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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旧笔 作者:申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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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悬疑推理 奇谭

  雷刹正满腹悲怆,懒怠理会姜决,淡漠道:“大王自便。”
  姜决扬了扬眉,他大仇将报难得大度,笑了笑,不与雷刹计较,一面吩咐暗卫继续搜寻徐知命,一面起身去宫中,试图请旨全城缉捕。
  单什蹲在吐宝鼠吐的一堆珠宝前,挠挠护心毛,顺了一铤金子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吐宝鼠的鼠眼牢牢地盯着单什。单什哪将一只鼠放在眼里,与雷刹道:“副帅,风仵作,将变天,看来有好大一场雨。这里的一趟浑水,来龙去脉还要再细细追究,不在一时。不如我们一道回去另做打算。”
  雷刹轻轻摇了摇头:“你先行一步,我与风……”他话至唇边,那些悲凉孤寂又蔓延上来。
  风寄娘勉强轻笑,福一礼,道:“单卫,天色有异恐有大变,你不如寻庙宇道观寄宿一宿。”
  单什见他二人神情言语都有些古怪,他不知究底,一时摸不着头脑。听冬雷阵阵,掩得人心神不安,再看雷刹与风寄娘很是亲密,更觉奇怪,暗道:这二人莫不是挑这当口互诉衷肠?
  当下哈哈一笑,拎着剔骨刀,道:“也罢,正事闲事,老单都懒得多插一脚,寺中不允吃酒,我寻个道观吃它一个坛酒,去去晦气。”
  风寄娘又是一礼,语带温婉:“后会有期,单卫路上小心,奴家,便不送了。”
  单什愣了愣,琢磨着风寄娘话中似有别意,颇为不祥,又以为自己多思,谢过后大步离去徐府。
  风寄娘目送单什远离,姜决留下了不少火把,插在断砖碎瓦之间,照着一地的残肢断骸,她回眸,满身血污的雷刹站在这死气沉沉废墟中,尸白的脸,血色的唇,如一抹孤影残魂。
  “郎君。”风寄娘轻叹,偎进雷刹怀里。
  雷刹微哽,宝伞落地如一瓣不可挽回的落红,他将风寄娘紧紧拥在臂弯之中,问道:“我要去何处寻你?”
  风寄娘不答,只问:“郎君遇爱别离,怨憎会时,所见是谁?”
  雷刹道:“是你。”
  “哦?不知奴家怎生模样?”风寄娘眉眼一弯,巧笑倩兮,语中满是促狭。
  雷刹却更添苦涩,道:“一身嫁衣。”
  “可是这模样?”风寄娘抬头笑问。
  雷刹低下头细看她,面若芙蓉更艳几分,眉如远山更胜悠然,唇比桃花更沐春意。玄纁深衣绕身几匝,红纚束发,祥云玉笄插头。
  他怀中的佳人,正着一身嫁裳,雷刹轻执她的双手,真愿携手白头。
  “你可愿嫁我为妻?”雷刹问道。
  风寄娘眸中水光潋滟,掩去其中的苦涩,道:“我知君心似我心,只是……”
  雷刹不语,过来将吐宝鼠放到宝伞上,又牵风寄娘过来一同跪下,一拜道:“我雷刹今日与风寄娘结缡,无有媒聘,不计庚帖,不卜凶吉,不问昏期。我无高堂父母,她亦孑然一身,唯宝鼠引婚,拜皇天后土为证,证我二人结为夫妻,永以为好。”
  风寄娘想笑,泪却先至,道:“郎君可知?拜了天地便是告知了上天,再不得反悔。”
  “我只怕上天不知。”雷刹道。
  宝伞殷红在地上撑成一朵不败的春花,吐宝鼠站直身,立在伞缘边上,吱吱叫了两声,似在催促。
  一拜,拜的是天地。
  二拜,拜的是宝鼠。
  三拜,拜的是彼此。
  自此,结发为夫妻,他非征夫,没有远路将行,可惜,参辰没后,仍要相辞。
  二人偎坐在伞下,听着闷雷一声紧过一声,沉寂片刻后,忽得炸裂开来,震天撼地。
  风寄娘叹气:“惜无凉风好月。”
  雷刹收紧双臂,他无心风月窗墙,只恨力有不逮。炸雷过后,一道粗如拇指的紫电劈开了夜空,电光下,院中法阵惨淡得只剩淡淡一点痕迹。
  风寄娘在他怀里道:“天道终究还是降下天罚。”
  雷刹喉间发紧,又问:“我如何才能寻你。”
  风寄娘伸手轻抚着他的苍白如雪的面颊,贴着他的双唇,美眸里一片悲凉无奈,她想说:我也不知。
  “愿君长相思。”
  雷刹闭了闭双眼,风寄娘的双唇在他耳畔稍触轻离,他正要牵她双手,便感怀中一空。密如蛛网的电闪布满了整个夜空,刺亮得让人睁不开双目,炸雷震耳欲聋,不闻半点声息。
  即便有漫天的诸佛虎视眈眈,他也不愿去看,不愿去听,他只有屏弃五感,方能感到身畔有一抹馨香似有似无地陪伴在自己身边。
  她与他,隔了一个阴阳,生死不得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要是在这结尾,你们会不会给我打负啊(心虚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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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石出(二十四)
  承平帝焦躁地来回踱步, 外面电闪雷鸣, 异象频频,天火下降烧了一座偏殿, 又有一个胆小的侍女跪倒在殿外磕拜上天,被一道雷闪劈成了焦碳,这突生的异变让宫中乱作一团。好在皇后压住了惶惶不安的后妃, 各尚宫也喝止住了彷徨无措的内侍宫女。
  承平帝脑中一片空白, 勉强端着一个架子,他自感继位后兢兢业业,虽无建树, 治下也是太平盛世,怎会有天罚降世,硬着头皮急召太史令。
  都城中各坊各户,家家掌灯, 犬吠儿哭鸡叫惊呼,十户里九户连夜摆出供桌,祭拜天地祖宗, 寺庙道观亦开坛作法颂佛。太傅,中书令, 侍中,左右仆射连夜叩拜宫门求见。
  姜决却比他们更早了一步, 承平帝这个太平帝皇从未经手如此异常之事,正苦无应对之法,得闻长子求见, 真是喜不自胜,与姜决惴惴道:“大郎,阿父这几十年宵衣旰食,不敢居功却也勤勉,便有过却未曾有大错。缘何天火降世,毁我城郭,难道要朕下罪己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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