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速度, 快到玉祭都怀疑自己这辨是非、断阴阳的天赐阴阳眼,是不是眼花了。
小孩儿转过身,一脸乖巧:“妈妈, 我想穿这个, 我想穿……”
女人脸色不太好:“雷雷你是男孩子, 男孩子不能穿裙子, 会被笑话的。”
雷雷伸出手求抱抱, 嘴里还念叨着:“妈妈,我想穿……”
玉祭看了女人一眼。
这个女人, 估计就是他要找的人。
叫雷雷的小男孩张开胳膊“妈妈,抱抱,抱抱。”
女人脸色有些发白,手抖了半天, 最终还是蹲了下去, 把孩子抱起来。
女人一侧身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玉祭。
玉祭上前打招呼:“是杜女士吗?我叫玉祭,早上刚联系的您, 想买您家那张弓。”
听到玉祭的话,女人了然的点点头, 对玉祭笑了笑:“雷雷最近受了惊吓, 总是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玉先生见谅,玉先生进来坐。”
女人抱着孩子往回走。
玉祭看向女人的肩头。
她怀里叫雷雷的男孩子趴在女人的肩膀,歪着头看着他。
对比刚才他一出楼梯时的敌视,此刻的雷雷平静了很多。
甚至,雷雷的眼里还带着好奇。
玉祭向孩子浅笑:“你穿红裙子很漂亮。我是说,你。”
雷雷眨眨眼,突然咧了咧嘴,冲玉祭露出一个笑:“谢谢哥哥。”
笑容有些不自然,但是目光很纯真。
玉祭伸手摸了摸雷雷的头发。
杜冬烟住的是大三室的房子,进门是整洁亮堂的大厅,壁纸与窗帘都是暖色调,阳台上还放着一张玻璃圆桌与两个布艺沙发凳。
看样子,得有一百大几十平。
这个地段,这样的装修,可不便宜。
进了屋,杜冬烟把孩子递给保姆:“雷雷,妈妈要跟这位大哥哥谈事情,你跟阿姨去屋里看电视好吗?”
雷雷依依不舍:“妈妈你要快点儿。”
杜冬烟微笑安抚雷雷:“好,妈妈一会儿就去找你,雷雷要乖啊。”
杜冬烟坐在月白色的沙发上,倒了一杯茶递到茶几边上:“玉先生你请坐。”
玉祭顺势坐下。
杜冬烟递了茶,迟疑的看着玉祭:“玉先生是天师?”
玉祭因为常年打坐练气,身体几乎无杂质,肌肤嫩的好像能掐出水。
加上玉祭总是白色t恤或者休闲衬衫,配牛仔裤白板鞋,乍一看跟个高中生一样。
杜冬烟有些怀疑。
玉祭给杜冬烟递过去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地址是我家祖传的驱鬼捉妖工作室。”
杜冬烟接过名片。
那是一张简简单单的名片,白纸黑字印着玉氏驱邪事务所,以及玉祭的名字与电话,下边还有一溜串的地址。
杜冬烟看到那地址,有些印象。
那是老城区的一条街道,她以前路过过,在街道拐角的地方,的确是有一栋三层小楼,叫玉氏驱邪事务所。
杜冬烟将名片放在桌子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玉师,真是不好意思,最近总有一些人浑水摸鱼,我就是以防万一。”
揉了揉眉心,杜冬烟还是没放下戒备:“在您打电话之前,我朋友推荐了两位天师过来,他们马上就到,玉师要不您等等,等那两位天师来了,我就一次姓把情况说一说。”
玉祭看了眼杜冬烟,点头:“好。”
坐等了一会儿,杜冬烟说的两个天师还没有来,杜冬烟开始频繁的看手表,神色说不上焦急,却也有些不对劲儿。
鬼王窝进玉祭的衣领里说:“有怨气,是厉鬼。”
玉祭点点头。
从进了屋,他就感觉到了,浓浓的怨气与死气。
见杜冬烟隐隐有些焦躁,玉祭开口:“杜女士,我能看看那张弓吗?”
杜冬烟愣了一下,然后捏了捏手指:“啊?哦,那弓啊,那弓太邪姓,我放老家了……”
玉祭点点头:“你有照片,或者老家有人能给我拍张照片吗?我想看看是不是我想要的。”
杜冬烟侧头,看向客厅的大落地窗,紧紧的攥紧了手指:“我父母还有公公早去,老家里就一个老婆婆,不会玩手机。”
玉祭突然眯眼,问:“杜女士,您的双眼皮很漂亮,是做的?我有个妹妹,一直想割双眼皮。”
杜冬烟愣了下:“啊?哦,在美容院割的。”
“戴的美瞳是浅红色的?”
“啊?没……我不近视,最近没休息好。”
“您的脸上轮廓也是在美容院做的?”
“我……我的自然的。”
玉祭:“眉毛也是真的?”
杜冬烟看玉祭的眼神,有些变了。
一个男人,问这么多整容的事情做什么。
怕不是有什么病?
玉祭淡然:“我有个妹妹。”
杜冬烟:“……”
我信你,世上就有鬼!
鬼王挑眉:这世上当然有鬼,你家住着一位,窗户外边飘着一位呢。
玉祭淡然端茶。
杜冬烟本相眼大瞳小露四白,眉毛丝丝重重杂乱,是尖刻刑骨肉父母早亡的面相。
印堂青白,家里必定有长辈新丧。
她说她父母公公早逝,那么新丧的应该就是她婆婆了,刚才她却说婆婆在老家?
“嘟嘟嘟”
有节奏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杜冬烟身子一颤,而后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放松得站起身说:“应该是我请的天师到了。”
杜冬烟整理了情绪,去开门。
玉祭扭头看向卧室门口。
只见雷雷扒着门框,露出半张脸,用一只眼睛阴森森得盯着房门。
那目光带着防备与审视。
“杜女士,我是玄派的弟子韩羽客,这是我哥哥韩羽守。听说您家孩子被鬼附身,我们来看看。”
雷雷侧眸看向杜冬烟。
目光很委屈,眼睛微微泛红。
杜冬烟带着韩羽客与韩羽守进门,边客气的说:“两位韩大师您好,请坐请坐。”
“玉祭?”
看到沙发上的玉祭,韩羽客皱眉。
杜冬烟一顿:“你们,认识?”
这个怪怪的青年,真的是天师?
韩羽客呵呵一笑:“认识认识,认识的还不浅呢。”
说完,韩羽客转头看杜冬烟:“杜女士,可能您不知道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没有经过合作同意的,同一件案件是不接受两方一起接的。”
杜冬烟看看玉祭,又看看韩羽守,说:“玉先生只是来买弓的,不算是我请的大师。”
虽然玉祭问的问题怪怪的,但杜冬烟还是不想放弃玉祭,毕竟多一个天师,就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可能。
她实在没有时间浪费。
韩羽守见杜冬烟犹豫,就扭头看玉祭:“这位可是我们业界的名人,不久前嫁给了鬼王,很出名的。我看看,几天不见,咱鬼后的内息怎么弱弱的了?掉级了?被侯邺给艹的皮开肉绽下不来床,才掉的级?”
韩羽守绕过茶几站在玉祭不远处,啧啧嘲讽:“现在就坐了?伤口不怕裂?”
不久前,他们兄弟戍守山门,玉祭却嚣张地携万妖网闯玄派山门,网他们玄派十几名弟子,还用大师兄的符炸他们。
他们可是整整修养了七天才能下山!
刚下山就碰到罪魁祸首,韩家兄弟心头的火那是蹭蹭地冒,话那是怎么解气怎么说!
韩羽守一席话说的那是相当不留情面。
杜冬烟不是不经人事的小女孩儿,从韩羽守的话里听出了些东西,脸色有些微妙的低头倒茶。
怪不得,总是问她美容的一些事情,原来是个伺候男人的货色。
玉祭看向韩羽守,微微眯眼。
撇了一眼玉祭,韩羽守不屑:“反正,我们兄弟俩不会跟这个人合作的。”
韩羽守继续说:“我们做法不方便有外人在。要么你先跟这位玉先生谈事捉鬼,我们告辞。要么让这位玉先生等我们解决了问题,再来谈生意。”
韩羽守态度咄咄逼人,杜冬烟低头思索片刻,就对玉祭说:“不好意思,我确实是先约的韩天师们,玉先生你要不先回避一下?”
玉祭看了看杜冬烟,又看了看韩羽守,站起身,点点头:“嗯,好,既然您已经做出选择,那我也就不打扰了。只是在我走之前,我要帮人做件好事儿。”
玉祭话音未落,杜冬烟觉得耳边一阵风刮过,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闷响。
杜冬烟回过神一看,就见韩羽守鼻血横流的躺在地上,而玉祭抬着一只脚,踩在韩羽守的胸口。
玉祭说:“有人大概出门着急忘了刷牙,臭烘烘的,我帮你洗洗。”
“咳咳……呕!”
玉祭脚上一用力,韩羽守翻了个白眼,咳嗽起来,然而一张嘴,却咳出一口血,接着又吐出几颗门牙来。
“我内气虽然耗损,但揍你绰绰有余。”
玉祭微微眯眼:“自己舌头都管不好,不如……我帮你割了。嗯?”
韩羽守有些惊恐的瞪大了眼。
收拾了韩羽守,玉祭看向韩羽客。
韩羽客想起古墓门口那一摔,以及玄山上的那一摔,就觉得胸口肋骨隐隐作痛,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见自家弟弟那怂样,韩羽守忍不住又咳出一颗牙。
杜冬烟看看地上吐血狼狈的韩羽守,又看看一边明哲保身的韩羽客,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傻逼的决定。
玉祭侧首看窗外。
客厅落地窗外,一道影子飘忽来去。
玉祭:“杜女士,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
“只是今天的代价,你怕是承受不来。”
玉祭开门离去。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颗门牙。
第36章 我家有鬼③
杜冬烟指了指左手边, 干笑一下:“韩小师傅, 那边是洗手间。”
韩羽守翻身做起来,给自己贴了张止血符, 又在地上扔了张去污符。
地面眨眼间就干干净净。
韩羽守的鼻血也不流了。
韩羽守跟韩羽客进了洗手间。
杜冬烟看着干干净净的地面。
这次的天师, 应该比之前来的那些只知道念经跳大绳的江湖骗子强。
杜冬烟自我安慰,心稍安。
等出了门,玉祭却并未远离, 他站在楼道的窗户前, 看着底下花园的方向。
“你刚才生气了。”
鬼王盘膝坐在了玉祭的肩头, 与玉祭一同看着窗外的花园, 轻笑说。
玉祭眨了眨眼:“额。”
鬼王淡淡的笑:“因为那人说你被我……到下不来床?”
“不……不是。”
玉祭呐呐的, 心跳砰砰加速。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为了遵守文明社会守则不说脏字, 鬼王说话时忽略了某个字,但那一刻低沉的停顿,反而比坦坦荡荡的说出来更让人觉得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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