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乐把事情一一道来。
从女主人每天晚上被天花板的人脸所惊醒，到听见“咚咚咚”的古怪声音，再到住在402室的年轻女人和半夜出门的年轻男人，最后他们打开了门，发现了402室里面的血迹。
听完了以后，方队长有些古怪：“真的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
他放低了声音，大致说了一下情况：“犯罪嫌疑人就是在卧室犯案的，死者面部朝下。这幢楼的格局都是一样的，尤其是同层的房子，所以……”
所以死者死亡的位置，对应的正好是楼下女主人睡觉的地方。
想到这个可能，在场的人纷纷吸了一口冷气。
方队长说完以后，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至于你们的节目能不能播出，我还要回去请示一下领导。”
*
最后《科学在线》这期的节目还是播出了。
只是在上方的示意下，剪去了最后一段破门而入的画面，只是对女主人半夜惊醒看见人脸又听到奇怪声音的现象给出了科学的解释——
只是楼上的人是个晚上工作的自由职业者，天天凌晨两点起来做菜，才会让楼下的女主人听见“咚咚咚”的声音。至于天花板的人脸，只是房子老化，水往下渗，恰好形成了人脸的形状罢了。
这期节目也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明明前面百分之九十都是各种灵异恐怖，吓得人瑟瑟发抖，结果最后来了段正儿八经的科学解说，让人啼笑皆非。
不过等“哈哈哈”的笑完了以后，有敏锐的网友翻出了另一条微博。
《密室杀人案——作案手法残忍情节恶劣，死者家属请求死刑》
内容是，化名小赵的犯罪嫌疑人杀害了要分手的女友。小赵假意同意分手，要求见最后一面，女友毫无防备地“引狼入室”，结果在卧室被残忍杀害。
小赵杀人后，不仅不害怕，还冷静地用菜刀将女友分尸，用高压锅炖煮后，装入行李箱带走扔到野外给野狗分食，只留下了一个头颅，正面朝下放在卧室地板上。在离开前，还用透明胶布将门窗缝隙封死，不让味道外泄。
因为女友是自由职业者，不常出门，周围住户察觉不到，小赵更是拿走了女友的手机，假装女友与父母交流，还骗取女友父母给他转账。
先小赵在外省一娱乐场所被逮捕，情绪稳定。
……
网友将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微博放在了一起。
“你们看，视频里的楼道构造是不是和这个新闻里的照片一样！”
“我怀疑是同一个地方。”
“是的，我是住在这个小区里面的，先是看见了剧组来，后面第二天就看见警察来了。”
“难道节目里面的女主人看见的人脸，其实是被杀害的女友？”
“细思极恐。”
“ 1”
……
拍摄完了这期节目，江可乐就空了下来，正好顾闻宗也回来了，约他一起吃个晚饭。
江可乐打开了衣橱挑挑拣拣，将衣服穿来穿去，终于配了一套满意地装扮，又好好把自己打理了一番，才去赴约。
顾闻宗预定的餐厅距离江可乐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他打了个网约车，等着车子来接。
或许应该买辆车方便点……
江可乐看了看自己的账户里面的余额，感觉自己有点膨胀。
等了大概四五分钟，网约车司机打了个电话过来，说这里掉头不方便，让他到对面来。
江可乐抬眸看去，一辆白色的雪弗兰停在对面。他“嗯”了一声，抬脚走了过去。
就在快要抵达网约车的时候，一个身影从一旁蹿了出来，差点撞到江可乐。
江可乐条件反射地看了过去，发现是一个身影矮小的男人，嘴巴和耳朵白得吓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但就算如此，速度也非常之快。
江可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眼看着就要到达晚高峰赶不上顾闻宗的约了，就收回了目光，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子启动，汇入了车流中。
司机开着开着，突然发出了一个惊疑的声音：“我是不是眼花了？怎么看见有个人在天上飞？”
第34章
听到司机说的话, 原本窝在座位里的江可乐瞬间直起了腰, 顺着司机的目光看了过去。
天色蔚蓝，云卷云舒。
在高楼大厦间，可见一道倩影轻轻跃起，在各个楼顶快速地穿梭。
江可乐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人……有点眼熟。
司机揉了揉眼睛，嘀咕道：“可能是我被太阳迷花了眼睛吧。”
再次睁眼，果然那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司机顿时松了一口气，安慰地拍了拍胸膛：“果然是看错了！”
可只有江可乐知道, 那人影只是停留在大厦旁的阴影中，身在司机的视线死角罢了。
红绿灯变换。
安心了的司机踩下油门，缓缓驶过了路口。
随着汽车的移动，江可乐与那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可以看见那人身上披着一层柔软的羽衣，微风吹拂，洁白蓬松的羽毛轻轻摇动。
那人似乎注意到了远处的视线, 偏过头, 准确地找到了车流中江可乐坐着的这辆车。
江可乐终于看清了她的容貌。
这是……之前在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顾氏集团负责人，羽景！
顾闻宗的下属, 竟然不是人, 他知道这件事吗？
江可乐隔着汽车车窗，与羽景遥遥对视了一眼, 汽车就拐入了右边的一条道路, 两人的距离渐渐拉远, 直至消失不见。
直到下了车，江可乐还在想这件事情。
现在不少妖族都选择隐瞒身份混迹在人类社会中，但因为没有正式的身份，甚至还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只能选择一些送快递、外卖、服务员等幸苦工作。在江可乐所认识的妖族中，胡白梨算是混得好的，能当个小红的明星。这个羽景能当上顾氏集团的中层，实在是少见。
还是得提醒一下顾闻宗才是。
江可乐这么想着，走入了两人约好的餐厅中。
这是一个私房菜馆，处在市中心，却又闹中取静，装修古朴优雅，就连服务人员也是细声细语的，举止得体。这私房菜馆接待得都是一些达官显贵，江可乐以前没来过，对大厅里面的摆设多看了两眼。
这一耽搁，就遇上了另一批客人。
那是四五个女客，年纪都不大十七、八岁的模样，亲亲密密地走在一起，谈论着最近新出的包包、首饰，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
她们是熟客，进来了以后就有服务员上去迎接。
另一个服务员走到江可乐面前，柔声问：“请问先生有预约吗？”
顾闻宗只说了来这个餐厅，并没有说有没有预约。
江可乐想了想，回道：“好像有……”
此时，那群女客从江可乐身边走过。
原本江可乐和她们也没什么交集，可被簇拥在最中间的少女突然停了下来，露出了惊讶之色，对着江可乐喊了一声：“表哥？”
江可乐意识到这少女是在和她说话，止住了脚步，回头看了过去。这一看，才发觉这少女长得和他后妈有几分相似。
“你是……”
“表哥贵人多忘事，我是虞贞贞啊。”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过年的时候，我在姨妈家里见过你。”
表哥，姨妈。
按着这两个称呼推断下来，看来这个名为虞贞贞的少女就是他后妈那边的亲戚了。
虽然江可乐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必说破，只敷衍地点了点头：“原来是……”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虞贞贞甜甜地说：“表哥，你怎么在这里？听姨妈说你现在连工作都辞了，在家搞什么创业，难道是来这里推销的？”
她说出的话却有些难听，但还是一副天真的模样，甚至还有些担忧：“这里是保密姓极强的私房菜馆，你既然没有预约，还是先出去吧，免得人家服务员不好做。”
虞贞贞在虞后妈的耳濡目染下，本来就有些看不起江可乐这个“表哥”。学历一般般，毕业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成就，混混日子，可这个表哥是江父的儿子，总有一天会和江城小表弟抢家产。
刚刚服务员问有没有预约，他又支支吾吾的，虞贞贞顿时又对他的感官差了几分。正好她身边又都是圈子里面的千金小姐，就打算让他在圈子里面出出名，这样江父知道了，也能知道他的真面目。
所以虞贞贞才拦下了这个根本不记得她的江表哥。
江可乐：“我有预约。”
为什么这小姑娘说话奇奇怪怪的？
不过顾闻宗应该有预约吧？
但他这点犹豫落在虞贞贞的眼中，就是打肿脸称胖子。
“表哥，你就别解释了。”虞贞贞的眼中闪过得意之色，“这样好了，我也是这家餐厅的常客，你就蹭我的VIP卡进去吧，但是不能乱找客人推销什么哦。”
江可乐：“？”
他的问号几乎实质化了，这小姑娘是听不懂人话吗？他都说了有预约了。
江可乐还来不及说什么，虞贞贞一旁的女伴冷哼了一声：“贞贞，你就是心太好了，他这样的人，就应该让保安赶出去才是。”
“就是呀，这什么身份，就应该进什么地方，不能乱了规矩。”
虞贞贞觉得这些塑料姐妹的话说得她舒心极了，但还是装出无辜的模样：“哎，毕竟是我的亲戚，这样不好。”
“谁家没几个穷亲戚呢？贞贞你就不该理他，这些穷亲戚就像苍蝇一样，看着恶心、心烦，但是赶也赶不跑。”
“噗！”
那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嘲讽着江可乐，可没想到这人不仅没有羞愧，还笑出了声。
“我说，”江可乐对着刚刚说话的少女说，“你知道苍蝇会围着什么东西乱飞吗？”
她下意识地问：“什么东西？”
江可乐委婉地说：“垃圾，还有……比较臭的东西。”
少女脸色一变，尖声道：“你在骂我？”
江可乐耸了耸肩：“不是你骂你自己吗？”
他懒得理这几个小女生，对着服务员说：“你查查，有没有个姓顾的先生来预约？”
经过了刚刚的那一幕，服务员还是波澜不惊，服务态度没有丝毫变化，她点了点头：“请稍等。”
就走到了前台查阅。
在这查阅的间隙中，那个少女就阴阳怪气地说：“没有预约就没有预约，大不了现在灰溜溜地走了，还能捡回个面子，等会儿查出来了，就下不来台了。”
服务员查了一下，走了过来，依旧恭敬地说：“不好意思，先生，没有姓顾的先生预约。”
话音落下，一旁就传来了一阵笑声。
那群女客都笑了起来，尤其是虞贞贞，捂着嘴都捂不住她脸上的笑意。
江可乐摸了摸鼻子：“没有就没有吧……”
他想着可能是顾闻宗没有到，就站在大厅中等待着。
可在旁人的眼中，就是没有预约还要留在这里，是何其的不要脸。
那群女客更是露出了轻视之色，低声交谈了起来，可是这“低声”足以让大厅里面的人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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