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个影子 作者:一碗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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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行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顿了两秒,他突然紧张起来,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嗓子像是被捏住了,出不了声。
他又想挣扎,简青竹急忙道:“不要动别担心,小霜没事。”
许一行松了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身体的知觉回来得很快,疼痛减轻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被安了镇痛泵。
周围有点嘈杂,许一行睁开眼睛,有个不太熟的声音问:“好孩子,你好些了吗?”
他小心翼翼地转头,看见郑义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他认出那老人是考天师证时候的考官之一,坐正中间的那个。
简青竹却没在病房里。
“好孩子,你好些了吗?”那老人又问了一次。
郑义在旁边解释:“一行,这是灵关人事处的朱泉处长,宣布考试规则的时候你应该见过的,我虽然是名义上的主考官,但其实还是要听处长的。”
许一行勉力点点头,沉默地看着两个人。
朱泉转头看了郑义一眼,说:“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先回了,小郑,这里就交给你了。”
郑义应了一声。
朱泉又看了许一行一眼,冲他轻轻点点头,随即朝外面走去。
许一行目光跟着他背影,才看到外面还等了好些人,朱泉一走,那些人呼啦啦全部跟着散了。
“许迟迟呢?”许一行开口,沙哑的声音吓了自己一跳。
他清了清嗓子,以为自己没说清楚,郑义赶在他重复之前答:“还没告诉你姐,想说等你醒了再看看要不要通知她。”
“暂时不吧。”这一回声音正常了点,他勉强笑笑,“谢谢郑叔叔。”
许一行环顾周围一圈,看着旁边的病床:“简青竹呢?”
郑义还没回答,简青竹已经提着个水壶进来了,看着他笑:“在这里呢,刚才出去打水了。感觉好点没有?”
他说着倒了杯水,坐到许一行床头,将人扶起来靠上自己肩头,又试了试温度,才把杯子送到许一行嘴边。
没喝水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实在渴得厉害,许一行抱着简青竹的手猛喝一气,简青竹揽住他肩:“慢点。”
等许一行喝完了水,简青竹给他支了个枕头,郑义才说:“青竹同学,你说等一行醒了再接受我的问话,现在可以问了吗?”
简青竹低头看许一行,“嗯”了一声。
又问:“我先问问,这问话是以郑叔叔您个人的名义问的,还是以灵关的名义,如果我不回答会把我抓走吗?”
郑义笑了:“以谁的名义重要吗?当然不会抓走你,灵关虽然有时候比较随姓,不像人间机构有那么多规矩,但也不会平白无故就抓你。”
简青竹点点头:“问吧。”
许一行靠在床头,能感受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急速游走,那东西游过的地方,疼痛跟着不停在减轻,伤口也在飞速愈合。
身边并没有镇痛泵,那就是真的不怎么痛了。
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他觉得自己都快痊愈了。
郑义拿出个录音笔:“介意我录个音吗?”
简青竹勾起嘴角:“还说不像地面上呢,录吧,无所谓。”
郑义举起录音笔:“第一个问题,也是我最关心的,我跟人事处朱泉处长要了个咒,看了历来的天师档案,里面找不到你。”
简青竹:“郑叔叔您没听过座前使吗?”
郑义一怔:“为什么……”
简青竹打断他:“因为我不信任您,整个灵关我都不信任,我只听命于酆都山巅。”
许一行想问什么,简青竹安抚地在他背上拍了拍,他于是沉默地继续听着。
郑义也不觉得他冒犯,只是一笑:“第二个问题,你是怎么赶在我们之前找到许一行的?”
简青竹顿了顿:“我把白地给了他,而且在他选的那把兵器里……注入了自己的部分神识。”
郑义一愣:“这术法非常……”
他说到一半停了,许一行惊讶:“非常什么?”
简青竹递了个眼神,郑义说:“非常厉害。”
许一行转头看简青竹:“所以我在无名……不是,我在那个镇里的每件事你都看见了?”
简青竹笑:“槐镇,那镇子原来被人叫作槐镇。对,我一直陪着你呢。”
“你出现之前在做什么?”郑义又问。
简青竹平静地答:“郑叔叔,知道的事情其实可以不问的,当然是在斩杀那一万恶鬼,就是兵器不太趁手,还是让三千恶鬼逃进了槐镇。”
不等郑义再开口,许一行突然问:“我被困住的那个洞是什么洞?那些小鬼都是从洞里出来的?它们到底被什么东西养着?我在洞里面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也是假的。”郑义答,“那洞里有阵,是一种很古老的术法,跟回溯阵有点像,在阵里会碰上什么都难说。在阵法里遭遇的一切,虽然过程是幻觉或者梦境,但都会在你身上变成现实。”
他说着指指许一行:“就像你这样,会受伤。”
简青竹接过话去:“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许一行答:“就看到了很多恶鬼朝我扑过来,但是我不认识他们,而且也看不清面貌,指不定是我上辈子杀的人?”
他说着笑了笑,简青竹轻声说:“吓死我了。”
许一行又笑笑,没说话。
郑义看上去似乎没什么要问的了,简青竹道:“郑叔叔,那我能不能也问您几个问题?”
“你说。”郑义应。
简青竹一口气抛出问题来:“夏刚出现在了万人坑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面墙上的名字又是怎么回事?夏刚手里拿了一件不属于他的东西,是被你们拿走了吧?是什么东西?”
郑义沉吟片刻:“这话题说起来有点长了。”
简青竹应:“我们有得是时间。”
许一行有点紧张地看看两个人,好像生怕他们之间的空气会突然变成刀子,最后还是小声叹了口气,帮腔道:“郑叔叔,您说吧,夏刚妻子是以前在福利院照顾过我的阿姨,我也很想知道她和夏亭有没有危险。”
郑义微微摇摇头,说:“一行,不是我不想说,这些事对你来说可能有点残忍。”
许一行抿着唇。
郑义看他表情坚决,还是开了口:“光明福利院其实是个实验机构,这个我想你们应该都有点底了,它在普通孤儿之外,还专门搜集那些天生通灵的孩子,并且记录他们的成长过程。应该是为了个难说的计划,幕后主使不知道是谁,但王光明的死不是一场意外。”
“跟高老师有关系?”许一行问。
郑义:“不确定,但是高玲玲对这件事应该是知情的,并且在这个计划停止之后,还妄图过启动它。只不过她力量太小,而且有点精神问题,只能做些小打小闹的事。这个计划我们初步猜测,跟槐镇是有关系的,因为高玲玲跟夏刚一样,也是槐镇出去的人。”
许一行:“杀了那么多少少女也不算小打小闹了。”
顿了一会儿,又轻声说:“阿小是山魅。”
郑义和简青竹对视一眼,都没有意外的神色。
许一行撇撇嘴:“阿小说槐镇里的人都非人非鬼,是鬼遮。这破计划是为了解决槐镇的鬼遮问题吗?还是说因为这个计划,槐镇才变成了鬼镇?”
郑义抽出烟盒来:“介意吗?”
许一行笑了笑:“别被医生护士抓到就行。”
郑义点了烟,抽了一口才说:“槐镇牵扯的人和事太多了,实话说,槐镇是郑家的地盘,这一次定了考场之后,我很费了点力气才要来主考官的名头,就是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你就不怕出事?”简青竹的口气有了点波澜,“你既然知道危险为什么不提醒定考场的人?”
许一行拍拍他手。
郑义斜着嘴角笑了一下,这表情许一行没见过,突然就觉得他有点疯狂。
“说得难听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而且我们做了防备的。只是一行被黄莺……被阿小牵着走,在我的预料范围之外,她其实已经完全是个人了,而且这么多年也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他收了表情,那种正气又回来了:“自从知道光明福利院的事情之后我就很在意,调查了这么久,那计划到底是什么还是不得而知,只清楚一行你是个关键,可能还是体质比较特殊的原因。”
许一行点点头,说:“他们应该是要唤醒什么东西,因为阿小说过,我和小霜都是祭品。”
“祭品……”郑义沉吟了一会儿,关掉录音笔,“一行,我得跟你说个事,你做好心理准备。”
许一行皱了眉,郑义说:“真正的陈霜早就已经没了。”
简青竹垂了眼,看不清表情,许一行震惊地张开嘴巴:“您说什么?”
郑义道:“我应该告诉过你,我在那墙面上查到过一个名字,那人后来改了名字叫陈霜,却又不是你身边这个。”
许一行愣愣地点点头。
郑义掐了烟头:“其实是因为世界上有两个陈霜,孤儿院那个陈霜,在六岁的时候生了场大病,发高烧夭折了。棠花街上的陈霜,也是在六岁那年发了一场高烧,昏迷了两天,醒来之后就成了个结巴。”
“陈霜的妈妈以为是自己儿子借了别人的命,其实是孤儿院的陈霜占掉了你发小的命。”
许一行懵了,足足呆了两分钟,才愣愣地问:“那……跟我一起长大的到底是谁?”
郑义语气慈悲:“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借命这事情其实很虚妄,你永远不知道是谁借了谁的命。陈霜应该迷迷糊糊有点感知,在迷茫之余把自己封闭起来。”
“不喜欢与人交流,重要的是他不再使用灵力,这些表现在他生病之前都是没有的,这用教科书一点的话该怎么说,应该是一个心理防御机制的表现。其实说白了,相当于在麻痹自我。”
许一行失了语。
简青竹在旁边轻声说:“所以你知道为什么陈家要搬出去了,陈妈妈那么讨厌你,多半是她心虚。”
“这事情我调查了很久。”郑义说,“其实部分是推论,但这是最完善的一种解释了。事实上陈家妈妈的确找过所谓大师,我用了点小办法要到了那大师的住址,找过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我私自猜测,说不定就是夏刚或者高玲玲这些人。”他疲惫地吸口气,“他们不搬走,也许就是因为这里离槐镇近,却又不那么近。”
许一行静了静,问:“所以棠花街的小霜其实发烧之前是不结巴的,这结巴的毛病是孤儿院里那个陈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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