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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终于悚然变色。

　　呵！

　　“不对！”顾海晏脸色苍白道，“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被这个东方瀚蒙蔽了？他是不是施了什么诡计？”

　　我冷眼看他心焦。

　　楚河清面色阴沉，看向东方瀚，眸中一片阴霾：“你是不是给他吃了鬼医恬风的红尘丹？”闺秀小姐的模样一时消失殆尽。

　　东方瀚反唇相讥：“楚小姐好眼力，是又怎么样？你来咬我啊。”

　　顾海晏还在试图说服我：“你听见了吗？他骗了你。”

　　我只觉好笑：“那你说说看，我到底是谁？”

　　顾海晏：“我们是竹马竹马。”

　　楚河清：“我们是结发夫妻。”

　　我指着他们，眼中含着笑意：“本王倒是觉得你们两个是绝配，不如凑成一对好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各自恶心地后退一步。

　　简直是神同步。

　　东方瀚不耐起来，他唤来带刀侍卫把这两人不客气地请了出去。两人还想挣扎一番，我冷冷出言道：“离开这里，本王不想看到你们。”

　　两个无奈地被人架了出去。

　　过后不久，又听到通报官说宁王携神医来，东方瀚道了声宣，两人便出现在广明殿中。一个淡漠俊美，高贵疏离；一个白衣蹁跹，不染纤尘。

　　俱是顶顶好看的美男子，况又兼之气质上佳，故而美不胜收。

　　我颔首道：“宁王，你知我请神医之初衷是为了东方瀚？”

　　宁王：“你之心意，我无不知晓。”

　　宁王之青眸相比其他人颜色稍浅，此时眸中颜色流转，点点碎光点缀，其中温柔深情的颜色仿佛要满溢出来。

　　我不屑一顾，只调笑道：“宁王，现在就来表白，屁股不疼了？”

　　宁王面色不变，依旧含着笑意，颔首道：“不疼。你给予我之疼痛，饶是彻骨锥心，我亦甘之如饴。”

　　东方瀚看不下去了，登时出言讽刺：“珏儿，你别看他装的深情，其实早就有妻儿子女，他家里就有一个六七岁大的女儿了。”

　　对，我一直以来好像忽略这么个重要的问题。

　　“呵。”我冷笑一声，“宁王，那一晚就当是个失误，你回去吧。好好养你的女儿，别让我知道你慢待她。滚！”

　　“不。”宁王蹙眉，嗓音发涩：“小九儿，莫要听他骗你，我从未有过妻儿。从始至终我都是清白的。东方如沫是四皇叔东方怡然的女儿，当年他惹怒龙皇，被龙皇连根拔起，其王妃连夜到我府前跪求哭求我保她女儿，王府中多养一个闲人又不会如何，我便应了。故而，东方如沫原名东方沫，按辈分来说，应是我的皇妹，只是为方便和安全，更名为如沫，降一辈以收做女儿抚养。”

　　“你若不喜她，我把她送出府，也好。”

　　宁王瞥了东方瀚一眼，眸中流露出厌恶：“小九儿，你莫要被他的表象骗了，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妻妾成群，声色犬马，纸醉金迷，无一不作。况且重利轻义，有女夏冰儿，因恶了公主菁华，便被他驱逐出府。”

　　“珏儿，你不要信他，我……”东方瀚一急，正要辩驳。

　　“你们要闹到什么时候？”神医不悦，宽大的袖袍下露出的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指尖夹着银针，他淡淡道，“我的病人在哪儿？”

　　我指了指东方瀚，道：“在这儿。他容貌不复，双腿尽毁，尤其是……”

　　说到这儿，我唇边衔起恶意的弧度，“他不举，不能人道。”

　　宁王这次告状，可是要折戟沉沙了。

　　不过，作为一个男人，被我当中揭示了这种事，东方瀚大概是羞愤欲死罢。

　　“对啊，我不举！”不想，东方瀚的音色中泄出喜意，还认同我似的点头道：“珏儿，你知道就好。我……托母妃她老人家的福，从小心理就有问题，从来就立不起来。所以，我没有碰……糟蹋过哪怕一个女人，你要相信我……”

　　我：“……”难道我过时了，不举对于男人来说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不过……这里，治不治，也无妨，重要的是腿和……脸。”

　　他对神医这样说。

　　神医淡定地讥讽道：“你若是让我治，我也嫌脏，是万万不肯碰的。”

　　东方瀚：“……”

　　我：“……”隐姓的毒舌神医么？好玩。

 

第55章 源世界——青龙国55

　　东方瀚摘了面具。

　　神医俯身，眯眼仔细端凝起来，他纤细的指尖轻轻滑过那凸起的红色斑块，不半晌，便抬手，冷然道：“你们是把我当神仙了？你这烫伤……时日太久，已成定局，就是我也无从下手，无计可施了。”

　　东方瀚眼睫低垂，失望道：“是么。”

　　神医没等他缓过神来，便命令道：“裤子脱了。”

　　东方瀚捂着脸迷茫地抬眸：“嗯？”

　　神医蹙眉：“脱裤子。”

　　东方瀚一手揪住裤子，一面转头可怜兮兮地看我：“珏儿，他要我脱裤子。大庭广众之下，我怎么能给别人看呢？”

　　我：“……”

　　神医却看向我，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温柔：“珏儿，忘记和你说了，发色改变一些无妨，只是这眸色，市面上存在的……都对眼睛有伤害，还是少用为好。”

　　我挑眉，“可是我有不得不用的理由。”不知这神医关心我什么意思。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漫步而来放到我手上，温声道：“这是我研制出来的，可以把对眼睛的伤害降到最低，你若是不得不用，便使用这个罢。”

　　我只好收下了，道了声谢。

　　“你不脱也行，但至少让我看看你的腿到了何种情况。”神医转回他的病人面前，“是我治得的，还是治不得的。”

　　东方瀚不再玩闹，却也不愿太暴露双腿，只是从下方将裤腿往上撸起，露出青白细痩的下肢。神医便弯腰俯身，凝神眄视，细白的手指忽而按压忽而轻触，询问：“是不是没有一点感觉，也无法支配了？”

　　东方瀚：“是。”

　　神医：“超过三天了么？”

　　东方瀚：“早超过了。”

　　闻言，神医蹙眉，直身负手道：“那你还找我干什么？你这腿没救了。你双腿经脉尽断，即便你有自身真气，但处于封印状态，按理说，应该一直封印到你死也绝无撼动的可能。等那暴力入体之气侵入你腿中经脉，你之真气受到外力刺激与挑战，主动破封，只是外力来得迅猛，破坏巨大。你双腿不腐烂，维持这一现状也算是好的结果了。现在已经回天乏术了，无药可医了，除非神仙下凡……”

　　“说这些也没用。”说到此，他转身便欲离开，“告辞。”

　　东方瀚面上惊惶，急急伸手欲挽回神医，只未注意到自己还在轮椅上，眨眼间，他便狼狈地摔在地上，但他毫不在意自己狼狈的形状，只顾卑微地拽住神医的一片衣角，哀声求道：“求求你神医，救救我吧！你话中留了余地，我知你一定还有办法，请你告诉我，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无论经历怎样的痛苦，我都愿意接受……”

　　真是声声悲泣，句句哀伤，令人闻之落泪。

　　神医蓦然转身，眸中冷漠：“无论什么代价？”

　　“任何代价！”东方瀚回答得斩钉截铁，“只是……除了生命，和贞CAO。”

　　神医面无表情：“放心，既不会要你的命，也不会要你的贞CAO。”他从袖袍中取出一个白玉无瑕的珠子，捻在手中，“世人都唤它‘鲛人泪’、‘观音泪’、‘沧海遗珠’等等，但他们都不知这珠子本名为‘白露珠’。白露珠真真假假，不知凡几，而我手中这个，虽是真的，却也不过是它身化万千中的一个……”

　　“呵。”他淡淡一笑，似是嘲弄，“趋之若鹜的世人哪里知道。这神物虽有灵，却绝非什么良善之灵，你若是以鲛人泪什么的起誓，天道便认不出它，没有约束它的效力，它便可以胡作非为，肆意攫取许愿之人身上它一切渴望的东西，寿元、气运、魂魄、记忆……那人又从何处伸冤？”

　　东方瀚目中神色莫名一闪，呢喃道：“你有这个东西，是真的？”

　　“真的，不是那些冒牌货。”神医将之递到他手上，云淡风轻，“我自不需要这东西，在我这搁着也是生灰蒙尘，永无使用之机。不如交到你这样的人手上……反正，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只要稍稍废些工夫就能找到……”

　　东方瀚不客气地攥到手上，冷笑道：“我自然听说过这些，老东西妄想长生还找过一段时间这东西呢，我自然顺遂他的意给他送了一堆过去。没想到你无心神医……也信这个，那么，这个传说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天道为证：白露珠，吾与你之交易为，令吾之双腿和容颜痊愈。”东方瀚将白露珠捧在手中，誓愿道，“吾身上有你任何感兴趣的东西，你自可拿去。”

　　听到此，白露珠一瞬之间光芒大放，白光散开，分成两股，尽数向东方瀚的脸上和腿上流去，不一会儿，便在他掌心中化为粉末。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在容颜恢复无瑕的那一刻，东方瀚也不禁激动得慢慢站了起来，面上尽是毫不掩饰的欣喜。

　　神医毫不留情地泼冷水：“你拿的什么和它交易？”

　　喜色尽去，东方瀚垂眉敛目道：“不过是二十五年寿命。”

　　神医怜悯道：“自刚才所观所察，你应是从不知保养身体的。怕是你寿命都难以过花甲，看你面相又过了二十，失去二十五年寿命，我看你……活不长久了，值得么？”

　　“无妨。”东方瀚轻笑道，“在他面前，我忍受不了丑陋并且残疾的自己污染他的眼睛，反正喜欢他的人那么多，我只抓住这几年就行了……”

　　“你说是不是，珏儿？”他转身看我，碧绿眼眸温柔缱绻，在我面前骤然下跪，虔诚地捧着我的靴子，低头落下亲吻。“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站起来，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你面前跪下来。”

　　东方池冷哼道：“恬不知耻，但……”

　　我轻轻踢了一下东方瀚的下巴，漫不经心道：“行了，差不多得了。”

　　“……我也想这么做。”东方池烟青色眼眸看向我，含着渴望道，“可以吗？”

　　我大袖一甩，扬眉道：“今天大爷没心情，你们两个离我远点，滚。”

　　东方瀚趴在地上，仰头：“来我寝宫好不好，珏儿？”

　　东方池站在身旁，低头：“九儿，随我回王府，可好？”

　　神医：“我未完成你的条件，自是还要在你身侧，直到完成允诺的。”

　　我：“……”突然之间觉得好麻烦。

　　就在这时，从外面有一个人十万火急地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花容失色，音色颤抖：“龙皇陛下，宁王殿下，濯羽容秉，静王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