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迟气笑了,他仔细凝视着覃见,许久才道:“你不是我师兄,你不是的。我师兄覃见从小就很照顾我,我喜欢的东西,他都喜欢。我不喜欢的东西,即使他喜欢也会说不喜欢。他不会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也不会让我当背信弃义的小人。他是个温柔正直的人,可你不是。”
覃见似乎很难过,他也时常怀念以前的日子,可是自从继任了掌门之位后,肩上挑得担子越沉,他越是不能优柔寡断,心慈手软。
他渐渐忘了自己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忘了自己曾经对待顾晚迟有多么温柔。
曾经的覃见不会忍心让顾晚迟万劫不复,也不会狠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手打伤他。可是现在的覃见会,而且是毫不犹豫。
“凌光,身在其位,必司其职,很多事情师兄真的没有办法。”
顾晚迟道:“我可以理解,但是不能原谅。所以从今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我自当曾经最疼爱我的师兄死了,你也当从来没有教养过我这个师弟。”
他垂手摸了摸衣角,抬眼问覃见,“怎么着,要不要我跪下来端端正正给你磕三个响头,感谢你辛辛苦苦教养了我几百年的恩情?”
覃见面色沉重,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好半晌儿才哑声道:“凌光,你一定要说这种话诛师兄的心么?”
“我诛你心?你开什么玩笑!”
顾晚迟像是听见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他单手拍了拍额头,磨着后槽牙,“算了,算了,不想再多说什么。”
可覃见偏偏要说,再不说的话就没有机会了。待两军最后一役,势必要生死不容。届时想说都来不及了。
“凌光,跟我回云中去,师兄这次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绝对不会再伤害你。余胤他十恶不赦,恶名昭彰,谁都护不了他。可你不同,你是云中的凌光仙君,你是我的师弟啊,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师兄都会护住你的。”
又是这一套说辞,顾晚迟都听厌烦了,他甩手打开覃见的手,“二百年前的事,我不想再经历一遍。即使是死,我也要跟余胤死在一起。”
“你就这么喜欢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是!”
“可我呢?你把我放在了什么位置!”覃见终于情绪爆发,一把攥紧顾晚迟的手腕,咬牙切齿道:“我费尽心血教养了你几百年!我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师命,为了你不惜背负骂名!你以为余胤对你下诅咒真有那么容易压制?你以为雷鞭有那么好受?还是说,你从来都不会想,究竟是为什么你可以活下来,你从来不想!”
顾晚迟隐隐知道覃见曾经一定为自己做过什么,可是他已经辜负太多人了。就当他是自私自利的小人,现如今只想爱一个人。
“你就当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罢,为了我这种人,不值得。”
覃见没再言语,输得一败涂地。
顾晚迟终究是叹了口气,从衣袖中将一个锦盒掏了出来。里面是一块上好的蓝水晶精雕细琢而成的坠子,据说佩戴在身上有助于增长修为。
这还是余胤送给他的,下个月就是温长羽三百岁生辰了。蓬莱人命都长,三百岁如果按人间的年龄来算,长羽要弱冠了。
“这是我送给长羽的,他是个很好的孩子。”
顾晚迟将锦盒递了上前,缓声道:“覃见,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要求了,唯一一条,就当是我恳求你的,不要去祸害我们家长羽。他姓格固执倔强,认准了的事绝对不会改变。你放过他罢。”
覃见气笑了,“我放过他,谁放过我?说的仿佛我不是一个固执倔强的人!”
顾晚迟头痛:“你是,你是。”
覃见又道:“凌光,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跟我曾经也有过什么事情。”
顾晚迟脸色一白,往后倒退几步,声音直发颤,“你……你不要吓我……”
真要是有什么事,他就不能活了。
覃见并不挑明,只拐着弯的骗他,“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是同吃同住,连衣服你都要穿我的。你说,我们从前会不会背着师傅干出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啊!”顾晚迟双手捂住耳朵,放声大叫,“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覃见逼近一步,离顾晚迟已经很近了,“为什么不说?你忘记余胤的那一千年中,再爱上别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顾晚迟脸色苍白的可怕,他几乎不敢想象自己曾经和覃见做过什么。要是让余胤知道了,他和覃见一个都活不了。
楼梯处忽然传来一声花瓶碎地的声音,随之而来就是余胤冰冷无情的一声,“顾、晚、迟!”
顾晚迟整个人浑身一凛,寒气从脚尖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头皮都一跳一跳的刺痛。他僵硬着脖颈,缓缓转过头去,就见余胤此时此刻就站在楼梯口。浑身都是杀气。
“覃见,我要杀了你!”
暴怒之下的余胤,连神都要退避三舍,何况是伤势未曾痊愈的覃见。
覃见直接被一掌打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到栏杆上,嘴角流出鲜血,落在洁白如雪的衣裳上,像是开了几簇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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