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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是不周山巅。

　　

　　两个不认识的男子正战的你死我活，看着他们身后的长琴、相柳，慕深明白这二人的身份。

　　这次天道没再多说什么，慕深安静的看完了一场厮杀。

　　故事和他曾经听过的没什么出入，是十日齐出，天河倒灌，似乎世间所有能想象到的灾祸都在这一刻集齐。

　　

　　慕深意识漂浮在上空，随着天道的意志，看着他想让自己看到的一切。

　　

　　过剩的光明摧毁了村庄田地，河流瞬息蒸发殆尽，无数人类跪倒在干涸龟裂的大地上祈祷，他们想哭，却流不出泪来，想大声嘶吼，喉咙却干涩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低低的祈祷像是絮语，和这些一并传来的还有咒骂。

　　

　　天道说：“你看，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自私。”

　　慕深自从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说，天道都会接着给他放小电影之后就放飞自我了，直接反嘲道：“那慈悲的天道为何不给百姓带来甘泉？”

　　“这是‘金’的力量，我又怎么能阻挡的了呢？”

　　“人族有一句话，我猜你没听过。”慕深冷笑一声，也不管天道怎么回复，兀自接着道：“you can you up，你行你上。”

　　不行别比比。

 

　　天道：“……”

　　这妖怎么蛮不讲理呢！

　　

　　十日齐出的灾祸还没解决，不周山垮塌带来的天河倒灌就降落人间。

　　从天而降的大洪水淹没了龟裂的土地，大多村庄成了一片泽国，只有几个山顶还留有幸存的人族，放声哭嚎。

　　

　　灾祸还在眼前，慕深又被强制换了剧场。

　　是女娲神魂分离的现场。

　　

　　只见女娲的肉身尚是人形，神情平静，盘膝而坐，而从她身上分离出的神魂虚影那不断摆动的蛇尾，却真实的显示了难耐的痛楚。

　　慕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痛苦，一边听着天道的絮絮念，无能为力。

　　

　　终于，女娲是神魂和躯壳彻底分离，甚至没想要对视一眼，就各奔东西，一取息壤补天，一以身立轮回。

　　

　　天的缺口还没被补上，远处的都广之野就崩毁了。

　　是姬轩辕斩出了那一剑。

　　

　　可能是天道觉得他神情太平静，也就懒得多费功夫，没再带他去重新参观一次死亡现场。

　　画面再转，就到了汤谷。

　　

　　慕深这才想起来，“金”是落在小金乌身上的，而十日余一，是他已知的结局。

　　

　　“是你干的？”慕深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毫无来由，但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什么？”

　　“将‘金’投放到尚未出世的金乌身上。”

　　“哦。”天道不以为意，仿佛只是什么随手轻飘飘的丢了什么东西：“是我。”

　　

　　慕深没再说话，他心中难得产生这样的波动——恨不得杀之而快。

 

　　

 

 

 

第86章 第八十六条守则

　　幻境中的人自然不知道这番对话，更感受不到慕深的心绪，依然兢兢业业的经历着曾经的生活轨迹。

　　

　　令慕深惊讶的是，在场的并不只汤谷的金乌一家，还有两个格外熟悉的家伙，正是他那蠢弟弟慕浅修，和身兼“他姘头的弟弟”和“他弟弟的姘头”两个职位的龙荧。

　　看到龙荧穿着的那一袭嫩粉色女装，慕深表情有点微妙，愤怒都不自觉被冲散了些许。

　　

　　在场诸人，只一个俊逸高大的青年慕深不认识，猜也知道是帝俊无疑。

　　

　　果然，羲和开口印证了他的猜想：“帝俊……”

　　帝俊闻言回头，神色温和，一瞬间与传说中第一任妖皇格外霸气的形象形成了点微末的差距。

　　羲和这一声似乎就只是叫一叫，没什么实际意义似的，夫妻二人对视，是长久的沉默。谁都没说话，但彼此都知道这声呼唤意味着什么——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羲和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本就不多的软弱悉数消失，她微微倾身，环住丈夫的腰，慕深听到她轻微的耳语：“等我。”

　　再无其他。

　　

　　慕深，或者说天道的视线，一路跟随者帝俊，他和慕浅修龙荧一道离开了汤谷，视线一转的功夫，也不知是瞬移到了哪里。

　　只见帝俊手中出现一张大弓，有弓而无箭，弓身上闪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帝俊抬头看了看天，自从离开了羲和和汤谷，他脸上的表情就没怎么变过，慕深是没能猜透他到底是什么心思，不过总归是伤心的。

　　“麻烦二位了。”帝俊收回视线，转身对身后摆开阵势的慕浅修和龙荧说道。

　　慕浅修和龙荧齐齐点了头，神情是一样的严肃，甚至可以说是悲怆的，反正这将近万年的相伴光阴里，慕深就没在蠢弟弟脸上见过类似的神色。

　　

　　慕浅修和龙荧的阵势看着眼熟，慕深琢磨了一下，想起来这是个十分强力的护持大阵，与阵法效应成正比的，是它要付出的巨额灵力，不过慕深有点搞不清楚这是要做什么。

　　天道给出的的幻境间的顺序似乎不完全按照时间顺序进行，至少此时十日凌空已有，天河倾塌却没见。

　　三人就在原地默默等待着，谁都没再说话，压抑的气氛却一点点的蔓延开来，直到轰然的一声巨响，天柱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