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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北辰珏放弃了在极北之地大苍山孤独死去的念头，和六女商量后，迤逦来到了青龙国的东岚山脉隐居，这山脉群山连绵，又兼地势隐蔽，故而在战火纷飞时也未曾被殃及。

　　站在东岚山脉上俯瞰，可以看到优美逶迤的山岭，盘旋蜿蜒，九曲八弯，犹如一条正在酣睡的巨龙。仰视苍天，白云弥漫，环视群峰，云雾缭绕，一个个山顶探出云雾处，似朵朵芙蓉出水。

　　七人看那群山峰峦秀拔，溪涧澄清。不觉天色已晚，但见：

　　落日带烟生碧雾，断霞映水散红光。

　　忙趁着红日西沉、日暮尚在之时，打探可供居住之所。

　　他们寻山问水，转过几个山嘴，却巧在群山之间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山坳，有三四里方圆平旷的所在。

　　树木丛中，闪著两三处草舍。内中有几间向南傍溪的茅舍。门外竹篱围绕，柴扉半掩，修竹苍松，丹枫翠柏，森密前後。

　　有一方长宽约有一里的田地，田地中长势喜人地插种着一排排嫩绿的秧苗。

　　几人下到山坳里来，站在柴扉前敲了敲门。

　　不过一会儿，便有人来开门，是个女子柔婉清雅的嗓音：“是谁呀？”

　　女子半探出身，粗布麻衣的农村打扮，却掩饰不住姿容的秀雅。她看到几人，瞳孔微微睁大，又揉了揉眼睛，方才确定了：“古月公子！”

　　她一手拉着门扉，转头向屋内高呼道：“悠然，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饶是山野遇故人，北辰珏依旧眉目冷清。

　　阔别已久，竟没成想在这里遇见她们——静王与她的四濯。

　　方才这位开门的女子便是濯羽，在四濯中最是端庄娴雅的，也掌握了一手妙手无双的医术。

　　东方悠然大喜过望，急整鬓发妆容而来，饶是如此，也顶着钗横鬓乱的豪爽模样窜到门边，睁眼一看，方才大笑：“好久不见了，祁王，怎变得如此丰神俊朗了，我还说到底是哪里来的大帅哥呢！原来是你！”

　　当初的左护法事件，一别经年，那点不快早就烟消云散了。

　　她笑得合不拢嘴地一把将北辰珏捞进茅屋中，好哥们似的拍他的肩膀：“啧啧啧，近来怎么有空到这里了，外面的战乱结束了？”

　　却架不住她又一眼看到衣衫楚楚的东方如沫，更加喜不自禁地咧开嘴笑，当即放开拐到手边的帅哥，使劲揉了揉少女粉嫩的脸蛋，赞不绝口道：“哇咔咔——沫儿你长大了，脸颊好软……”

　　“黄夫（皇叔）放开我……”东方如沫口齿不清地掰好色鬼皇叔的手。

　　那边濯夜和濯风也从内屋中走出来，看到外面这场景，不禁一阵目瞪口呆。

　　黑衣的风华，青丝如瀑，气若幽兰；

　　红衣的无颜，举步轻摇，端丽冠绝；

　　黄衣的杏儿，清新脱俗，娇俏乖巧；

　　蓝衣的明月，云鬓峨峨，明眸善睐；

　　青衣的如沫，娉娉婷婷，俏丽多姿；

　　白衣的芊芊，朱唇素手，云容月貌。

　　濯风脱口而出：“悠然，你是从哪里拐来的这么多美女？濯……若是知道了，又该掐你的腰肉了。”

　　她所说的是濯兰，现在已经不在了。

　　东方悠然笑意收敛。

　　濯风自知说错了话，赶紧闭嘴。

　　为了不冷场，南宫无颜抿嘴儿笑道：“还是你静王深谋远虑，当初趁着战争还没开始，就来这里躲清闲。”

　　东方悠然瞥了她一眼，而后长叹：“我是个懦夫啊，国难当头，却……”

　　濯夜抿唇，古井无波、忠心耿耿的女人并不想看到她伤心：“悠然，你不是男人，自可不必匹夫有责。别伤心了。”

　　东方悠然捋一捋鬓发，大笑：“我只是装一装爱国情CAO，哈哈哈——”

　　北辰珏：“……”

　　“……你的仇也报了罢？”东方悠然止住了笑意，对南宫无颜道，“现在，你心中没了复仇，可以和我……”

　　“不行！”

　　“不可！”

　　“不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三个女声便同时响起，连温婉娴雅的濯羽都略有些气闷：“看来还是濯兰是对的，面对你这样好色的女人，就应该……”

　　濯羽有些说不下去。

　　濯夜来补充：“掐她的腰肉，揪她的耳朵……”

　　濯风拍板：“好，那我们代替濯兰来做罢！”

　　三人迅速地商议已定，迅速地向着东方悠然扑上去，又掐又拧。

　　东方悠然毫无形象地抱头鼠窜。

　　从此以后，北辰珏和六女、静王和三女，一同过上了男耕女织、袖手天下的美好幸福生活。

　　（你以为本文完了吗？）

 

第119章 大结局（二）

　　自白虎国北上，要穿行青龙国。

　　北辰珏和四女途经破碎倒塌的剑阁废墟，路过迷雾散去、云开日现的龙渊霖。

　　树影斑驳中，青衣少女亭亭玉立。螺师髻山峰堆拥，凤头鞋莲瓣轻盈，绿发朱颜，明眸皓齿。朱颜绿发围绕着满头珠翠，皓齿明眸饱含着楚楚。

　　有道是：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那年那时的小小萝莉，已初长成如今的，二八少女。

　　东方如沫。

　　她毫不迟疑地向他跑去，扑在他怀中，冰霜冷雪的气息萦绕在周围，让她无比心安，她紧紧地抱着他劲瘦的腰不撒手，亲热地蹭蹭他的小腹，撒娇道：“夫君，沫儿可是终于找到你了……”

　　北辰珏眼神悠远如烟：“……回去罢！”

　　东方如沫仰面微笑：“不知沫儿可还有幸被你亲亲抱抱举高高？”

　　北辰珏吐字如冰：“你长大了。”

　　他与她擦肩而过，在耳畔听到了呜呜的低泣声。

　　他转眸回顾，见她已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肩膀不停地抖动。她竟然也学会了低声的哭、细细的哭。

　　他从来便不能拒绝她的哭。

　　一如当年，他隐身偷吃点心，她哭声穿云裂石。

　　他俯身，白皙的指尖拂去她眼角泪滴，声线如泉水叮咚：“记住，若以后吃苦耐不过了，可以随身抽身离去。”

　　她摇头，笑中带泪：“不会，再苦再累，夫君也是我的归宿。”

　　风华＆南宫无颜＆杏儿＆君明月：怎么办？这个女人比我年轻！

　　东方如沫暗中比出胜利的姿势：耶~~夫君要我了~~

　　极北之地，大苍山下。

　　六人立住脚。

　　有女寻寻觅觅、冷冷清清，痴情相待，等候多时。

　　华容清冷，如碎琼点染着乱玉；玉质芬芳，似冰山盛开着雪莲。

　　眉梢肩头落满雪花，似和冰天雪地融为一体。

　　——是芊芊。

　　情痴梗在胸中，百转千回难以出口，芊芊未语先流，神情凄楚：“殿下，为何得了天下，反而撇了我，独自离去？”

　　北辰珏的面容有一瞬间怔愣。

　　……为何？

　　脚下仿佛步步生莲，她拂去睫上雪花，在北辰珏面前站定，双眸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他腰间短剑：“殿下，这鱼肠剑，当初送了我，就如同覆出的水，再不能要回了。”

　　“还给我……可好？”

　　那是殿下给她的定情信物，那时她醒来发现失了鱼肠剑，谁知是怎样绝望的心情？

　　北辰珏转眸看向她，默然解下腰间剑鞘，放到她手中。

　　芊芊得了鱼肠剑，倏地倚在他怀里，莲臂自他腋下穿过揽住他的肩：“殿下，无论你意图宏图霸业，还是袖手天下，天涯海角相随去，我绝不落后。你……逃不掉。现在我来找你了，可不要再丢下我了。”

　　北辰珏张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抬起的双手终是落在她肩上。

　　芊芊听着他胸腔中有力的心跳，粉脸晕红。

　　原来，他当时用白露珠消除她记忆之时，却得久不出世的青魄珠、虹灵珠暗中捣鬼，把一切西门晏的影像，都替换成了北辰珏。

　　两人的白衣，也在雪天中融为一体。

　　拂去衣上雪花，并肩看天地浩大。

　　黑衣风华、红衣无颜、黄衣杏儿、蓝衣明月、青衣如沫，五女在不远处，无不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我们只愿你安好——

　　公子，郎君、主人，少年，夫君。

　　虽有六女陪伴，但北辰珏对芊芊的感情早已不在，始终哀莫大于心死，前尘往事虽已冰封，偶然浮上心头，亦难以忘怀。

　　恬影望他珍重，可有时世事实在难料，不是么。

　　他不自杀，却会有人来杀他，他神志恍惚，自然抵敌不过。

　　在一个风日晴和的日头，他唤来了芊芊独处，指尖一伸，轻触在她眉心。

　　一时间，满室生辉，光幻陆离。

　　真正记忆回到脑海，芊芊早已泪流满面，她咬了咬唇，持鱼肠剑在手，下一秒，已经抵在北辰珏胸口。

　　北辰珏笑容寡淡，吐字如冰：“吾为汝敌，动手啊——”

　　芊芊的手在颤抖，听他容颜清冷、语气恶劣地道：“吾是故意玩弄你的，爱上了仇人的感觉，好玩么。”

　　芊芊心下一横，向前用了力。

　　就在这一刻，异变抖生——

　　天地万物皆静默。

　　北辰珏维持着冷若冰霜的神情；芊芊的泪水浮在空中，维持着轻咬下唇的姿势，复杂的感情凝滞在眸中；房门打开，杏儿的手凝固在门沿，张口欲喊，风华的手凝固在鞭柄，无颜抢身而入，前伸的藕臂固定在空中，君明月眉尖若蹙、凌厉之色凝聚在眼底，如沫立在门外、瞳孔收缩。

　　鲤鱼摆尾越出清澈溪水，定在水面之上，无数晶莹剔透的小水珠分散在它周身；

　　瀑布的水飞流直下，不淌不流；

　　蒲公英的种子飘出母体，静止不动；

　　远在几亿光年之外的云端上，那里空空荡荡、混混沌沌，一片荒芜。

　　有神祗在说话：“这场赌约，是他胜了。”

　　天道默然回应：“是。”

　　神祗：“那么，吾干任何事，汝都不会干涉了，对罢？”

　　天道：“对。”

　　神祗低笑：“好，汝只看着便好，毋再拦吾。”

　　“与其令他经历苦痛而成长，不如令他永远纯真至善、天真无邪……”

　　话毕，神祗白皙晶莹的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挥，霎时便有无数透明的波纹激荡从他指间发出。

　　乃是乾坤倒转、日月挪移、时空回溯的大造化之功。

　　有何变化？且看——

　　鲤鱼与水滴倒回溪水、摆尾后游，身躯逐渐缩小，缩小回鱼子，进入其母腹中；

　　瀑布的水逆流而上；

　　蒲公英的种子从远处飘回，聚成伞的模样；

　　太阳从溪边升起，落向东方；

　　鱼肠剑深埋回地底，芊芊穿回寻王的素罗袍，守候在白虎国；

　　东方如沫在青龙国，身体缩小，又返回六岁的萝莉模样；

　　君明月在玄武国醉花楼对镜梳妆；

　　杏儿、春儿站在祁王府中，与一众侍女嘁嘁喳喳、喜笑颜开；

　　南宫无颜还在朱雀国是专好男色，强抢民男的胖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