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者 作者:折一枚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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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琢盯着那朵花,可怜似的,把它从戴冲手里抽出来:“大上午的,喝酒?”他下床找了个空金属瓶,接上水,插进去,“再说了,我是病人。”
戴冲看着他照顾花,把花萼迎光放在窗台上:“去不去吧?”
岑琢不假思索:“去。”
戴冲解开西装扣子,把衣服脱下来扔到他头上:“遮着脸,我们走。”
“喝个酒,遮什么……”西装衬里还带着体温,和柠檬柚子一类的香水味儿。
“遮不遮随你,”戴冲拿拇指点着隔壁,“反正外头全是人。”
岑琢想了想,拿西装把脸遮好,和他走出房间。烧退了,但怕牵动腹部的伤口,两人走得很慢,刚出病房区,迎头碰上了汤泽。
汤泽看见戴冲,劈头就问:“你不在屋里陪着我弟,出来干什么?”
气氛有点尴尬,岑琢翻起头上的西装领子,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哥……”
汤泽愣住。
“那什么,哥,”戴冲有种被抓包的狼狈,磕巴着,“我们,那个,你看天不错,就、就出去喝一杯。”
汤泽眯起眼睛,戴冲带岑琢去的不会是什么正经地方,但能让人开心:“啊,那行……去吧。”
两人和他擦肩,汤泽不放心地叫住戴冲,小声说:“注意分寸。”
戴冲连忙点头,推着岑琢出了医务中心,坐上他的车,启动核能CAO作系统:“CAO,怎么碰上你哥了。”
“挺好的,”岑琢把西装还给他,靠进舒适的软金属座椅,“你陪过我了,以后不用再来了。”
戴冲拧起眉头,他想不明白,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能让他生气,无名火发不出来,只能使劲轰油门:“我找你出来,和你哥没关系。”
说着,车子搜地窜出染社总部,一支箭似地冲上一号公路。速度很快,岑琢紧紧闭上眼睛,因为想起逐夜凉,在逐夜凉背上时,也是这样风驰电掣。
戴冲见他闭眼睛,以为他不舒服,立刻放慢车速:“我快了?”
“没有,”岑琢阖着眼,声音低沉,“有点……累。”
戴冲知道他有心事,却不知道怎么哄,他有过各种各样的女人,但从没进入过她们的故事,他只是她们的过客,自私地从她们身上获得满足。
开到莲花城,要一个小包,有拟真游戏、色子机、合成冰激凌,还有淋浴间和双人床,戴冲把墙柜上的酒全拿下来,摆满了桌子,一瓶一瓶给岑琢起:“来吧,不醉不归。”
岑琢攥住酒瓶,他想醉,醉了,就能逃避一切,逐夜凉、白濡尔、爱与背叛,全忘掉。
他一口气吹了一瓶,红着脸对戴冲说:“我醉了要是哭,别跟我哥说。”
戴冲心里疼了一下,就为这一句话,喜欢上他:“这屋子里的每一句话、每一滴眼泪,都不会有人知道。”
岑琢笑了,眸子一转,投入到自己的世界中。
戴冲陪着他喝,比他还猛,十一二瓶不至于醉,但借着酒劲儿飘飘然,他搂住岑琢的膀子,贴着他的耳朵喷热气:“喂,你觉得我怎么样?”
“嗯?”岑琢转过来看他,鼻尖对着鼻尖。
“我……”戴冲有点发虚,蓝眼睛顺着他的嘴唇滑向领口,“我想看看……你的伤。”
岑琢是真醉了,眼里蓄满的泪留不住,一滴、两滴,从眼角落下来,打在他手背上。
心里的火霍地燃烧,戴冲这才知道,原来那不是气,而是被吸引产生的躁动,他捏住岑琢的纽扣,一颗一颗解开,手伸进去,覆住他的左胸,心脏在里头咚咚地跳。
“岑琢,忘了牡丹狮子吧。”
岑琢反应了一下,牡丹狮子……逐夜凉,刀子般的三个字,刻骨铭心,他就是把自己忘了,也忘不了那个人。
他推开戴冲,继续去拿酒,露骨的拒绝,戴冲脑子一热抓住他的胳膊:“牡丹狮子给过你的快乐,我可以十倍、百倍地给你。”
岑琢搡开他。
“你看看我,天下四大骨骼,牡丹狮子、如意珠、窈窕娘、拘鬼牌,再给我三年,我会变得比牡丹狮子更传奇!”
岑琢又一次搡开他。
“他就要打到江汉了,来打你哥!”
这次,岑琢没有动,而是颤声:“我喜欢他……那种不敢对任何人承认的喜欢。”
“可他不喜欢你,”戴冲轻轻的,在他溃烂的伤口上又撒上一把盐,“他丢下你,选了别人,你要面对这个现实。”
岑琢点头,他知道,在这件事上,逐夜凉从没骗过他,他们是“飞鸟与鱼”,到不了对方的彼岸。
戴冲看着他太阳穴上的假接入口:“岑琢,让自己变强吧,成为和牡丹狮子匹敌的人,而不是他的附属品。”
也许是“附属品”三个字激怒了岑琢,他回身揪住戴冲的领子:“你他妈说什么!”
酒精在发酵,戴冲醉醺醺地和他对峙:“我说你太弱了,连御者都不是,让人怎么瞧得起!”
岑琢腾地站起来,冲他举拳头。
“来呀,你来,”戴冲也站起来,把脸凑过去,“牡丹狮子是耍了你,可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哭哭啼啼、自怨自艾,像个被抛弃的可怜虫!”
砰地一拳,揍在他脸上,戴冲揪着岑琢想还手,两个人都喝多了,纠缠着摔到地上,一个压着一个,挣动着抱成一团。
蓝眼睛俯视着黑眼睛,黑眼睛逃开了。
“别躲,”戴冲捧住他的下巴,“我说真的,你穿上骨骼,我们并肩作战,去裳江口迎战牡丹狮子,让他看看,你没有他也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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