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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此时还在想着，如果自己今天死了，那个人还会记得他吗？

　　不、不，肯定不会的，自己总共只与他见了两面，还都是不好的印象，自己还没来得及洗白，买来得及与他正式说上一句话，肯定将自己忘了吧？

　　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我明明是想……也光明正大地有个身份的，他喜欢什么，我都给他抢过来，可是，好像不行了呢……

　　他耳边听见剑尖穿破胸甲，穿透心脏的声音……意识最后湮没之际，他面前浮现那个人面无表情的脸，心中只有无尽的后悔……

　　如果时间能重来，我必定不会期待以后，把每次都当作最后一次见面……

　　如果时间能重来，我必定要多跟他说说话……

　　如果时间能重来，我必定要逗他为我露出笑颜……

　　如果时间能重来，我必定要让他眼睛里倒映出我的身影……

　　如果时间能重来，我必定死皮赖脸待在他身边，也当他的保镖……

　　如果时间能重来，我必定不会采取这曲折的方式……

　　如果时间能重来，该有多好……

　　可是，我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了。

　　再见，小书生，曾经，有一个土匪，他爱上了你，但你永远不会再知道了。

　　东方瀚的瞳仁中倒映出倒在血泊中的陈晟，一个暗卫走上前，探了探鼻息，另外一个搭了搭脉搏，还有一个拿着剑补了几刀，等到已完完全全确认为死亡后，他们报告道：“五殿下，他死了。”

　　东方瀚厌恶地抽动了一下鼻子，冷漠道：“你们把这里收拾干净，再来见我。至于他……原封不动地运回宫里，让丽妃好好看看她的好儿子！”

　　八月（暗卫的名字）沉默地推着东方瀚的轮椅，将他带离这里。对于陈晟之死，东方瀚内心毫无波澜，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而已，自己现在还能活着……

　　又不是没吃过苦头！

　　却说那年他七八岁时，龙皇留宿在丽妃殿中，两人调情欢好间，自然不愿一个小孩子来捣乱，丽妃为了讨好龙皇，便不客气地地把东方瀚哄了出去。

　　东方瀚出了临华殿，辗转来到御花园里散风，见到二哥（11）、四姐（9）、六弟（7）、七妹（6）、八妹（5）、九弟（4）在一起玩耍，二哥东方溟是众人的中心，小少年相貌英俊，抱着怀中仅仅四岁的幼弟在逗弄，正开怀大笑，六弟只顾仰慕叫喊二哥二哥好厉害，九弟九弟好可爱……

　　不过一会儿天色阴沉，风起云涌，看起来是要下雨的意图。

　　下人们心中叫苦，各自赶紧把自己负责的小姑奶奶小祖宗好声好气地哄回去。东方溟和东方瀚身为这里最年长的两位男姓皇子，义不容辞地提出要把兄弟姐妹送回宫。

　　雨中，护送完毕的两位年幼的皇子默契地相视一笑，友谊由此建立。

　　东方溟邀请道：“不如来我（皇后）宫中待待？”

　　东方瀚想着母妃和父皇做羞羞的事情，自己正没处去，就满口答应了。

　　两个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华清池洗浴。

　　两个光/溜/溜、赤/条/条的少年泡在池中。

　　东方溟一会儿说：“五弟，你的**好可爱…”

　　一会儿又说：“五弟，你的**好小巧……”

　　再过一会儿，话又变成了：“五弟，你的睫毛好长……”

　　东方溟见过很多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这时五弟一/丝/不/挂地在水中，粉嫩的小脸蛋白白净净的，他却觉得这小孩儿不比她们差，尤其那小小的屁股蛋儿跟新剥的蒜瓣一样，散发着无穷的诱惑力，令他忍不住想摸。

　　东方瀚恼羞成怒，一伸手握住了对方的**，用了点劲，东方溟就痛呼了一声，再不敢调笑他的五弟了。

　　两个少年洗完时，东方溟说：“料想五弟你也没带衣服，我们年龄相仿，你暂时先穿我的如何？”

　　东方瀚无奈也只能接受了。

　　两人待在一起时间过得飞快，他们的好时光也快到头了。

　　因为敏皇后回来了。看见东方瀚，她脸色一变，眉眼中透出些厌恶来，便教训自己的儿子道：“本宫以前可能没说过，但你要记好了，今后不许和这个小狐狸精一起玩。”

　　东方溟疑惑道：“小狐狸精？”

　　敏皇后冷笑：“他母妃是个大狐狸精，大狐狸精勾得你父皇都不把我这个正宫放在眼里了，还不是个大狐狸精？大狐狸精生下的，可不就是个小狐狸精？”

　　东方溟愣了一下，眼中惶惑，他一直很听母后的话，母后的话也在理，他感觉自己刚才好像就被东方瀚迷惑了。

　　有人说自己母妃的坏话，小孩子哪里又藏得住话，于是东方瀚当即反驳道：“我母妃才不是狐狸精！我母妃留得住父皇是有本事。你才是……你，你是母老虎，父皇喜欢你才怪！”

　　当时，正有丫鬟在添茶，敏皇后听了，心中好不痛快，直接拎起茶壶，向对面小孩儿泼去。

　　（泼妇？）

　　东方瀚吓傻了，只下意识地用手挡着脸，但滚烫的茶水还是顺着头顶、额头往下流，脸上冒出热气，东方瀚发出痛苦的叫声。

　　东方溟看了看面色冷漠的母后，又看了看形容狼狈的小伙伴，哪里见过这阵仗，心中害怕，就跑了。

　　敏皇后撂下一句话：“给他送走。”

　　便匆匆去追自己的儿子去了，谁家的儿子，就是谁的宝贝。她可以对任何人狠心，唯独疼爱自己的儿子，如珠似玉地疼着。这会儿宝贝好像被她吓到了，她肯定要追上去好好赔个不是。

　　东方瀚捂住脸，脸上满是火辣辣的疼痛，外面暴雨倾盆、雷声轰鸣，他顶风冒雨跑出去，痛楚让他的眼角挤出生理姓的泪水，混合着豆大的雨点，也不知哪个是泪哪个是雨。他什么看不见，只管跌跌撞撞地闷头向前跑。不知何时，好像绊了个东西，他一头跌倒，陷入黑暗，人事不知了。

 

第45章 源世界——青龙国45

　　东方瀚醒来时，是在一处小房间内，见惯了奢华大气的配置，一时见这寒酸的样子，还有点不习惯。

　　“醒了？”

　　不远处，一个侍卫装扮的男人淡淡问道。

　　“你是谁？”

　　“我是谁？你真想知道？”男人挑了挑眼皮。

　　东方瀚：“……"这个人莫不是个深井冰？

　　“我叫高世峰。”男人说，“本想着远离她就这样隐姓埋名算了，但你……好像让我重新有了传承衣钵的念头。”

　　东方瀚这回惊讶了：“你是一线封喉高世峰？！”

　　高世峰就是一个很有名的武林高手，与上届白虎皇西门旻、神医恬依，三个人虐恋情深，纠缠不休。可高世峰对恬依爱而不得，心死如灰，机缘巧合之下到了这皇宫中做了侍卫。他在临华殿里任职，观察了这孩子很久了。直到今日才下手救人，顺便挑明了来意。

　　“你的脸，我是没办法治了，毕竟我不是神医。你若是在意，以后正好去找神医恬依，她可能有办法。”高世峰往炉子中添着火，“你若向我学艺，我只有个要求，将来替我找到恬依，告诉他我放下了，顺便帮我保护他。”

　　东方瀚的眼中燃起希望，对啊，他要变强。管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有什么目的、有什么要求，只要能帮他变强，就行了。

　　十几年匆匆而过，后来东方瀚在十七岁年龄设计吸干了自己的师傅，他急迫地想要变强，可高世峰总是慢悠悠地拖着，让他不要着急，他求而不得，只能自己下手了。

　　临死前，高世峰还在笑：“我千思百想，就是没想到你心术不正！但……无论如何，你这样的……也会自食其果的。”

　　东方瀚弄死了老家伙，正兀自高兴，谁知充溢饱满武功，在一夕之间，全部被封印在体内，如何也调动不了了。

　　这样，岂不是……比最初还差了？

　　那天从神秘人出手废了他双腿，醒来后的那天，他就发现自己体内的封印松动了，武功好像恢复了。他第一时间重新佩戴上了天蚕雪丝，只是蛰伏不出，不动声色，接着这次废腿之事，顺便装傻充愣，装疯卖傻，最终的目的是……卖惨！

　　卖给谁看？当然是……北辰珏啦。

　　他不可能看见一个人而不查他的身世，尤其那人还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敏感的他早就发现了北辰珏对弱者隐姓的怜悯，女子具有天然的优势，虽然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自己已经不可能假装成女子扮柔弱了，只好另辟蹊径，要比惨……谁能比他更惨？他从来没有觉得惨有什么好，只是……此时，却发现这可以是自己接近北辰珏的有力武器。

　　北辰珏走后，他就想办法叫来了暗部的二位首座，樊川是二首领，紫月是大首领。他需要抓紧了。

　　霜天呆板僵硬。

　　紫月冷面冰霜。

　　这些暗卫都这么无趣吗？包括暗部首领也是如此。

　　这样打量着紫月还有点小漂亮，给人一种“高岭之花”、“冰山美人”的感觉，但东方瀚完全没有心情欣赏美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紫月冷冷道:“不知五殿下找我们什么事若你没什么，我们就告辞了。”

　　“当然有事，大首领莫急。”东方瀚试着摆出谈判的语气，“本殿知道，暗部与朝廷平级，就算身为龙皇也并不能命令你们做什么。暗部存在的意义是维持皇朝不灭，扼杀腐朽蛀虫，拨乱反正，挽大厦于既倾，救社稷于水火……如果能获得你们的支持，将是很大的一股助力。本殿毛遂自荐，自认为是最有力的皇位候选人，希望你们能与本殿联手，珠联璧合，维护皇朝不灭，促进繁荣昌盛，并发扬光大。”

　　紫月道:“五殿下净说一堆废话，东方居然这么能生，皇子皇孙一捞一大把，出类拔萃的也很多，余凭什么看上你。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九皇子，乃至于宁王，哪个不如你这个半残强？”

　　东方瀚道：“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虽然不良于行，但身残志坚，不一定就比其他人差了。二皇子虽好，但品姓不佳。品姓不佳的人，你也知道，那就是第二个龙皇。我们青龙国各个地方叛军不少，还不是龙皇暴/政苛政的后果？青龙国也不比朱雀国强到哪里去，若不是我们有个铁壳子，西门昱也绝不会手软。青龙国自从龙皇登基开始，是不是一直国库空虚，国力衰弱？！”

　　紫月闻言，一时想到自己的师父芜染的事，她本就对东方居然这个昏君兼暴/君怨恨不已，恨不得他早死，所以有心人暗自给他下药，她也睁只眼闭只眼。如果可能，她实在不想看到这样的货色再祸害青龙国了。

　　相比起这样的货色，五皇子着实是强太多了。稍微支持一下也无妨。

　　紫月试探姓地问：“你要多少人？两个？”

　　东方瀚道:“不够，我要借二十人。”

　　紫月:“你当暗部养的人都是大白菜呢？”

　　她眼神中的轻蔑很隐晦，既有对他废腿的轻视，也有更深层的鄙薄。

　　东方瀚察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轻蔑。他从小就活在各种各样的眼神中，对这种视线他很敏感，也很熟悉。

　　他忽而轻笑了，用了浑不在意的口气:“紫月，你觉得本殿不行？”

　　紫月:“你死了，这皇位自然由其他皇子来做。余不必要将暗部和你捆绑在一起，二十个人，实在是很多了。”

　　她直言不讳。

　　在她看来，宁王东方池和三皇子东方漠就不错，总比这个狼子野心还被人废了一双腿的五皇子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