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名[重生]+番外 作者:一丛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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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贵公子捂着脸恨恨瞪着江恩和,唇角还流了些血丝。
暴怒的江恩和咆哮:“你们……你们方才那说的是人话吗?当朝太子和岁安候也敢妄论,你们是不要命了吗?!我打你是好的,下回再见到你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抓去刑部大牢!”
那几个锦衣公子大概也都是娇生惯养的,被这么指着鼻子骂,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一言不合,众人由原来的推搡吵架,逐渐演变成了干架。
不知何人叫了声:“给我打!”
一时间,两拨人碰撞在一起,你打我我打你,整个厅堂吵闹声连声一片。
岁晏皱了皱眉,缓慢从台阶上走下来,微微偏头,发现无墨正蹲在木台阶的小缝隙里抓着葵花籽边嗑边看好戏。
岁晏:“……”
岁晏揉了揉眉心,躲着人走上前,道:“无墨。”
无墨正在兴致勃勃地看好戏,乍一被挡住视线,不耐烦地一抬头,便对上了撩开半边斗笠白纱的岁晏。
无墨:“……”
无墨吓得手里的葵花籽都掉了。
岁晏道:“这是怎么回事?”
无墨本已脱离了岁晏的掌控,乍一见到他还是本能地有些不自在。
他忙要站起来,但是却忘记自己正在台阶下面,一抬头便撞上了木阶底。
哐的一声。
无墨捂着头蹲了下去。
岁晏本来满心郁结绝望,但是走出雅间就这几步的功夫,就被所见场景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了。
他指着按着一个锦衣公子暴揍的江恩和,道:“恩和怎么同那些人打起来了?”
无墨捂着头从台阶地下蹭出来,如实道:“方才我在说太子同侯爷的戏本,那几个公子却突然过来说你俩……”
岁晏:“我俩……怎么?”
无墨小声道:“说你俩不知羞耻,违背伦常,太子不配为一国储君,反正就喋喋不休说了一顿,江小公子刚好过来买馒头,就……就打起来了……”
岁晏:“……”
岁晏愣了一下,才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上回在刑部江恩和知晓了太子和岁晏是真有那回事时,似乎被吓到了,往常总是往侯府跑,自那之后却再也不来了。
岁晏也没强求,本来觉得江恩和不能接受他是个断袖,谁知他现在……
岁晏撑着头,不知怎么突然有些想笑。
“无事。”
一直跟着岁晏的几个暗卫很快出现。
无事抱拳:“少爷。”
岁晏指了指乱成一团的厅堂,道:“在这里打打闹闹成何体统,也不嫌丢人。”
无墨顿时暗暗遗憾,心道看不了好戏了。
更雪双手合十,有些称赞地看着岁晏。
岁晏淡淡道:“你们上去,帮着恩和打,速战速决。”
更雪:“……”
打快一点就不丢人了?
无事跟惯了岁晏,知晓他的秉姓,也没有多说,领着人便直接冲了上去。
整个挽花楼顿时哀嚎一片。
一炷香后,无事功成身退,悄无声息带着人隐藏在人群中。
江恩和从地上爬起来,把乱糟糟的头发捋上去,朝着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锦衣公子们踹了一脚,没有丝毫世家公子的气质。
他“呸”了一声,得意洋洋道:“想打你爹我,再回炉重造个一百年吧!”
岁晏:“……”
岁晏面无表情地心想,原本好好一世家儒雅公子,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不过仔细想想,江恩和前些年连骂人都不会骂,来来回回就一句“坏”,这几年应该总是和衔曳搅和在一块才被带坏了。
和衔曳那样的市井之人相处,就算是一张白纸,也早就染黑了。
这么一想,岁晏顿时释然了。
近墨者黑罢了。
他正要上前去找江恩和,就瞧见那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少年蹲下来,抓住事先挑事的公子,问他:“你把方才的话再给我重复一遍……”
江恩和本就因为衔曳要被发配一事心烦气躁,来买个馒头排解一下忧愁就听到这么不中听的话,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二话不说就上去打。
这么一顿发泄,江恩和郁结烦躁的心情好了不少。
那公子被打的半边脸都肿了,瞥见一旁倒了一堆的暗卫,敢怒不敢言,蚊子似的嗡嗡道:“我……我什么都没说……”
江恩和道:“胡说!你明明说了!你说太子和岁安候什么来着……给我重复一遍!”
公子唯恐再被打,抽噎道:“我说,太子和岁安候当真是郎才男貌天作之合天生一对鸳鸯戏水红掌拨清波呜……”
江恩和:“……”
岁晏:“……”
围观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别打我!!!!
狗命要紧。【bushi】
第123章 说书
江恩和无语地看着他, 正要将他放下,一只手突然搭在他的肩上。
岁晏蹲在江恩和旁边, 将面纱撩到斗笠上半边,认真地看着那个鼻青脸肿的公子,道:“我很喜欢听, 再说一遍。”
那公子:“……”
江恩和:“……”
江恩和险些“嗷”的一嗓子叫出来,瞪大眼睛看着神出鬼没的岁晏:“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岁晏伸手按着江恩和的头, 笑道:“来半天了,江大人可真威风, 令我大开眼界啊。”
江恩和嘀咕道:“谁让他出言不逊,在天子脚下, 还真敢说话——看什么看, 赶紧滚,还想挨揍吗?”
江恩和超凶,那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贵公子忙不迭爬起来, 踉踉跄跄跑了。
临走前,大概是觉得丢人,边跑边朝后放狠话:“你你你给我等着!”
江恩和:“呸!爷爷在这就等着!”
几句话的功夫, 他又把自己给提了个辈分。
岁晏颇有遗憾:“那人虽然挺欠揍的, 但是就方才那番话倒是很有见地, 我还想再听一遍呢。”
江恩和没听他瞎扯, 扯着岁晏的手往外跑:“我和你说我和你说……”
岁晏制止他:“先等会儿。”
他转头给无事使了个眼色,无事看了看蹲在一旁嗑瓜子的无墨,一言难尽地点点头。
江恩和扯着他:“快点。”
几人从挽花楼里出来, 走到了一旁的偏街,岁晏和更雪才将斗笠拿下来。
江恩和本来要和岁晏大说特说,乍一看到更雪,眼睛险些瞪出眶来。
“大大大大师?!”
更雪含笑行礼:“江公子。”
江恩和连忙回礼,后知后觉想起来更雪好像是和岁晏一起从挽花楼出来的。
江恩和:“……”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
大概是江恩和满脸全是“佛祖降下个惊雷劈死我吧和尚竟然逛花楼啊啊啊”的惊恐表情,饶是更雪再波澜不惊一时间也有些赧然。
他拨着腕子上的佛珠转得飞起,尽量保持冷静,道:“贫僧今日在街上同侯爷碰巧遇到,便随意寻了就近的酒楼叙叙旧。”
江恩和不知信没信,脸上惊恐犹在——许是怕被佛祖灭口,他边惊恐边拼命点头,表示自己信了。
岁晏在一旁坏心眼地也不解释,忍笑忍得脸有点酸。
更雪:“……”
更雪双手合十,艰难默念了几遍法号,才对岁晏道:“侯爷,贫僧言尽于此,还望你早做定夺。”
岁晏一愣,微微颔首:“好,多谢大师跑这一趟了。”
更雪说完,唯恐江恩和再误会过多,匆匆走了。
更雪一走,江恩和立刻“啧啧啧”,险些把舌头给啧出来都没找出一句合适的话来表达此时内心的震撼澎湃。
岁晏怕他把自己给啧脱水了,道:“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江恩和这时才想起正事,忙搂着岁晏的肩膀人少的地方走:“我和你说我和你说啊!”
岁晏道:“别废话,快说。”
江恩和左右看了看,才小声道:“你回去的时候别告诉我二姐今天我和别人打架的事儿,要不然的话她肯定要回府揍我的。”
岁晏无语地看着他:“我瞧着二姐脾姓挺好的,而且她都嫁到我们家了,哪里还会管你这个赔钱弟弟的死活,放心吧你。”
江恩和:“……”
江恩和怒气冲冲地甩开手,道:“等会我就回去同岁将军说说你今天来逛花楼的事儿!”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没买馒头!”
岁晏来花楼买馒头之事岁珣知道是知道,但是每回还是把他揍得鬼哭狼嚎的,这回江恩和这状要是告上去,就算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岁珣可能也要直接抽他了,太子来了也不管用。
岁晏立刻踮起脚尖走到江恩和身边揽着他的肩膀:“我和你说我和你说啊!”
两个心虚至极的怂货在外面待了半日,相互约定不把今日的事儿告诉岁珣和江宁,这才分开了。
岁晏坐着马车回了侯府,刚一进门海棠就迎上来。
“少爷。”
岁晏道:“嗯?怎么了?二哥他们呢?”
海棠道:“今早起来昭叔不知为何突然不见了,只留了书信说是告老还乡,二少爷已经派人去寻了,现在还没回来。”
岁晏脚步一顿,半天才道:“好,我知道了。”
海棠眼圈微红:“少爷,昭叔会不会不回来了,还是说出事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说也不说一声直接便走了?”
岁晏抿着苍白的唇,勉强笑了笑,才道:“不必担心。”
海棠眼睛更红了。
岁晏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没事。”
海棠这才点头。
岁晏回到偏院时,无墨已经被无事逮着训了半日了。
无墨虽然看着桀骜不驯,连小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但是无事的话却是极其听的,他坐在小凳子上,有些不耐烦但是却不敢发火地听着无事给他嘚啵嘚啵。
无事正说到“小主子是老侯爷的亲生骨肉,他临终前的托付你都忘了吗”时,岁晏推门而入。
无事顿时噤声,将坐着正爽的无墨强行从凳子上拉了起来,对岁晏行礼道:“少爷。”
岁晏一摆手,道:“不必多礼。”
无墨额头红肿一片,还涂了些药粉看着很是滑稽,他不情愿地看了岁晏一眼,道:“小少爷,我的户籍文书太子殿下已经给我了,人各有志,侯府的饭我吃着不习惯,您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无事有些着急地看着他,低声道:“住口!”
岁晏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他:“人各有志?这句话说的倒是好,那我问你,你的志向就是做馒头说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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