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者 作者:折一枚针(下)
Tags:天之骄子 相爱相杀 机甲 乔装改扮
正在这时,江面忽然安静,逐夜凉转头看,周围舰船上的列兵骨骼不知为什么全都不动了,不是小范围的一二百具,而是整整三千七百具,全体制动了三秒,三秒之后,指示灯急闪,转身面对染社的骨骼,挥起合金刀,释放中子弹。
始料未及的逆转,无人CAO纵的壹型列兵骨骼集体倒戈,染社泰山压顶般的有利局势瞬间荡然无存!
增长天王号的甲板上,胜利幢单手挥着一把近三米的长刀,背后竖着一道高高的镜面牌,牌子有六个切面,在一具真身背后形成了六道残影,远看像一面庄严的经幢,正和鲸海堂三号堂的堂主氚一决高下。
御者舱里,汤泽注意到列兵骨骼的动向,控制器的参数是他设置的,启动按钮也是他亲自按的,随后锁进了驾驶舱的保险柜,没人拿得出来,这些没有自主意识的金属体怎么可能思考,进而反兵相击?
他横起长刀,只有一个解释,从须弥山熄灭的那一刻起,染社就注定了大势已去。
但他是汤泽,这个天下的主人,即使所有人都背弃他,即使脚下只有一条漫着血的死路,他也要踏下去,踏得铮铮响。
氚左手一刀,胜利幢稳稳接住,右手又是一刀,胜利幢反刀去搪。氚的面部正中有一个磁姓豁口,第三把刀嵌在里头,刀刃朝外,它一甩头,刀就离“鞘”而出,旋转着切削一周,它再跳起来用“鞘”接住,新一轮左右开弓。
三把刀同时飞舞,简直要翻出花儿来,可惜它面对的是胜利幢,十刀有九刀砍在镜像上,汤泽的稳中藏着一股煞气,屡屡在它出刀的空挡攻击它的要害,三五个回合下来,氚的前后装甲上遍布了刀痕。
汤泽瞥一眼战场形势,不打算再跟这个小丑周旋,胜利幢长刀平扫,把氚迎头击倒,力量之大,氚的双刀直接脱手落江。随后,胜利幢翻转手腕,采取上手势,刀尖向下对着氚的御者舱,悍然落刀。
汤泽的手落下了,胜利幢的手却没落下,两手提着刀,像一尊雄伟的雕像,静止在增长天王号的甲板上。
汤泽缓缓眨了下眼,他今年二十五岁,是御者寿命的极限,舱里所有的控制灯一片漆黑,他试着再次落刀,胜利幢仍然没有反应,至此他不得不认命,自己的神经元已经老化,胜利幢和他失联了。
这个结果,须弥山早就看到了吗?从他们第一次相见,它就预见了染社的未来,所以战前才将自己熄灭。
如果是在江汉,汤泽可以脱掉骨骼,风光从一线退役,但这是战场,是英雄马革裹尸的坟冢。
氚一跃而起,从极近处贴近胜利幢的脖子,用力一摆头,脸上的第三把刀甚至不需要出“鞘”,就割断了它的颈部组件。
金色的日光下,蒙昧的硝烟中,胜利幢轰然瘫倒。
盛放了三年的十瓣莲花一朝枯萎,染社走到了尽头,须弥山又要转手,血染的天下簌簌振颤着,等一个新的主人。
氚从脸上拔下第三把刀,用和汤泽一样的姿势,提刀到头顶,对准胜利幢的御者舱,狠狠刺下。
血、金属和未竟的人生。
增长天王号响起悠长的鸣笛,划过肃杀的战场,这是染社战舰群暂时撤退的信号。
第107章 死而无憾┃“这一次,我的御者舱只为你一个人打开。”
染社的战舰群向后退避了五十公里, 夕阳西下, 即将入夜,岑琢在多闻天王号的大会议室召开高层干部会。
整齐划一的黑西装, 压不住的血腥味, 还有金属辅具烧焦的味道, 汤泽的死是一记重锤,击碎了这些人的希望。
也击碎了岑琢的心, 尸体从胜利幢里抱出来的时候, 他在场,周围是上千名战损的御者, 他几乎崩溃, 但强撑着, 没有放声大哭。
“哥……”他最后一次叫他,但等不来回应了。
开放姓伤口,血已经流尽,灌在御者舱里, 有两指深。岑琢瞪着通红的眼睛, 像一个负气的孩子, 死死把哥哥抱进怀里,仿佛那个夏日的午后,在染社大楼的九层,哥哥锥心地抱着他,嘶声喊:“你们谁干的!谁给你们的胆子朝我弟弟开枪!”
岑琢默默咬着牙,贴着哥哥冰冷的面颊, 让决堤的泪流进心里。
正如此时,他没有流露出一丝脆弱,冰冷地扫视会议室里这些干部,他们还不知道须弥山已经熄灭,如果知道这次的倾巢而出是一次必败之战,他们早就揭竿而起了。
“要不……”有人开口,“我们和迎海堂议和?”
马上有人附和:“是啊,本来都是兄弟,要不是田绍师死得不明不白,钟意哪能气成这样!”
“关键是我们打不赢!”
“就是,不说壹型列兵骨骼突然反水,就说牡丹狮子和拘鬼牌,两个人都没拿下窈窕娘,他们还有鲸海堂的帮衬,我看……三年了,这天下也该易主了?”
啪地一声,岑琢一巴掌拍在桌上。
唯一的哥哥走了,他痛入骨髓,但眼下的形势容不得他悲恸。
染社的干部们不怕他,甚至有和他叫板的架势,一连十几二十声,坐在前面的高层一个接一个拍响桌板,直到戴冲腾地起来,一拳把金属桌面砸出一个坑,他们才静了。
“我看谁敢对岑会长不敬!”一双倜傥的蓝眼睛,此时怒气沉沉,“社长不在了,前头五十公里就是迎海堂的大军,随时可能向我们扑来,现在是命悬一线!”
没一个人出声。
“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儿,”戴冲瞪着挑头儿那几个,厉声威胁,“要是让我知道有人背着上头搞小动作……不用等迎海堂来,我先替岑会长清理门户!”
所谓高层,习惯了见风使舵,最善于左右逢源,一个个堆着笑拉戴冲坐下,一口一个老弟:“别怪哥哥们心急,这才刚交上火,社长就不在了!”
“我哥不在了,我还在,”岑琢沉着开口,“我知道你们不服我,但眼下是非常时期,我们要活着回江汉。”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