却又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时暮热得头脑发懵,分不清这到底是奖励还是折磨,只能被动地迎合,被动地承受。
强势的一方是谁在此刻分外明显,时暮甚至丝毫无法逆转……
“砰砰砰!”
门外传来敲门声。
那声音如同惊雷般带来一室清明。
花容脑袋里一直绷着一根弦,得以及时悬崖勒马。
时暮总算得了喘息的当儿,险些以为自己刚才要窒息在花容带给他的火热之中,溺毙在流遍全身上下如氵朝水般的……快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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