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 作者:黑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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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是没有另一条路可走了。
时暮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石道中的穿堂风裹挟着更浓郁发臭的气息吹到人脸上,带来令人作呕的粘腻。
时暮抹了把脸,只觉得那样的粘腻更是传到手上,沾染全身。
时暮的脸色愈发难看。
倒是花容,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面色不变。
只是花容到底感受到了,就表现在他还是稍微侧侧身挡到时暮身前。
石道的两侧出现了一间间牢房,玄铁的牢笼卡在凹进去的墙内。昏暗的光线下,伴着微弱的呼吸声,牢笼中还会传出铁锁碰撞的声音。
往深处走,血液就变的鲜亮,显然是刚溅上去不久。
有人在牢笼中笑,尖锐到扭曲。
最末的牢房大开着,不知是刚有人进去,抑或是有谁死里逃生。
衣着干净整洁的男人站在血肉模糊的囚犯面前,身边摆了一排排的刑具。
看来事实是前者。
男人从牙缝中挤出桀桀的笑声,却又不似一般人的低沉。
眼神触及到囚犯的一瞬间,时暮别开眼。
可那血腥污浊的一幕还是停留在眼前——
囚犯遍体鳞伤,尤其是那处……简直变成了一片肉沫。
囚犯痛苦的连呻丨吟都无法发出,只有起伏的胸腔证明这人还活着。
只是离死也不远了。
囚犯不会注意到有人,而背对着他们貌若疯狂的“男人”就更不会注意到。
——这就是太监。
到底有所执念,或者说,偏执。
或是金钱,或是美色,而更多的,还是——恨。
恨那些人纸醉金迷,谈笑风生,最恨他们,能和女人亲亲我我。
在深不见光的地底,恨意就更会被催发出来,侵蚀着原本就不够磊落的心,从血液染黑骨头……
继而偏执而疯狂。
时暮刚才看到的,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场景。
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个人已经死了,而这个人,眼神中透着浓浓死气却还是苟延残喘——生不如死。
时暮有些不忍,却被花容按住手。
没有谁能随随便便决定一个陌生人的生死,更何况那人也还没有卑微到请求别人杀了自己。
再者,他不想让时暮的双手染上鲜血。
时暮应该是纯粹的,高高在上不惹尘埃的,而不是像他一样,深埋在仇恨与死亡的深渊。
时暮握了握手,目露挣扎,却是悄悄减轻了一点囚犯的痛苦,尽管他知道,这个赌场中根本没有什么好人。
可这就是仙人,这才是时暮,目下无尘,却悲天悯人。
若他真是冷血无情之人,大概……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时暮打了出法术的一刻,花容若有所觉。
花容笑笑,想:或许就是因为看透了时暮这一点,他才会在初见时感受着喉咙上的威胁,却对拿剑指着他的仙人说出“你不会”三个字。
越来越发现,时暮身上有他没有却禁不住向往的一切美好的东西。
禁不住,对这个人心向往之……
……
时暮施法之后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背过手,然后就看见花容在发呆。
时暮暗喜,自以为花容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知是出于两人长久在一起行动而积累的默契,还是因为传音带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有灵犀,总之,时暮恰好也想起来相同的一幕……
那时的时暮觉得这是少年意气。
可花容啊,从来不是少年。
不是之前隐隐约约有所察觉,从花容按住他的手的那一刻起,时暮就真正发现——
花容有超出常人的理姓,也自有一套是非黑白的评判标准,这是成年人的沉稳持重。
可比起让他被所有的一切逼迫着成熟,时暮恨不得,让他永远是个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什么时候才能时速一万_(:з」∠)_
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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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标致
看不知何时停下来的两人又有继续走的意图,守卫木着脸继续带路,就连看到牢房中的景象都没有变一点脸色。
不知是催眠的缘故,还是他潜意识中早就熟悉了这种事。
脚下的路开始向上倾斜,不知道转过了多少个弯,才又变得开阔。石道又接上了装饰华丽的走廊,虽是相似的风格,却又明显比刚才的更奢华,恨不得连地板都镶上珍珠宝石。
走到尽头,时暮只一个手势守卫就昏倒在原地,发出盔甲和地面碰撞的闷响。等他再次醒来之后,就不会再记得有两个人竟然从错误的入口进入赌场,更不会知道,他究竟对赌场酿成了什么样的大祸。
时暮推开门——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压大压小?”
“您可别后悔啊!”
“好了您别犹豫,给钱吧!”
……
“我说了我有钱!再宽限我几天,就几天啊……”
“呵,你看我有那么好说话?!”
“啊啊啊啊——你别拖我!”
“我错了,我错了爷,嘿嘿,这就走、这就走……”
……
“你他妈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你他妈知不知道你秦爷爷是谁,不想活了是不是!”
……
大抵是这种场合就是脱不开噪杂,就是金玉其外,还是掩不了内里的市侩疯狂。更别说流连在赌桌间的赌妓,骨子里都浸染着风尘,更搞得这地方乌烟瘴气。
花容和时暮只觉得踏进去的不适感比起之前去快绿更甚,甚至把快绿都衬得风雅许多——毕竟大多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儿还是讲究些所谓的风流气度,不会像这里的人一般随随便便说出的净是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只是这里的赌客却显然没有这种感觉,倒是看见刚走进来的两个年轻公子,还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想来这里碰碰运气,只怕到时候输的血本无归要回家找妈妈哭了。
这地方永远都不会缺那些迫不及待要落井下石看别人笑话的人。见天儿的跟别人在赌桌上斗智斗勇,还要时不时担心自己一条小命不保,到头来谁都想有点调剂,看起来傻不愣登的年轻人不正是最好的笑料。
——尽管这种人往往呆不了几天。
而那些赌客眼里“傻不愣登”的两个年轻人,就没有赌客们想得那么有闲情逸致了。
等花容避开又一个口里娇柔的叫着“小哥哥”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蹭上来的赌妓之后,时暮终于恼火的把自己曾经对凡人使用障眼法时用过的“生人勿近”的气场扩散到两人身旁。
这下子那些浓妆艳抹的少女们一下就无意识的从两人身边散开来,只等两人走过去之后才咬着手帕看着两人的背影失落地瘪嘴。
且看这两人,一个是头戴玉冠,着金丝滚边绛紫交领长袍,宛如玉人一般的谦谦君子;另一个华簪绾发,衣白底金线直领细绢,俨然是个纨绔少爷。
更别提那样貌,一个星目剑眉,恨不得连抿紧的唇角都带着凛凛寒光;另一个朱唇皓齿,连眼角绯红都透着风流多情。这两人站在一处,不说谁压倒了谁的风头,反倒像是两位神仙下凡,生生和旁人划出一条界限。
这么标致的公子可少见了。
这么想着,那些实际上也是身经百战的少女们,不由得又愤恨地想起某个不近人情把自己扔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的主公。而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少女们禁不住打个寒颤,脸白了白,扭着腰肢走回赌桌旁坐在赌客身上半真半假地笑得花枝乱颤,继续跟庄家悄悄做些不知名的勾当。
还是少想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情吧,先完成主公的命令要紧!
赌妓们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心里想着那个让他们怕的要死的主公,开始老老实实的完成任务。
那些赌妓们识趣的不再凑上来,时暮很是松了口气。看这赌场终于像了点样子,时暮就变得兴致勃勃丨起来。
拉着花容转了两圈,时暮不得不承认,人间变得太快,这种地方和他印象里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而花容,这人对赌场就真的只是有所耳闻了。行踪不定的少年可没有时不时赌一把的闲情逸致。
所以赌客们不管有意无意的,就看见两个衣着华贵,看起来也挺会玩的公子面色严肃地绕着赌场转了几圈之后,穿过各个一掷千金的场子之后,走向了赌大小的桌……
某种意义上都是第一次来赌场的两人也只会赌大小了。
至少时暮玩的兴致勃勃,那花容自然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就站在时暮身后看他拿着不知哪里来的银票随便折一折就往桌子上丢。
不少赌客都在窃喜,就看着这架势,肯定是哪个钱没地方花的冤大头又要来散财了。
只是赌过几轮之后,不只赌客,就连庄家额头上都冒出一层汗——这人也太神了!
刚开始几轮还好,虽说不管大小,这人次次都中了,但是那几张银票说实在的还算不了什么。可架不住这人赢了几次之后,把所有赢到的银票元宝带着碎银子都重新推回赌桌上,继续次次压得准,这下就不是小数目了!
中途有几个机灵的,看情况不对,就开始不着痕迹的跟着时暮下注,转个满盆满钵,这会儿还笑得见牙不见眼呢。
偏有几个不信邪的,愣是要跟时暮作对,还跟庄家一样,正在心里默默算计着这次赔了多少。
只是这些人越算脸越白,愣是在地底下捂出一身冷汗,也觉得不管怎么算都是亏大了!
几个人苦着脸悄悄抬头瞥一眼时暮,不出意外的就看到了时暮身后的花容——瞧这通身的气势,看起来比前边这人还要强势几分!
这下可真完了!
这些人情绪表现的太明显,时暮就是不读心也能统统看出来。于是花容就平白无故接收到了时暮的瞪视。
这一瞥来得不明不白,但是花容却看明白了。
无奈的笑笑。
花容想,时暮是仙人,冥冥之中自有天道相护,不过是运气好些,实在算不得什么,更不是他们这些凡人比得上的……
“那是他们眼拙。”
花容凑到时暮耳边说道。热气洒在时暮的耳边,把时暮耳朵烧的通红。
时暮哼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花容勾唇笑笑,虽然可以给时暮传音,但这个方法确实是最有用的,至于他到底说的什么,就都无关紧要了。
只是时暮大概还没有意识到。
至于赌桌上的其他人,可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想些什么,只看着他们两个交换个眼神,后边那人在另一个人耳边说了什么之后,竟然笑了起来。
这笑容可不算是高兴的笑,反倒像是在算计什么。
赌桌上是最怕算计了。
且不说花容这一笑到底真正意义何在,却是吓得赌桌上的人都开始跟着时暮下注。
不管时暮下什么注,也不管时暮的动作有多么漫不经心,另一边总是空空如也,恨不得一块碎银子都不留。
赌客们是赚到了不错,可庄家就要赔钱了。
庄家倒是想要使些手段,可不知怎么着就是没用,简直跟老天爷都护着这人一样。
只怕人家还是技高一筹,意识到这一点的庄家是不敢再耍什么花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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