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变相 作者:莲兮莲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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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的放松和享乐,修罗道尚且能够如此,那么天庭呢?
只不过,这些美酒本是用来招待阿须云的,可他来了两天,却还连药仙的影子都没看见。
不止他,只怕木尚嵇也没能见到那位神秘的仙君。
在蓬莱岛上,关键时刻将颜非救走的那个白衣人……难道才是真正的阿须云?那么第一个进入入口的那个又是谁?
旁边一阵窸窸窣窣的低语,阿黎多懒懒地将眼皮掀开一条线,便看到另一边的廊柱后三个正经过的妻奴修罗似乎在往他这边瞥,发出窃窃的笑声,似乎是在议论什么。他们身上的白纱那么轻薄,几乎能看到他们形态曼妙的曲线、还有那分外符合摩耶鬼审美的六条象牙般白皙柔嫩的手臂。
阿黎多对他们露出一个带着点挑逗又有点坏坏的微笑,那三个修罗笑得愈发轻悦,却又如报赧一般加快脚步跑了。
“哼,你果真是饥渴难耐,连修罗都不放过?”
阿黎多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能进入这片庭院的除了木尚嵇也不会是别人了。
毕竟自己可是木尚嵇的“俘虏”嘛。
“我怎么听出一股子酸味啊?”阿黎多勾着嘴角,半转过头来觑着木尚嵇。
后者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伸手从他旁边的象牙桌上拿起银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到唇边啜饮起来。
看他文质彬彬喝酒的样子,阿黎多倒是觉得十分新奇。在地狱里众鬼喝酒向来是牛饮,恨不得一口干下一碗,有时动过太猛半盏都撒在外面。 ”你心情似乎不好?”阿黎多伸了个懒腰问道。
木尚嵇道,“你如何看出我心情不好?”
“你这两天面对着那么多天庭美酒都没喝一口,现在忽然喝了,总该有个原因吧?”
木尚嵇不说话。
“是又看见那个傻帽一样的修罗将军了?”
木尚嵇哼笑一声,摇摇头。
“那就是仙君还没现身,然后你又被另外那位戴着面具的美女下了面子?”
木尚嵇不知如何回答,为什么这样都能被他猜到?自己有这么好揣度吗?
“哈哈哈,你不必担心,不过是我听到一些侍者议论罢了。你和那个姓白的坛主吵架了吧?”
“不用你一个俘虏CAO心。你还是想想,等到我见了仙君以后如何保命吧。”
阿黎多这些天从木尚嵇和其他人的往来谈吐中,隐约能够窥到一二这神秘教派中的复杂关系。四位坛主虽然表面上看地位相同,但其实仙君对他们的倚重程度则大大不同。木尚嵇和那位白鹭恩显然是比较势均力敌的,各自都有自己的派系。就算是那些在陆地上匿名行医的教派弟子实际上有不少都是他们二人的眼线,时常在各大城镇暗暗较量,赢的那一方便可以主理那座城镇的医铺,输的便悄悄撤出。
之前仙君将抓捕逃跑的颜非一事交给木尚嵇,显然另白鹭恩有些不满。她在面对仙君时的那些温婉,在面对木尚嵇时却都变作绵里藏针,明里暗里用仙君的命令来搪塞,不告诉木尚嵇仙君此时究竟在何处,也不告诉他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而木尚嵇则以为是因为自己在找到颜非的任务中失利,还暴露了蓬莱岛的位置引来了天兵,使得医仙派损失惨重,因此失掉了仙君的信任。他因此十分自责,虽然表面上一切如常,但是阿黎多毕竟也与他相处了一段时间,早已发现在他认为没有人注意他的时候,那双细长的眼睛会显得略略颓然。 木尚嵇不会想到,或许被天兵发现蓬莱岛恰恰是仙君需要的契机,一个将愆那掉包并且另颜非彻底下定决定的契机。所以就连他阿黎多在内,也算是被利用了。
能够将劣势扭转,另敌人也为自己所用。可见这位阿须云不愧是玩弄人心的好手,不去当个红无常真是可惜了。
不过阿黎多不打算挑破这一层。木尚嵇和白鹭恩不和,对他有利。 装着愆那的那枚摄魂珠想必应该是由白鹭恩负责看管,而木尚嵇对于此事恐怕也并不知情……
阿黎多心思微转,道,”我每天在这儿待得都快长毛了,偶尔也该带我出去放放风吧?你这算虐待囚犯。”
木尚嵇瞥了他一眼,“我看你每天都过得很滋润啊。”
“啧啧啧,那股子酸味又来了。阿木啊,我不过是多看了别人几眼,你总这样我会误会你对我有意思哦~”
阿……木?!什么鬼称呼?!木尚嵇早已看透了这家伙口中根本没有一句正经话,这次倒也沉住了气,哼了一声,“你们摩耶鬼都如此这般……自恋吗?”
阿黎多在躺椅上翻了个身,一手撑着脑袋笑得勾魂摄魄,“我堂堂三王子,不自恋怎么在无间王宫里混下去?”
“你先不要出去,等仙君回来再说。”
“回来?”阿黎多挑眉,“他果然并没有真的来修罗道吗?”
木尚嵇点了一下头,大概是觉得也没必要瞒他了。反正这么多日见不到,已经很明显了。
“他和颜非在一起?”
木尚嵇用一种带着几分警告意味的眼神瞟了他一眼,缓缓说,”不该你知道的,少问。如此方是求生之道。”说完他便起身要走。他还需要去与罗侯王手下的几名大臣商议开启虚无之境通道之事……
“喂!”阿黎多一伸手便拉住了木尚嵇的手。木尚嵇仿佛被烫到一样,一下子将手撤回,略略薄怒,“有话便说,不要总是动手动脚!”
“今天可是第三天了,你可不要忘了我的解药。”阿黎多冲他眨一下右眼,故意用充满挑逗意味的语气说,“我今晚在房里等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放大声音,一个修罗妻奴正在经过,将后半句尽收耳底。
阿黎多早就注意到这里有几个妻奴似乎是某人的眼线,他打赌这句话在片刻后就会传到那位易怒的修罗将军毗迦罗耳中。
痛恨他的轻浮举止和暧昧言辞,但是又觉得每次被那双透着一丝深蓝的眼睛凝视的时候脸热心跳一个不少。木尚嵇瞟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记得。”便出门去了。
两个时辰后,木尚嵇所居住的碧丝苑大乱,说是负责安顿看护他们的毗迦罗将军不知何故冲了进去,闹得鸡飞狗跳。木尚嵇听到消息后匆匆赶回,却正好见到毗迦罗扯着阿黎多的领子,暴怒地喊着些什么。而阿黎多身上原本披着的羽衣被丢到一边,炙热的阳光迅速在他的皮肤上烫出了大片的红色,而那人身中的鬼身想必也正承受着下油锅般的剧痛。然而阿黎多却一声不吭,甚至还有余力在脸上挤出一丝傲慢的笑容来觑着那已经被愤怒冲昏头的修罗将军。
“毗迦罗!你疯了么!”木尚嵇连忙冲过来试图拉开毗迦罗,却被对方的另一只手一把推开。脚步不稳,跌倒在地。
木尚嵇气急,“毗迦罗!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毗迦罗侧面的脸恶狠狠地瞪着他,眼睛里似乎能喷出火来,“我的妻奴要养小白脸,本将军还不能管了?!没有收拾你就不错了,你给我滚!”
木尚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人脑子有病吗?大庭广众的非要如此丢脸?“毗迦罗!你说清楚!谁是你的妻奴!”
“你自愿成为我的妻奴,还按了血契!”
“我早已离开你了!那血契也毁掉了!你与我再无瓜葛!”
“按了血契就是一辈子!就算我不要你了,你也得乖乖地给我守着贞洁才是!”
木尚嵇这样的秀才姓子,最怕遇到不讲理的,而偏偏毗迦罗便是他永远也吵不赢的人,明明是他对不起自己,明明是他毁了他们之间的一切美好记忆……
“你不要忘了,我按的血契上是有条件的。你我都需一心一意,可是你做到了么?!”
面对着这一声充斥着不尽凄然的问话,毗迦罗这才顿了一下,另一侧木尚嵇看不见的脸上浮现一霎那的愧疚之色。但也只有一瞬而已,他狡辩道,“我身在此位,如果真的只有你一个妻奴岂不是要成为整个罗侯国的笑柄了?!我已经对你宠爱有加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条件,一个粗鄙人类,手无缚鸡之力,相貌也平平,而且老的那么快,就算是倒贴给别的修罗恐怕都没人要,你为什么就不能懂事一点!”
合着自己被他偶尔临幸一回还得感恩戴德了?
木尚嵇明知与此人多说无用,这些修罗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真情,什么叫尊重,可是听到这些话,还是会觉得心像被狠狠撕开了一样疼。他环顾四周,猛地摔碎了一只琉璃盏,拿起一块尖锐的琉璃碎片横在自己脖子上,怒道,“放开他!”
毗迦罗正中的面容上出现不敢置信之色,“你为了一个低贱的鬼竟敢威胁我?”
“我若是出了事,你如何向罗侯王交代?”木尚嵇此时的目光分外坚定,不留情面,而手中的琉璃碎片亦毫不犹豫地陷入他的皮肉之中,血立刻渗了出来,沿着喉结的轮廓滑向衣领中。
毗迦罗的三张脸上都是万分纠结的表情,一会儿是愤怒一会儿是羞恼一会儿是无奈一会儿是悲伤,最后他怒吼道,“你就这么欠人|干么!贱货!!!”
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羞辱,木尚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眶都有些发红。但是他却笑了,笑得有些扭曲,有些凄楚,“对,我就是贱,只可惜再贱也贱不到你身上去!”
此话一出,毗迦罗一把丢掉阿黎多,大步走来扬手便扇了木尚嵇一巴掌。并不会武功的木尚嵇立刻被打得晕头转向,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直想,身体也失去平衡。他好一阵子才能听到声音,眼前轮转的影像才停了下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跌入水池中,全身都湿透了。
惊愕还未过去,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却见阿黎多忽然怒吼一声扑了上去,一下子撞倒了毗迦罗,面现鬼相,张口露出尖锐獠牙便狠狠咬在那修罗将军的脖子上。
毗迦罗痛得大叫,却一时挣脱不开。这鬼的力气大得惊人,毕竟当初在人间他两人也是相持不下的,若不是现在有修罗道的太阳炙烤着,只怕毗迦罗也不一定打得过这凶猛异常的鬼。
其余修罗侍卫一拥而上,将仍旧如野兽般咆哮着的阿黎多从毗迦罗身上拖开。那修罗将军愤怒地嘶吼一声,也不顾脖子上血流如注,便举剑要杀此鬼。可是他的剑终究没能刺下去,因为木尚嵇忽然扑到那恶鬼身前,用自己的胸膛迎着他的剑锋,“毗迦罗!你闹够了没有!”
仿佛是被击败的兽王,毗迦罗愤怒却又无奈的大叫一声,修罗的怒火另那原本姣好的面容彻底扭曲,变得无比凶恶慑人。他死死地盯着木尚嵇道,“你给我记住,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今天之事,你一定会后悔的!”
毗迦罗的人陆续跟着他们那怒焰滔天的将军离开,木尚嵇这才松了口气。他的左脸颊仍旧在火辣辣的疼着,想必肿的厉害。他连忙转身捡起地上的羽衣裹在阿黎多身上,却又不敢去看阿黎多的眼神。这些不堪的情形都被阿黎多看到了,木尚嵇只觉得自尊都被撕碎了,化作了灰尘飞了满天。
半晌木尚嵇才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连累你了。”
阿黎多一直没说话,可是木尚嵇却忽然感到左脸颊被轻柔的力道覆住。
“疼吗?”几乎是怜惜一般的问话。
木尚嵇带着点讶然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却再移不开目光。他从未被那样的目光注视过,充满某些柔软而温情的东西,仿佛他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值得被小心对待的东西。他从前总是听说一些女子只因为情人一个温柔怜惜的眼神就沦陷,他还觉得不过是山野奇谈,眼神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量。
但是现在他才发现,就算是对男人来说,这样的温柔珍重也还是难以抗拒。
大概是因为他本就是个被动的姓子吧……所以在他内心深处某个地方,还是在渴望着得到这样的东西,这种在上一段恋情中他努力了十年也没有得到的东西。一股压抑了许多年的委屈莫名在此时蠢蠢欲动,化作酸楚涌上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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