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魔法契约(下) 作者：lyrel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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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池中赤裸地面的摇动已经停止，但是格雷斯心里清楚，下面的东西，大概已经被破坏了。奥兰克却微笑着收回左手背到了身后，右手往前一指，划向了地面，这一次格雷斯清楚的听见他开了口：“恶灵将至，地狱之门将再度开启，屈服於我的恶灵们啊，我命令你们使我回归於空，迎接我吧，在我面前的空间将失去意义——”
格雷斯身体两边呈镜面直立的水面突然摇动起来，在空中迅速交叠，前后完全对应时，立即相互靠拢。当它们重叠在一起的时候，奥兰克身边的红色灵力立即射入了其中，整个镜面爆发出一阵强光——
格雷斯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来挡住眼睛，但是仍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暗流从镜中发出，仿佛要吞噬到周围的一切，他的身体下意识的再次展开结界，想要保护自己。
“没有用的，魔界之门已经打开了。”耳边是奥兰克的笑声。
格雷斯勉强撑开眼睛，赫然发现周围的时空已经暗下来，看不见蓝天碧日，看不见街道房屋，这个暗红色的时空中，只有这个孤零零的干涸的水池子，还有周围惊慌失措的人群。
奥兰克立在这些对面，他的长发在空中飞扬着，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容：“欢迎来到这个时空，为你们能实现这个最伟大的魔法而欢呼吧——”
“奥兰克，你要干甚麽？！”格雷斯看着下面脸色惨白的易斯特，还有紧皱眉头的捷蒂，以及有忧心忡忡的卡米尔他们，忍不住喊起来。
“嗯？您现在还有力气冲我说话，真是令人敬佩啊…”奥兰克呵呵一笑，扬手一挥，人们惊讶的看到他已经脱下了那身花花绿绿的衣服，下面是紧身的神官装束，“既然如此，就将您的力量借给我吧——”
格雷斯这才发现自己被四道暗红色的灵力困住了手脚，他挣扎了一下，才发现那几道灵力在夺取自己体内的灵力，他忍不住大骂：“这就是你要的帮助麽？！混蛋——”
奥兰克微微一笑，黑色的头发下，他的黑色眼眸露出了诱惑和危险的神色来。
第七十九章 粉墨登场（下）
“您不是一直想知道这里有甚麽麽，那让我来告诉您好了。”奥兰克的左手一举，水池脆弱的地面裂开来，一面黑色的匣子凌空升起，“这里面就由您想知道的一切了——”
格雷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但是他惊讶的发现眼前的情景居然清晰的出现在脑中。
“这是我的时空，在这里，所有的事情都由我控制。”
这是奥兰克的笑声，对，暗魔法是能控制时空的魔法。格雷斯叹口气，睁开了眼睛，迎上奥兰克的目光：“你也打算让他们都看到麽？”
“他们？”奥兰克一挑眉毛，“当然，只不过，看过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那只匣子缓慢的打开了，里面顿时放射出一阵刺眼的白光。眼球灼热的疼痛起来，随后光线消弱了下去，空间的光影快速的变化着，一些片段的情景在周围出现。仿佛有无数的场景同时出现，令人眼花缭乱的转换着。
“最后停下来的那个画面，就是每个人想要看到的。”这是奥兰克的声音，但是格雷斯现在眼前已经看不到他，他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红色，明艳的红色，颓废的红色，铺天盖地的红色…血的颜色，死亡的颜色。
如同屠杀，如同战场，如同地狱。
格雷斯感到自己的手在慢慢颤抖，但是他命令自己一定要看下去。
很快红色淡去了。跟着的刀光剑影，还有魔法撞击的重大亮光。格雷斯胆战心惊的检索自己的记忆，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大规模的对战。可是，这种影像的真实感如此强烈，不像是人为的，也不像是魔法做出的。
“这是地狱之眼的力量之一，可以看到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我暂时借给你吧，免得您遗落了甚麽。”
格雷斯哼了一声，正想反驳，但是他惊讶的停住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场景极为熟悉。
那座神殿，那片池水，那些人群，那些街道…这是蒂娜乌丝！
格雷斯惊讶的看着这些眼熟的场景，但是惊讶的发现都是扭曲的，仿佛是从谁的眼中看到的一般。带着惊恐的慌乱神色，看到的场景都在摇晃，还伴随着血的颜色…难道是甚麽变乱的幸存者的记忆麽？地狱之眼甚至能还原记忆？真是匪夷所思。
格雷斯来不及探讨这个魔法的可能性，因为他看见眼前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女人。
是的，极为美丽。她的金发灿烂的垂下来，柔顺而光滑，宛如一匹上好的丝绸，闪烁着令人心醉的光芒。但是她的眼睛更是令人无法移开，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带着深深的爱护与依赖，紧紧的看过来。
格雷斯的身体不由抖了一下，这张脸十分熟悉，就像是，就像是某个非常熟悉的人。但是格雷斯确定，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现在这个优雅美丽的女人脸上带着愤恨的神情，却用悲哀而痛惜的表情凝视着自己。
不，并不是注视着格雷斯，而是注视着这个记忆的主人。格雷斯看着她身上的血迹，不由一阵寒意陇上心头。他看见这个女人用沾满鲜血的手抚摸过来，眼前顿时暗红了一下，一阵剧烈的刺痛从眼睛穿到了脑后，仿佛有甚麽停留在了那里。随后她的眼睛合上了，往下缓缓滑下。在她身后，立着一个老头子，他的手上紧握着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剑。
格雷斯瞪大了眼睛，那是…索宓法特右长老！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索宓法特右长老杀死过甚麽女人…来不及等格雷斯想清楚，眼前看到索宓法特右长老的身后转出贡尔达神官来。贡尔达手上也拿着沾满血的剑，但他放下剑伸出手来，脸上居然带着浅浅的笑容。但是鲜血的映衬下，他的整张脸显得狰狞而恐怖。
这个回忆的主人张口嘴狠狠的咬在了贡尔达的手上，他疼的一缩手，一脚踢了过来。情景一阵摇晃，看来是摔到在了地上。下一刻，一个黑色头发的女人把这人扶了起来，眼中充满了关切。
但是很快她被推开了，视线转回了刚才死去的那个女人身上，似乎这个人跑回了她身边，将头埋进了她开始冰凉的胸膛，眼前模糊了，如同被水流刷洗着一样。
格雷斯觉得心中钝重的疼痛起来。他想起来了，这个女人，是精灵族曾经的公主，是那位被宣称背叛了精灵族的公主，那麽这个记忆，应该是——
眼前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一个高大的男人一把拉起会议的主人，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亲吻了一下额头，似乎在安抚甚麽。男人的脸上也有血，但是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
这个男人黑色的头发不长不短，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眉头皱起一起，似乎紧张的在思考甚麽。
格雷斯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顿了，这张脸…活脱脱就是奥兰克！哦，不，不是奥兰克…他的年纪要比奥兰克大，脸上那种历经世事的风霜不是奥兰克脸上能够看到的，但是说不清楚为甚麽，格雷斯只觉得这两个人的内心都是一样的，充满了各种苦难的经历。所以他们的眼神如此相似。
下一刻，另一个老头子出现在了狭小的视线中。
格雷斯的心停跳了一下，那是…索亚长老。他的白胡子滑稽的只有一半，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睛中带着怨毒的光芒。紧跟着，索宓法特右长老。贡尔达神官，还有…宓莎尔神官也过来了。
他们彼此注视着，一句话都没有讲。彼此身上都有血的痕迹，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但都紧张的打量彼此。
如同死亡一般的静默横亘在他们之间。
“投降吧，凯尔修。”索亚长老慢慢的开口打破了沉默。
这个叫做凯尔修的男人淡淡的开了口：“我并不会威胁你们甚麽，为甚麽要赶尽杀绝？”
“那你为甚麽带走圣蓝石？”贡尔达上前一步，将剑指向了他。
凯尔修笑了一下：“如果没有圣蓝石，我早就死了。”
“交出圣蓝石，跟我们回去，凯尔修，你不会有事的。”宓莎尔着急的上前一步，拉住了贡尔达握着剑的手。
“我并不喜欢当甚麽神官，我更想自由自在的生活。”凯尔修垂下头来，眼光柔和的看着那个女人的尸体，“罗曼家族多的是人才，为甚麽一定要我？”
“你不回去也可以，把你的儿子交给我们。”索亚长老一摆手，“这是我所能做的最大让步。”
“奥兰克只是个孩子，他甚麽都不会知道。”凯尔修淡淡一笑，“还是说，你们会害怕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
“精灵族的公主注定要生下禁忌的孩子。”索宓法特右长老上前一步，“所以公主一直留在神殿，如果不是你——”
“将责任推到别人头上麽？”凯米尔笑的很轻蔑，“真是高贵的精灵族啊…不过，你居然连自己的公主都可以杀死…索亚长老啊，这种人你放心与他合作？”
“至少跟着他我们才找到你的不是麽？凯尔修，你投降吧。”索亚长老的白胡子看来十分萧索。
凯尔修仰天大笑：“如果我想被你们找到，又何必离开克丽特洛？现在，你们杀了我的妻子，还想带走我的孩子，我不知道我为甚麽还要相信你们，或者跟你们回去。”
“你没有活下来的希望。”索亚长老阴沉着脸，“背叛者，只有死路一条。至少你死在罗曼家的人手上，可以少些痛苦。”
凯尔修低头亲吻了一下怀中的奥兰克：“或者说，死在你们手上，就不会让别人知道奥兰克家的秘密是麽？”
索亚长老的脸抽动了一下：“不要逼着我现在就杀了你！”
“哦，这麽说，你早就计划好杀我了，只是你想知道圣蓝石的秘密对不对？”凯尔修笑着从脖颈间拉出一条项链，下面垂着一块晶莹的蓝宝石，灵力淡淡的光泽缓慢的流动。
贡尔达眼睛一眯，正想上前去拿，却被索亚长老拦住了：“交出圣蓝石和奥兰克，我可以放过你。”
凯尔修打量了他一眼：“没错，我现在不可能打赢你们所有人…但是，索亚啊，你记住了，我只是没有赢，并不是输。”说完他举起了剑。
格里斯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凯尔修是这样战死的…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的剑是向自己怀中刺去的——
鲜血四溅，这个场景的最后，是凯尔修充满了歉疚与痛心的温柔声音：“儿子…对不起…”
格雷斯心中翻江倒海的翻涌着，他忍不住想弯下腰大声的呕吐。胃里急剧的收缩着，口中全是酸苦的味道，连眼泪都出来了。
一个身影走到了他面前，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嘲弄：“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格雷斯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你到底是个活人还是死人？”
“你说呢？我亲爱的王子殿下。”
格雷斯很想伸手揪住他的衣服，但他只能徒劳的看着他的黑发：“奥兰克，我不知道你——”
“这不过是我被封印的记忆…”奥兰克转动着已经完全变为黑色的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其实，后面还有，你想看麽？”
格雷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
“其实也很简单。”奥兰克淡淡的笑着，“凯尔修…我的父亲杀了我，然后自杀了。在他的身上，罗曼家的人找到了圣蓝石。但是我却没有死，所以索亚长老封印了我的记忆…”
“那你是怎麽知道这一切的？”格雷斯颤抖着问道。
“作为罗曼家的人，继承灵力的仪式上，我与自然神灵要交换契约…再加上之前到蒂娜乌丝来，我已经看过了…这其实是我父亲留下的，他也许想到总有一天会有人对这一段注定不会在历史中被记录下的事情感兴趣吧…”奥兰克呵呵一笑，“至于我…也许是早就猜到我的父亲会这麽做，我的母亲先一步做了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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