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倦深干咽了一口口水,盯着玻璃杯里越来越浓的烟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待几分钟后,玻璃杯里的烟气浓到几乎看不到内里倒扣着的小虫,那种兵兵的碰撞声也消失了,赵胤这才呼出一口气,可他还不敢松手。
这小虫只要一丝神经没死透,就还能丢掉死去的一截身体,再活过来。
他在玻璃杯四周撒上厚重的一层香灰,再在上面铺上糯米。
“有打火机吗?”他回头问李倦深。
李倦深眼睛一直盯着玻璃杯,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默默的、乖顺的递到了赵胤手里。
赵胤点着打火机,开始烤玻璃杯。
子鹤见状,走到桌边,伸手按住玻璃杯底,推开了小要命的手。
赵胤抬头看了子鹤一眼,子鹤微笑着道:“不能烫着小要命的手。”
说着话,子鹤眼角弯弯,面上一派轻松笑闹模样。
赵胤抿着唇,一双幽深的眼睛定定看了子鹤半晌,他眨了下眼睛,那双浓眉微微颦起,但到底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子鹤的好意。
子鹤这才心满意足的按住了玻璃杯——完全没觉得自己如此狗腿的行为,显得多么不‘厉鬼’、不‘凶狠’、不‘霸气’。
玻璃杯越来越烫,子鹤不得不捏了张餐巾纸,叠成几叠压在手指下。
玻璃杯里的烟气却随着玻璃杯变热而渐渐消散,杯内开始有水汽,很快,几人就看清楚,玻璃杯扣住的小虫已经完全变成了浅灰色,连之前是黑色的长尾,都变成了灰色。
赵胤这才将打火机递还给李倦深,转身在屋子里找了个装曲奇的铁盒,将里面的曲奇倒掉,把玻璃杯里的虫尸,及所有糯米香灰都用玻璃杯裹倒进铁盒中。
最后用几张卫生纸反复清理桌子,最后所有垃圾都扣在铁盒中,用个袋子装好了放在一边,他这才松了口气。
再回头看卞卓,年轻人出了一身的冷汗,整个人苍白毫无血色,身体还在无意识的颤抖着。
不过,好在他终于是恢复了意识,苍白着脸,虚弱的瘫在椅子上,他抬起头朝着赵胤和子鹤等人看了看,流着眼泪鼻涕道:“谢谢……谢谢……”
赵胤伸手拍了拍卞卓的肩膀,“一会儿给你叫个车,送你去医院……嗯,不要去滨海第一人民医院就好。”
“那个虫子……清理干净了吗?有没有可能……还有一条在身体里之类的?”卞卓一边问着,一边双臂环抱,好冷。
虽然恢复了一些,但他仍然在心惊胆战中,想到自己鼻子里爬出过一条虫子,他就觉得浑身发凉,害怕的想大哭崩溃。
“放心吧,不可能有其他虫子了。想养这么一只,至少要十年左右时间,下蛊的人不可能舍得在你身上用两条,更何况……那人也不一定还能有第二条。”赵胤说着走向卫生间,洗了洗手。
待赵胤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李倦深终于将视线从那铁盒子上挪开。
他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他们是因为那个直播,才跑过来找卞卓的,一抬头果然看到手机还架在桌上。
他一步上前,一把将手机扣住,随即掏出手机便给同事发信息,要求同事抓紧找到录制下来的视频,删掉他和子鹤、赵胤的镜头。
……
就在他扣住手机的瞬间,疯狂刷弹幕的网友们哀嚎一片。
【这个大胡子凭什么遮住镜头!】
【让我看!我要看!给我看!我还能看!】
【天啊,让我看锤子哥的颜!我要看美男子啊啊啊啊!】
【锤子哥太好看了!太酷了啊啊啊!我要做他的女友粉!】
【锤子哥太好看了!我要给他生孩子!真是锤要命啊啊啊啊啊!】
【完美侧脸有木有……哈哈哈哈哈……】
【233333】
【没有人关注那条虫子吗?吓尿我了啊啊啊!】
【卧槽!那是什么虫子啊!怎么从鼻子里出来的啊?吓的我浑身发凉!】
【鼻涕虫失去了它年轻的生命……嘤嘤嘤】
【看见虫子的一瞬间,我整个人软在椅子上了,我以为我会死掉……】
【主播惊恐的抱住了自己!】
……
子鹤给卞卓倒了一杯水,随即才问道:
“跟你住一个病房的人,可有谁刻意接近你吗?”
卞卓抬头望了子鹤一眼,神情恍惚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好像没有……三位都是老人,各自有陪护的人,就……就都客气的聊聊天吧。没有人靠近过我啊……”
“估计是趁你睡觉的时候……”子鹤说罢陷入了沉思。
卞卓却露出惊恐的表情,他以后恐怕连睡觉都会觉得害怕了。
还要……他目光落在面前的桌子上——这个桌子也不能要了。
得丢了,不!烧掉!
“你自己能叫车独自去医院吗?”李倦深转头问卞卓。
卞卓扶着椅子扶手慢慢站起身,随即擦了把头上的汗,点头道:“可……可以。”
“行,那你自己叫车去医院吧,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给他打电话。”李倦深朝着子鹤道:“把你号码给他。”
子鹤瞄了李倦深一眼,在对方的瞪视下,扯了下嘴唇,捏起卞卓的手机,让卞卓解锁后,关掉直播,打开通讯录,把自己的号码存到卞卓手机里,随即又用卞卓手机主叫了下自己的号码。
两边都存好后,子鹤将手机丢给卞卓,三人一人扯了一张餐巾纸,一边擦手一边绕过卞卓的椅子,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