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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仙 作者:风溯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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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异能 灵异神怪

  他松开了手掌。手掌之中再没有丝毫威力的灵力碎片瞬间被灵气的乱流冲得干干净净。凤燚微微偏头,看了看肩上趴着的金龙。他的双眼紧阖着,几乎是毫不停歇地本能地吸取凤燚身上的炎性灵力。
  凤燚沉寂了一会儿,随后托起龙首,立起了身来。盘踞在他身上的龙身再度盘紧。凤燚拍了拍金龙的脑袋。两个鼓起的龙角有些硌手,但却透着股暖热的体温。凤燚拍龙首的同时,龙身逐渐绵软了下来,松开了凤燚的身躯。凤燚将龙轻轻放下,安置在那蒲团之上。龙几乎是下意识地盘起,将蒲团抱得严严实实。
  凤燚站在那儿,定定看了好一会儿那条背对他的金龙,这才调开头,向洞口走去。走的一路,手中的火光一直未曾停下,从面壁崖踏至众洞入口,一路已经被他接连设了百来个涅磐子阵。踏出洞口的最后一步,他的手中猛地燃起了巨大火焰,覆满了洞口,甚至连周围的灵气都被焚烧得一干二净!
  凤燚回头看了一眼洞口,又向上看了看那火红色的,被他用涅磐阵封住的半崖天空,压下心中的不放心,脚下一蹬,蓦地化作一团烈火向上冲去!
  凤燚冲出山谷后的气息,第一时间便被时刻留守崖边的掌峰师叔截获。在看到凤燚的身影之时,守在崖边七日的掌峰师叔立马毕恭毕敬地半膝跪落行下大礼,高声道:“凤长老!”凤燚并未停留,极端艳丽的声音在半空中炸响:“任何人不得下谷!此间消息不得外穿!”其身影立马消失在掌峰师叔眼前。其烈火双翼的方向,赫然是童天所在!
  凤燚到达的时候,已是有些晚了。将近七成朝主已到,就在他落下的瞬间,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凤长老何以周身灵力如此黯弱,倒似境界不稳之状。”这声音突出的同时,一个身形健壮的男子从其身侧擦身而过。他的脸颊消瘦,躯干之上的肌肉却十分明显。虬结的筋脉从皮肤上突出,跳动十分缓慢。此人身着墨绿衣着,却是聆龘塔塔主令泽东。
  在他话音落下之后,数位朝主或多或少都将目光投了过来,打量着凤燚。凤燚却似没有听到一般,任由众人打量,只是手一抬,便起了一团红中发紫的火。“令长老可是想同本朝主切磋?”
  见到那团红中发紫的火,四周的朝主都将眼神不自然地调了开去。就连令泽东,似乎都有些嘴角微抽。好在此时又有几位朝主陆续赶到,令泽东便也没有接上话去。凤燚的火谁不知道。听说凤燚的祖脉是凤凰的一支,此火乃其世代流传而下至各代家主的涅磐之火。凤燚是直到半步乾坤才能如臂掌控。能焚灭凤凰火浴之体的涅磐之火,几乎可以说是火的祖宗,至今不见有什么能抵抗那涅磐之火。这也是令得凤燚有护短之权的筹码之一。
  看令泽东不再出声,凤燚并未立刻就收回火去。火舌在手掌上空诡异地舞蹈,时而幻化出一只浴血之凤,直待众朝主尽数到齐,他才悠地收回体内。
  “诸位。”十九位朝主齐聚,童天终是开口了。他开口的同时,帝阍峰朝主戴墨非便已甩出一道阵图,封了四周以确保机密。与那阵图同时劈出的,还有四方八张黄褐色符纸。皆是高级符。乃是由一黄袍女子劈出。
  这连番举动似乎已成默认,没有任何人出言阻拦。童天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在凤燚和剑阁朝主的面上微微停留。那短暂的停顿几乎无从觉察,但被看的两人却都有所感应般微蹙了蹙眉峰。
  “诸位,此番紧急聚合,乃是为了知会各位一件事。此事事关重大,务必要请各位朝主仔细掂量。”童天的眉眼低垂,眼珠子却相上翻着,透出一股冷气。他道:“明岁朝赛之后,九域封禁开启之时……我紫云,必须得拿到那东西!”
   
    第六十九章  1/3
 
  天色阴沉得厉害。
  “自八月三十一日开始持续的阴雨天气将在未来几天内延续。我省大部分地区都将遭受三十九号台风袭击……”
  道路上的大屏幕里到处播放着天气预报,街道上的路灯有一盏没一盏地亮着,狂风将行道树吹得七歪八扭。沿街的商店极其冷清,已经零零散散关了好几家店门。一天之内的第三场瓢泼大雨让街道上稀少的车开始拥堵起来,在红灯前排起了长龙。喇叭声和雨声埋在一起,轰鸣着路旁的稀少行人的耳膜。
  九月初的天气本应还有秋老虎盘亘,这半个月以来却阴雨不断,自八月底开始,所有人的衣着直接由夏装跳到了深秋装束。
  连绵不断的阴雨,好似天惩。
  “自八月三十一日至今,已有多起连环杀人案件,凶手手段极其凶狠,且心思缜密,留下作案证据极少。警方和相关心理学家估计,多起杀人案件的元凶是一个惯常作案团伙,行事手法老辣。死者大致可分几种死亡方式:窒息、惊吓过度、精神失常……此外不排除天气引发的个人心理问题因素……”
  机械拥挤的街道旁,人行道上却仅仅有两三个被雨衣包裹却仍旧打湿了全身的行人。
  一个用伞全力抵挡着狂风作毫无意义的遮挡的男人,手里紧抱着公文包,举步维艰。他的眼镜镜片上模糊一片,雨伞在大风之下时而翻骨,他的全身上下,恐怕就怀里那个皮包和胸口一小块还算干些。雨水顺着他的裤腿滑进鞋子里,浸透了棉袜,外头的呢大衣,已然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风突然大了。男人踉跄了两步,用手抚了一把人行道边的铁栏杆。摸入手的栏杆有些滑腻。“啧。”男人在暴雨之中厌恶地发出声音,连忙甩开了手。不知道是谁把油渍倒在那栏杆上了。就算被雨这么冲洗,也没有被冲干净的迹象。男人只感到自己的掌心油滑,似乎抹不去似的。
  天色愈发阴沉了。
  男人准备回到家,开足暖气,和妻女吃一顿暖和的晚饭,然后第二天就向公司请假。反正请假的人已经够多了,而且是个快倒闭的公司,缺他一个不少。他已经试图拦了出租车一路了。但是这种天气要拦到出租车根本就不可能,尤其还是下班的时候。他决定抄小路回去。
  男人的脚步在一条小路前一顿,随后身子一转,钻进了那条小路。小路更为拥堵。被停着的小车占了四分之三的路面,还有一些生锈的自行车靠在墙边。垃圾在雨里浇着,滩散了开来。
  这里的雨丝毫不比外面更小,但风却弱了许多。男人沉沉地舒出一口气。小路上很静谧。除了雨声什么也没有。被两侧的楼房遮挡的阴影显得有些诡异。
  男人向前走了两三步,便放慢了步子。两侧的房子没有灯光。不,有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灯光似乎无法透出窗子以外。就好像谁用黑色的透明薄膜将那些窗子都封住了一般。男人的心脏开始不规律地跳动起来。
  笑话。他不是个怕鬼神的人。从来不是。但最近的新闻的确有些吓人。很吓人。
  男人有些冷,皮肤上鸡皮疙瘩都耸了起来。他用湿漉漉的手搓了搓两条大臂,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一些滑腻腻的东西。那种滑腻的感觉似乎从他手上蔓延到了手臂上。有一种像是被什么东西摸着的感觉。
  那诡异的感觉似乎一路蔓延到了后背。
  男人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路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男人。披着风衣,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外面披着黑色的雨衣。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双手插在口袋里,脚下的影子顺着路过车灯的照射而旋转。
  男人狐疑地盯了他许久。但是站在路口的男人并没有动静。他从他的背后看着他,看不清眼神。
  男人的心脏又加快了跳动。他又想起最近发生的杀人案了。
  所有的死者不外乎几种死法:窒息、惊吓过度、精神失常……
  但男人却想起了一个公安局的朋友悄悄披露给他的。这些人的死因在这种天气下虽说看上去都十分自然,但他们都有一个不算共同的共同点:死者在死亡之后,躯体都被撕扯破坏得不成样子。尤其是大脑和心脏——
  那种撕扯方式就像是被强大的力道生生扯开,没有丝毫技巧和工具,留下的尸体更像是某种动物进食后的一团模糊的血肉。
  男人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将信将疑。但此刻,他却不知为何,脑中浮现起了那个警察朋友说的话。他的瞳孔不自觉地撑大了些,紧张地盯了那男人好一会儿。那个男人依旧一动不动。就像在等待什么。
  男人向前挪动了一步,见对方并无动静,便加快了步幅。此刻他感到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得厉害。他冲自己安慰道:别傻了,那狗娘养的可能只是在等什么人。那身黑色的雨衣倒是不错……
  男人快步走了一会儿,突然感到背上和手臂上痒得发慌。他伸手挠了挠,竟感到指甲钳进了一片腐软之中。他的脸色顿时一变,眼神投向了那条手臂。他拨开自己的外衣,借着阴暗的光线,看到那条湿透的白衬衫上,不知什么时候沾染了深色的东西。手臂上的瘙痒越来越严重,他忍不住将另一只手伸入外衣之下猛烈地挠动。只是这一次,他蓦然之间发出一声惨叫,怀里的公文包被甩在地面上滑出一米多,昏暗的光线照着他严重扭曲的脸。
  他的手指似乎掀开了什么濡软的东西,摸到了里面坚硬的……骨头。
  黑色的手爪如同异兽的指爪影子般蔓延上的他的肩头。“啊!!——”凄厉的惨叫响彻了小路,只是声音听来十分沉闷,就仿佛这片空间被什么闷住了一般。
  小路口的黑衣男人几乎是在惨叫之声发出的同时动的身。绝对不是常人的速度。只是眨眼之间,男人便赶到了发出惨叫的地点旁。仆倒在地的男人翻滚着,发出凄厉的惨号,半条胳膊血肉模糊,仿佛被什么啃噬吞食。他的双眼僵滞,手脚僵硬,眼见着要不活了。而在他看不见的阴影里,男人的双眉却皱在了一起。那片翻滚男人看不见的空间里,却有一个黑色的影子,生生印在黑衣男人的眼中。它匍匐在男人的手臂上,顺着他的胳膊开始啃噬,在黑衣男人到达的短短一瞬之内,已然吞食了男人半个上身。鲜红的带血的肺叶露了出来,内脏在雨里还散发着低低温热的气息。血腥味被雨水压抑,但黑衣男人的鼻子却嗅到了那激起周遭动荡混乱的气味。
  黑衣男人知道:晚了。
  无数的黑影如同从阴影之中诞生,触角般的蔓延,一拥而上,如同野兽的争夺。只是眨眼之间,那道闷声的惨号便连同男人全身的血肉消失了一半。地面上残留着部分化作齑粉的骨末和一地还残留着肉末的碎布。碎裂的头骨里残留着红白的碎渣。男人的半边尚还算完整的躯体被一道薄薄的光幕所包裹,光幕所发之处,却是一张黄色符纸。触碰到那光幕的黑色影子,纷纷发出尖锐的如同重声的惨嗥,极度刺耳,只是这声音除了那个黑衣男人,在场并没有谁能够听到。
  光幕之中只剩下了一半的头颅,和半个身体。仿佛是被切分开来的人体。脑髓被凝固在光幕之中,眼球充满血丝,深深凹陷入眼眶之中。那半面来不及被保护的头颅,露出了皮肤下残破的肌腱,森白的头骨和牙齿被血丝割裂。身下的内脏开始缓缓淌出,就连光幕都无法阻止扑食的黑影。
  黑衣男人立在原地,仿佛凝固了一般。他看着男人残破的躯体和惨烈的死状。
  他在那里立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过身离开了。脚步离开的时候很轻,几乎看不到踏出的水花。男人走出小路,来到灯光之下。此刻的黄昏依然夜黑。灯光很暗。但在车灯扫过的瞬间,还是照出了他的脸——王琦。
  他微微低着头,像来之前一样,不紧不慢地走着,脚步虚浮。在他的眼中,空旷的街道极为拥挤。各种鬼怪重叠在一起,不断从一个个豁口之中爬出,无魂般游荡在街道之中。他的周身方圆五米之内却是个禁区,没有任何鬼怪敢于靠近。
  他有心事。眉间蹙起很深的纹路。
  走了一会儿,他忽然脚步一顿,从口袋里伸出了手来。手掌之中躺着一枚玉符。浅绿色泽。几行字开始在上面浮现。
  西区四街。百鬼夜行。快!
  王琦的面色一紧,双眼一睁,蓦地收符在手,转瞬之间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艘微型梭,他的身影一跃,立身蹿了出去!
  微梭飞跃的同时,王琦却始终在担心一件事。鬼门大开,已经半个月了。从未有一次鬼门开过如此之长。短短十数日,鬼界的大幅入境下界,已然达到了下界上额。再这么下去,恐怕两界之间将难以平衡……如果不是周兮的洪荒大阵,如此大的阵势恐怕就算想要欺瞒三界一日,也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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