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 作者:黑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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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显然不正常。
毕竟与之同龄的长乐长老还是一副妙龄少女的样子,这点,早在长乐被花容打下擂台时就可以看到。
离得最近的花容自然看的更加清楚。
本来他还在疑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要置花九戚于死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长生二字,之于凡人,代表的也不全然是长生。
喜、怒、哀、惧、爱、恶、欲,生而为人,总脱不开这几个字。
而长生,似乎是唯一可以求得解脱的法门。
活得久了,自然可以得到钱财,得到权利,得到别人几辈子才能修来的实力,活到睥睨天下,万人之上。
怎不痛快?!
这是时间的魔力。
然尤其是对于女人——永葆青春,多么大的诱惑,谁可以例外?
显然,碧霄阁阁主不在其中。
源源不断的议论声砸到碧霄阁阁主的身上,她已经干枯褶皱的双手攥紧,青筋毕露,忍不住颤抖着。
她恨啊,好恨啊!
她煞费苦心保守的秘密,竟然一个照面就被花容打散!她再也不是那个碧霄仙子,在江湖上,她已经变成了一个丑陋的老女人,只能生生沦为笑柄!
这让她怎么能忍!
“我要你死——!!”还是粗哑的声音,直叫人心底发寒,汗毛倒竖。
碧霄阁阁主一下站起来,五指成爪挖向花容,竟是一点脸面都不顾,直奔心脏而去!
或许是悲愤之心更甚,碧霄阁阁主速度快了几倍不止,一时竟然连花容也无暇躲避,只能稍稍侧开身子,避开要害!
肩膀被穿透,鲜血汩汩流下。
花容皱皱眉,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时暮愤怒的瞪大了眼睛,却没有一点动作。
他知道,花容不会希望他插手。
杀父之仇,只能由他自己解决 !
不过这个女人……时暮攥紧了手,不要妄想靠死脱生!
花容用另一只手刺出一剑,逼退碧霄阁阁主,自己也顺势后跳,一瞬间就与之拉开距离,迅速撕下袖子在肩膀上捆紧,血流暂时停了下来。
花容转转手腕,准备速战速决!
离碧霄阁阁主突然暴起,前后也不过是几秒的时间,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花容的速度竟然又提升了几层,这怎能不叫人震惊?!
这人,不能留!
比武场上不少人已经暗中生了这种想法。
时暮冷哼。
一瞬间,所有人只觉得寒意刺骨,竟吓得不知今夕何夕,一下就忘了之前的想法。
解决不了别的,这种小事他还是可以代劳的!
场上二人继续。
碧霄阁阁主已经濒临疯狂,竟然一点都不闪避,迎着花容的剑光就要进攻,花容玩不来这一手,只能得退且退,找寻机会一击毙命。
一时间,局面僵持不下。
碧霄阁阁主越发狂躁,攻击也越发不计后果,几次都是自己撞在花容剑上,遍体鳞伤。
花容的情形也没有多好,碧霄阁阁主的疯狂也不是全然没用,花容肩上的伤口裂的更深,嘴唇已经有发白的趋势。
不能再拖了!
花容干脆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看碧霄阁阁主的动作。
碧霄阁阁主消耗过度,步子已经开始凌乱,毫无规则可言,破绽百出!
花容举剑,只看准时机,直刺入碧霄阁阁主喉咙,剑一滑,尸首分离!
碧霄阁阁主直到死,还带着疯狂而狰狞的表情,死不瞑目。
伞上碧霄阁一栏,终于被彻底划去。
第19章 过去
花容甩一甩剑,剑上的血迹掉下来,汇入碧霄阁阁主的留在地上的那滩血,渐渐渗入地下。
碧霄阁弟子尖叫着就要冲上去。
“竖子尔敢!”长老大喊一声,随即便请求剩下的几位大能一起出手。
花容顿时变成众矢之的。
花容没有要逃的意思,反而握着剑准备继续。肩膀上的血迹顺着剑流下,花容眼睛闪过一丝寒芒——正好,他可以一次解决。
看台上有人正准备出手,还有人想要趁机出风头,更有的看情况不对早已逃之夭夭。
剩下的,除过些年轻气盛明显想要出风头的,便都是当年的知情人!
长生之道就在眼前,怎么能不心动!
佘月的火焰悄然缠上了所有无关的人,手一抓,那些人毫无反抗,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种时候,无关的人还是早早消失吧。
余者戒备的看向佘月,如果连这个半妖也要参与的话,他们可没有十成的把握全身而退。
谁能想到这家伙活了这么就竟然还活着,还对一个小小的武林大会有兴趣?
想要长生,也要先有命才可以!
佘月摊摊手,表示并不想参与,反而舒舒坦坦的坐在长老会的椅子上看戏,他倒要看看,这花容是否真能担的起花九戚这个担子。
长老会重金打造的休息处可是绝佳的看戏场所。
有人还在戒备,有人已经完全放下心。以他的实力,绝对不屑说谎。
先出手的,是金玄道人。
这人不知是使了什么密法,竟然将己身之气修炼成金色,一旦出招,风刃竟是比宝刀还要锋利,最适合远攻不过。
风刃绕过众人,直接冲向花容,直冲向花容肩膀,那力道,竟是要直接废了花容!
花容避无可避,只能侧身以剑格挡,区区风刃再厉害又怎能比过包裹着仙人灵气的剑?
风刃被开了一个口子,下一刻就化为清风散开,但是其中混着金色的烟雾竟然还在,蒸腾着飘向花容的眼睛。
金玄道人得意一笑,他苦心研究的金刃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这种烟雾,一旦接触就不要想再睁开眼!
已经有人趁机攻向花容。
花容当机立断地闭眼,索姓烟雾飘的不快,量也不够大,没有沾上眼球。
花容减少自己的动作,听周围传来的声音,耳朵动动,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减慢,依旧果敢而凌厉。
视力的消失之于他,竟然没有分毫影响!
只是眼前的黑暗,还是让花容有些走神。
上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这份黑暗是什么时候?
是了。那时候父亲还带着他,在蓬城。
父亲教他练武,蒙起他的眼睛,让他独自面对林子里的野兽。
“练武不是看,要用心!不要让视力成为你最后的依仗!”
小小的花容害怕的双手发凉,颤抖着,差点连剑也握不住。
花九戚稍微走近一点,说:“不要怕,你可以的。”
花容感受到身后来自父亲的气息,定下心来,用力挥出一剑,眼睛就算是挡在布下也紧紧闭着。
手握着剑没敢动一步,直到听到一声巨响,灰尘溅到脸上,花容狠狠的咳嗽了几下,才放松下来,一下瘫坐在地上。
花九戚把他抱起来,拍拍他身上的灰,摘下花容蒙眼的布,笑着说:“小容,你很棒,真的很棒。”
小小的花容笑着,感觉一下忘却了恐惧。
花容挥剑,一瞬间两个身影仿佛跨越了时空重合在一起。
紧闭双眼的少年被淹没在血色中,苍白的脸上沾上血迹,绝美的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
幼时的花容还会因为蒙眼而恐惧,而现在的花容已经能闭上眼睛从容面对敌人。这或许,也是时间的力量吧。
花容睁开眼,瞳孔中还有一抹化不开的怀念。
花容眼皮抖了抖,眼神更加凌厉——就是这些人,杀了他的父亲!
花容的眼神宛若浸血,像是从深渊而来的恶鬼,所有直视他的人,竟然一时被那种目光震慑住,动作都变得艰涩起来。
就是恶鬼,那眼神何其相像,就像是二十年前的那个人又从地狱爬了回来!
佘月笑笑,真是好眼神,花九戚要是知道了,大概又要向他炫耀了。
好像十多年了吧,这个狂妄的家伙竟然会教人练武,刚听说的时候,他真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
正好当时自己也在蓬城,就偷偷跑去看看,哪里想到这人真的狂妄到让一个豆丁大点的小家伙独自去面对那么强大的野兽。
小家伙拿着一柄小小的剑,看起来跟玩具似的,他只是看着就忍不住想要冲过去。
花九戚竟然能淡定的在一旁看着,说些无用的鼓励的话。
没想到,那个小豆丁挥剑还蛮有气势,竟然蒙着眼睛也能一击即中。
不得不说,花九戚确实有狂妄的资本,不管是针对他自己,还是针对他儿子。
最后小豆丁瘫坐在地上,看得佘月这个老妖怪都心疼的不行,暗中把谴责的目光投向花九戚。
哪里想到花九戚竟然也坐下来,狠狠抹了一把脸,手还有点发颤,显然还在后怕。
没想到啊,这家伙也能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佘月像捉到花九戚把柄一样狡黠的笑了。
佘月索姓走过去,彼时花九戚刚刚把花容抱起来,还在安抚着小豆丁,小豆丁看起来胆子也不小,一下就开心了起来。
花九戚立马发现佘月,还不知道自己的狼狈早已被看得完完全全,抱着花容,对佘月笑的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说:“我儿子!厉害吧!”
从回忆中脱离出来,佘月下意识摇头笑道:“这样的家伙,大概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变吧。”
话说场上还在继续,就算一时被花容的眼神震慑住,长生的诱惑还是让他们前仆后继的赶上来。
可花容是谁?
那个叫嚣着要强到颠覆整个大陆的人,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若说魔头,花九戚还比不上他这个独子!
花容右脚向后一滑,掀起一道尘土。
花容站定,双手握剑,伞中剑像是有灵气一般散发出一阵威压,空气都在震动,肉眼可见。
花容挥出一剑,力道之大,令肩膀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开,喷溅而出的血迹淌入其他的伤口。
真正的浴血奋战!
远远看着,只觉得那一剑太慢,慢到看起来就算是耄耋老人也能轻易避开,只有亲临其境的人才会觉得,他们看清了花容每一个动作,却避无可避!
隐约中,只觉得眼前一白,一道光漫开,刺目的让人忍不住闭眼,却一闭,就再也睁不开了。
那是道!
返璞归真,举重若轻!
多少剑客穷其一生都达不到的境界,一个少年,竟然轻而易举的挥出这一剑!
剑宗之人死不瞑目!
花容再次脱力的倒在地上,索姓直接躺下,倒在血泊中,周围散落着不少残肢断臂。
花容深深的喘着气,感觉胸腔都不停的震动着,发出阵阵回响。
那样的一剑哪有那么容易!
花容感觉自己的肩膀已经没有知觉了,大概是断了。
花容手一松,伞中剑咕噜噜的滚到一边,花容连多看一眼的力气也没有了。
花容才不是剑客!
剑客的剑是生命,是信仰,是尊严,剑客剑不离手,剑道在心。
剑客是不会让宝剑蒙尘,滚落一边。
而花容的剑,只是一个标志,时刻提醒他牢记仇恨。
花容的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撑开了,滚落在血中,沾污了半面伞,看不清原貌,只有剩下的字尤其清晰。
无极仙宗、西厂!
空旷的比武场发出一阵掌声。
在此刻只剩下三个活人的地方震耳欲聋。
佘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比武场中,鼓着掌,说:“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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