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 作者:黑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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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暮一下子就没劲了,摊在地上,没看到花容眼神里都浸出笑意。
时暮突然皱皱眉,拎起胸前的衣服凑到鼻尖,然后眉毛就拧得更厉害了。
油烟的气息浓郁的不像话,呛人的很。
看着时暮的动作,花容也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更重。
不过这怎么能难倒时暮,时暮打个响指,两个人身上的味道一下就没有了。
虽然是没有味道了,不过这样的天气,水都被晒的暖暖的,泡在水里一定很舒服,时暮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很心动,立马跟花容说想要去河边泡澡。
花容想了想,河的方向和出林子的方向一样,索姓直接把两个人停留的痕迹清理了,跟着时暮去河边。
河在森林深处,人烟稀少,还算清澈,不过也免不了有些鱼虾水藻,看着还不觉得,但是一想到下水就要和这些小家伙亲密接触,时暮还是觉得有些汗毛倒竖。
时暮蹲在河边敲敲河岸,河水中间像被阻隔开了一样,除了水什么都没有了,水面一下变得清澈见底,微波荡漾,散发出冰蓝色的光芒。
时暮看着,觉得有些清澈过分了。虽然是在林子里,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在室外啊。
时暮又是一挥手,花瓣从半空中飘落,洋洋洒洒的覆盖在水面上,五颜六色的,一下就把水下的样子遮盖住。
时暮这才满意的笑了。
时暮站起来,缓步踏进水里。水面虽然已经被晒暖了,不过水下还是冰凉的,激得人一下就清醒了。
时暮往深一点的地方走。身上的衣服一点点消失,花容看到这里,就默默走到一颗石头后面,只听着哗哗的水声确认时暮还在,一眼也不向水边看。
时暮走到水中,河水已经淹没到胸前,头发已经散下来,飘在水面上,随着水流掀起一层层小波浪。
时暮喊一声花容:“花容,你不要来水里吗。”
花容靠在石头后面,耳朵动动,说:“不用了,你泡泡就好了,我在这边等着你。”
“那好吧,不来白不来。”
时暮缓缓在水中躺下,半浮在水面上,花瓣和头发缠绕在身上,鲜红的花,如墨的发,更衬得肤白如雪。时暮还微阖着眼,睫毛在眼睛下打下一小片阴影,深邃迷人。
那大概就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那美人,当真是天仙下凡。
花容在一边,离的不算远,还能听到时暮撩水的哗哗声。
他能想象到,时暮半躺在水上,手臂抬起,花瓣和水珠从指缝间流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时暮会眯着眼,看着水滴落下,最后落在脸上,落在胸前,顺势留下,再次融入河水中,只在身上留下一道水痕。
或许有调皮的花瓣落在时暮眼睛上,时暮眨眨眼,花瓣也跟着落下,带起一阵柔软的触感。
周而复始。
这样的情景,让他怎么敢过去。
现在的仙人,还不是他的。
花容阖阖眼。
但时间总有一天,仙人会变成他的仙人,只属于他的仙人。
他会走过去,拥抱他,亲吻他,看他烧红的脸,湿润的眼眶,看他眉心那朵红梅,身后那袭长发。
他的身边,只会有仙人,而仙人的眼中,也只有他。
一如既往。
……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第25章 花瓣
时暮走向岸边,河水中的阻隔消失,鱼儿又开始畅快的流动,花瓣顺着河水散开流向下游。
时暮一步一步向岸边走,踏上岸,身上的水已经干了,只有头发长长的拖到腰际,发梢还在滴水。
岸边长满了草,一脚踩下去,小草微微伏倒,十分松软。
花容听见响动,就从石头后绕出来,时暮果然已经穿好衣服,依旧是红色,轻纱般的质地,若是寻常人穿了这样繁复的纱衣,恐怕会整个炸起来。可时暮就不一样,仙人的衣服不知是何种材质,十分轻薄,就是十几层下来,遇见微风也能跟着飘动,更别说仙人的衣服本就无风自动,宽大的袖子和衣摆荡起微波,正是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时暮缓步而来,一步一个脚印,发梢一步落下一串水珠。
花容感觉世界都静止了,一切都安静下来,仿佛能听见水珠破碎在青草上的声音,然后悄悄渗入地下,滋润一方土地。
静谧而温和。
时暮看着花容笑笑,然后,一切都变得鲜活起来。
花容迎上去。
时暮把一袭长发拨到身前,然后又在身后散开,好让头发干的快点。
花容这就发现,时暮的头发上还粘着花瓣,红艳艳的,夹在发间,硬生生添了一丝妩媚。
谁说少年不戴花?
男人戴花,亦是风雅。
花容把手绕在时暮身后,身高的差距,让看起来时暮就像是被拥在怀中一样。
花容把时暮的头发拨到身前,帮他摘下夹在发间的花瓣。
时暮接过那片花瓣,抬起手臂放到花容头上。
面容清冷的黑衣少年头上顶着一片孤零零的花瓣,可说不上妩媚,也谈不上风雅,倒是十分……可爱。
时暮笑的直不起腰,头发已经干了,剩下的花瓣顺着腰际滑下,扑簌簌落在地上。
花容把花瓣拿下来一并扔在地上,时暮还有些小遗憾。
时暮伸手扎头发,走着说:“那我们继续赶路吧,至少找个住的地方,晚上我可不想幕天席地地睡在林子里。”
“嗯,好。”
时暮显然不具备自己用簪子绾发的技能,只用发带扎起来,发带长长的飘在在身后,倒是和他的衣服相得益彰。
林子边缘,还没有到城里,已经有农户住在附近,一排排低矮的草房连缀成一片,形成一个小村庄。
天色渐暗,屋子里照射出橙黄色的灯光,并不简陋,看起来十分温馨。
花容敲响一处房门。
院内看门的狗发出戒备的低吼,但是没有叫出来,大概是怕吵醒别人。
有人出来开门,鞋子敲在青石板上,狗又安静下来,柴门吱吱呀呀的响,房主人探出头来。
老人看起来年近古稀,但是双眼还散发着精明的光,看起来仍然身体健朗,精神抖擞。
两人还没说话,老人已经先开口了,说话还带着浓重的乡音:“你们是过路的吧?这里经常有人路过,前面离镇子还远,天快黑了,不嫌弃的话就留宿一晚吧。”
两人对视一眼,时暮笑笑,首先开口:“谢谢您,我们明天就会动身,不会多打搅。”
老人让了让,让两人进来,然后挂上门闩。
房间内还有一位老妇人,正趁着昏暗的油灯做针线活。看到花容和时暮进来,也是笑眯眯地招呼着二人赶快坐下,看起来很热情。
老人给两人倒了水,没有茶杯,用的就是饭碗,刷的很干净,没有茶,泡了野菜。
花容尝了一口,味道有些清苦,应该是清热败火的。
时暮不喜欢苦的,尝了一口就放下了,不过还是笑着,并没有抱怨。
老人说:“我和老伴儿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了,儿子媳妇大了都去城里讨生活,只留下个小孙女在这儿,到现在也十六岁了。”
老妇人接着道:“这边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这么多年来,我们两个也留宿了不少人。乡亲们总说世道不太平,我们这么做不安全。”
“但是我们想着,自己家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人起心思,不过是给人提供一夜住宿,行个方便罢了,就这么过来,也好让这个家里也有些人气。”
老人很健谈,大概也是许久不曾和外人说话,看起来高兴的不行。
两人就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老人也不过是想要说说话而已。
老妇人做着针线,也在笑眯眯地听着,不时说几句,再和老人为着同一个话题争论上几句。
人老了,大概就是如此。
身体再好,也比不上春秋壮年。眼花了,耳背了,走不动了,记不住了,只能呆在一个地方,接触不到外界的风云变幻,只有翻来覆去的几件家常,也能拉着人叙上半天。
但是有时候,愿意听他们说话的,往往是陌生人,或者,只是过客。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不是悲一事无成,而是被所熟悉的一切抛之在后,无所事事。
有人愿意听他说话,老人看起来也轻松不少。
“天色也不早了,空房间在后边,你们可以自己烧水洗漱,早点歇息吧,”老人说着,又扭头看向老妇人,问:“倩倩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老妇人停下手里的活计,说:“你忘了,倩倩去城里给她爹送东西去了,明天才能回来。”
“啊,瞧我这记姓。”
老人也站起来准备回房间了,还说着:“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就来找我,从那个门出去,就能看到空房间了。里边的东西都是刚洗过的,很干净。”
两人又道了谢,也起身向后院去。
房间里陈设简陋,但是却恰到好处。
一张矮榻,一张四脚方桌,几把方凳,差不多就是全部的摆设。
房间不大,浴桶都被挤到了门外,旁边就是柴房,劈好的柴堆在一起,供人烧水。
但是显然,烧一桶的水还要好一会。
花容把浴桶放在房间,虽然有些紧凑,不过也好在放到院子里。
花容刚打满水,时暮顺手就把水加热了,花容挑挑眉。
有仙人还挺方便。
房间没有屏风,就算有也放不下。浴桶离桌子特别近,坐在桌子边,简直能感受到浴桶里飘来的热气。
花容要开始沐浴,时暮干脆就坐到矮榻上,尽力不向那边看,也尽力不去听哗哗的水声。
可是时暮发现,就是仙人也做不到。
花容在浴桶里坐了一会,水声就停了,只能听到花容的呼吸声,均匀而安宁,低低的嗓音有种说不出的姓感。
时暮有些坐立难安。
时暮坐的是木板床,并不结实,稍微一动就会吱吱呀呀地响,响声在房间里十分清晰,吓得时暮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房间里又响起水声,时暮眼前垂下一缕黑发,时暮抬眼一看——
“我天,你怎么不穿衣服!”
时暮简直眼睛往哪里放都不知道了。
花容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赤身g_uo体地站在别人面前,倒不如说,很自如。
花容头发很长,毕竟没有人会记得给他修头发,平日不觉得,然而这时候时暮就无比庆幸花容的头发能留得那么长,至少该遮的差不多都遮了。
虽然不是太严实……
时暮强行控制着自己的眼睛向花容的脸看。
虽然不管盯着哪里看都很奇怪……
还湿着的头发粘在花容脸上,十分凌乱,水流下来,滴到时暮脸上。
花容抚上时暮的脸颊,用拇指抹掉那滴水,就看时暮直直盯着他,眼珠子一直在颤,眼睛瞪的大大的,想动又不敢动,脸颊还一点一点红了。
花容忍不住笑笑说:“我的衣服都在你那里,我有什么可穿的。”
时暮差点要把衣服甩在花容脸上,这能算理由吗?!
虽然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不过时暮还是没有这样做,手里紧紧握着凭空出现的花容的衣服,眼一闭,送到花容脸前,说:“你赶快穿上吧,真不害臊!”
时暮把头偏到一边,眼睛还紧紧闭着。
花容慢悠悠地穿上衣服,时暮听不见响动了,才试探地睁开一只眼,看花容穿好衣服了,才扭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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