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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欺负毛绒玩具 作者:朝游夕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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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都市情缘 灵魂转换

  邓秋俨睁大了眼睛:“这不会是人工合成的吧。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老板指指柜顶:“就是那个毛绒鹦鹉,后来我把它抓回来了。可是现在似乎不会动了。要是没有这盘录像带,我有时候甚至会觉得那是我个人的错觉。那个农民的证词,加上这盘货真价实的录像带,足够我们创造一条头版新闻了。”
  邓秋俨咽了咽口水,回过神来:“我还是不明白,你要告那个农民,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老板一脸谄媚地说:“因为您就是救了我的毛绒鹦鹉啊。那时候您正在河边的月下取材呢。”
  邓秋俨:“……”
  十天后,当地的几家电台媒体都报道了这宗离奇的刑事官司,还部分播放了监视录像。据说公布了那卷录像的网站被疯狂地转发链接。被告的刘家村农民刘正明证实那天晚上他的确看到了一个会动的毛绒鹦鹉,吓得魂飞魄散而逃离了犯罪现场,老实的大老粗农民不会撒谎,但是说实话还是有板有眼的。网友中有人上传了第二天在广惠寺的大殿里偷拍的照片,供桌上的我被网友用小红圈特意圈出。一时间这条新闻被炒得沸沸扬扬,当事人陈老板宣称他从毛绒鹦鹉口中听到了熟人的声音,那个毛绒鹦鹉就是邓秋俨。毛绒鹦鹉告诉他,他是为了完成新的油画巨幅作品“秋夜精灵”才去公园河边取材的,因为在那里可以遇到很多别处看不到的精灵生物。“秋夜精灵”在陈老板的艺术品商店展厅推出后,访问者如云似水,价格很快从150万炒作到了1000万,并且还在不断攀高。为了以壮声势,陈老板特意把我也擦干净,在巨画旁边成立了一个独立的展示区,让我坐在那里。好在展厅不允许使用闪光灯,否则我的眼睛已经被前来拍照的人流给闪瞎了。艺术家邓秋俨的态度颇为淡然,笑着说他一开始作画的状态就会进入忘我的痴迷境界,因此他也不知道这些新闻是真是假。总之他展现出一个不置可否的大师态度。
  随着“秋夜精灵”名声大热,陈老板的店也水涨船高,各项收入都大幅增加,更多的画家试图将他们的作品投到这家店里来。陈老板自然高兴,高兴之余又有些郁闷,他对两个儿子说:“广惠寺的和尚说的还是挺准的。这个鹦鹉果然有招财保运的功效。早知道那天就花点钱,在广惠寺替它开光做法了,说不定这一把能赚得更多。”
  他大儿子撇撇嘴:“那现在就拿去做法啊。”
  陈老板摇摇头:“现在不能拿出去了,因为这个玩具现在也值钱得很,有收藏家愿意出200万的价格收藏它。但是我千金不卖,这个鹦鹉要留下来当镇店之宝。”我听了一头黑线,虽然我在这里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可是当什么镇店之宝被供起来,这也太离谱了。
  邓秋俨后来又在闭店之后来了一次,他是来找陈老板单独面谈的,手里居然还是拿着我的那幅小画,还有几幅线稿图。他坐在展厅里,欣赏着自己的那幅还没敲定最终买家的巨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老板迎了出来,双方寒暄了一番,邓秋俨就单刀直入地问:“陈老板,您能不能调查一下这幅图到底是您画室里的哪位画者的作品?”
  陈老板拿过小图端详了一番:“我实在没有什么印象。不过说实话,这幅图的线条和构图都在美感上有所欠缺,色彩的对比也不强烈,更看不出令人印象深刻的表现力。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幅中下游的学生作品,不知道您为什么要问这幅图?”
  邓秋俨摇摇头:“这幅图的作画手法的确过于稚嫩,作画者没有驾驭整个画面的能力。但是这幅图的颜色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表达能力,似乎能让人感受到一种绝对的安静恬淡,不带一丝半点世俗功利性的急躁。这是我一直追求,却没有能表达出来的东西。”他把那幅小图放下,继续说道:“要是您能找到画者的画,我想让他替我的几张线稿图上色。这些图只是我目前一些普通的构想小样,我希望看到更多的可能性来激发我的创造力。尤其是他这个风格的。报酬的方面好说,只要他的要求不是狮子大开口,我会同意的。请您斡旋协调一下。”
  虽然邓秋俨有炒作作品的嫌疑,但是他的才华也是摆在那里的。要是能给他做填色,哪怕只是图片小样的填色,那也是一种荣幸。那天晚上,我就吃力地把他们留在展厅里的一张线条样图搬回画室,用油画棒一点点上了颜色。画面的背景是一幅天空,表现的却是一种无限的柔情缱绻的情怀。我一边涂抹着自己脑海中的颜色,一边想到的居然是霍应对我最温柔的一次。我们一起回到霍家的本宅,喝了一些酒,他问我为什么没有对他一见钟情,而是过了那么久开始喜欢他。我也喝得有几分醉了,居然大着胆子搂住他的脖子和他说话,我说:“我也不知道。这就像本能一样,如同花到了固定的季节才会开放一样。”
  他把我带到花园的草丛里做,我一直害怕会不会有人经过,很紧张。他发现了我的紧张,试着用温柔来抚慰我。他让我的背部紧贴着他的胸口,不许我双手撑在地上,他温柔又魅惑地说:“抱住我的脖子。”于是我只好把手臂向后舒展,反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我和他完完全全地贴合在了一起,整整一夜。他说:“你舒展开来真是很漂亮,像夜里的百合花一样。”我疲倦了,他把我放平在地上,摘了两支百合放在我的胸前,把所有零落的衣物拿开,使我毫无他物的身体只盛开着那两只百合,身下是鲜绿的被压倒的一大片绿叶丛。他不让我动,坐在旁边欣赏我的样子,仿佛我已经和百合叶丛融为了一体,已成为叶丛中最美丽的一支百合。我的鼻子里一直弥留着百合的淡香,视野中映着浅绿色的茎叶。我明白过来,原来他是能够温柔浪漫的,只是他平时不想对我做而已。我看见我的画里,也洋溢出了那天晚上令人怀念的绿色,夹杂着白色的花朵一样的痕迹,苍白地如同被抹杀的记忆和痛苦的撕裂。                    
作者有话要说:  请不要奇怪新角色的出现。因为作者写原文的时候,想的就是让小凡最后能成为一个很不错的画家,让小攻给他砸钱。但是作者新手,把握进度能力有点问题,总想着以后会有机会让小凡学习画画的,但是最后发现进度来不及了,于是最后只能让他才能平庸地结局了。但是大修版里小凡的事业线是不会那样结尾的。
 
☆、一块钱的电话(大修版)
 
  第二天下午,我并不讶异地听到陈老板在画室里的尖叫声。作为老板,他中午才到店里来巡视一圈,然后在美术教室里发现了那副完成颜色的图画小样。我面前站了两个中学生年龄的女生,一个推了推另外一个:“它动了动了,刚才它笑了。”另外一个也赶紧凑上来:“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先说话的那个女生说:“你轻点,我们给它按个印章。”我没被玻璃罩罩起来,参观者想摸一下我还是可以的。那个女生踮起脚,居然拿出一个HelloKitty的印章,一下子戳在我的肚子上,然后她们就一起逃走了。我心疼自己半天。大众参观者中,总有几个是不太守规矩,喜欢四处留点记号,比如“XXX到此一游”的作者们就是这类人。
  尽管我不喜欢陈老板,但是我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过去的四年里,我对霍应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我没有感受过我被他需要。而在这里,我却被很多人喜欢着,被很多人注目着,我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奇特的幸福感受,或者说叫做虚荣心。但是人或多或少都是有这种期望的,被人关注,尤其是被自己重视的人关注着。我掰掰手指算日子,我已经离开家整整两个月了,我承认我的内心是挺想念霍应的。他现在还有想到我吗?他会不会已经把我忘记了。我已经不期望他的爱情了,但是我仍然很希望他能记得我一星半点,哪怕是他记得我的原因就是想要欺负我。
  秋天来了,天气渐渐变冷,人们的衣着越来越厚,手里开始多了各式各样的中秋月饼礼盒。中秋节,人月两团圆。这样的日子我尤其思念起霍应来,我应该是讨厌他想拜托他的,可是我做不到,他对我来说不仅是恋慕的情人,也算是我在世间唯一的亲人。我就是想听听他的声音,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我不知道他的消息心里就空牢牢的。如果我能给他打个电话就好了,可是也许他已经不想再听到有关于我的任何事情了,他对我的印象只有负面。
  中秋的气氛同样影响了艺术店内外,打着中秋节的名义上门送礼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尤其是一些不着名的小画家。这天晚上我正想再次偷偷混进美术教室,在门口看见站着两大一小三个人影。我缩进柜子后面躲藏起来,又听到了陈老板一贯刻薄的声音:“中秋节同喜。但是找工作的事情我帮不上什么忙了。”
  一个瘦弱的男子领着一个同样瘦小的三四岁大的男孩,那孩子背着一个很旧的书包。男子手里拎着一袋子月饼,尴尬地无法形容,眼睛一直看在地上,结结巴巴还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填、填色……”他这一开口,歪歪斜斜的语调就暴露了他的神智有点问题。
  那个小男孩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用童音替他清楚地说了出来:“表叔公,您前几个月不是还说有一份帮人的样图填色的活想让爸爸做吗?我爸爸一定会认真做的。求您一定要关照一下他。”原来这对父子和陈老板有一点远房亲戚关系,但是以陈老板的吝啬程度,无利可图的话就算是亲戚也难以说话。
  陈老板不紧不慢地说:“那个是前几个月了。现在已经找着了帮忙填色的人啦。”
  我已经慢慢地替邓秋俨填色了三份样图,从陈老板平日里的言辞来看,邓秋俨似乎都很满意,还反馈过两份修改意见,指导了一下我调色中不成熟的地方,措辞很有表扬欣赏的意思,看得我内心发甜。陈老板不是没有想过在美术教室安上一个摄像头,查看一下到底是谁把填色的作品留在了美术教室。可是这一举措遭到所有年轻学员们的反对,大家都会很谨慎地把自己重要的绘图作品包好甚至锁起来,没有谁愿意在晚上加工加点的时候被别人偷窥去自己的构图和创意。陈老板也只好作罢,只是把线稿图和邓秋俨反馈的意见都留在了美术教室里,等待对方自取。邓秋俨最后一次反馈意见,还提议让我试试看用软油笔画图,认为略带流动性的材料更能发掘我的天分,但是我看看全身的长长毛绒,只能望洋兴叹。
  我瞧瞧那个神情十分呆滞的青年男子,又瞧瞧笑得一脸奸邪的陈老板,陈老板曾经选他的理由我也可以猜着几分,这个男子可能确实有几分画面颜色调配上的才华,但是最重要的是他神智不清楚,雇佣他的价格肯定很便宜。只不过毛绒鹦鹉比他更加便宜,不用吃饭住房,直接免费工作。因此陈老板自然舍他就我了。我也算是无意中把他的工作给抢了。
  那一大一小的两父子都露出失望的神色来,那男孩双手抓住了爸爸的手说:“别难过,我们再找别的工作就好了。”可怜落寞的样子连陈老板也难以完全不动容。陈老板笑了笑,和稀泥道:“好啦,下次有好的活儿,我再照顾你。岳岳还小,全靠你的社会低保金也够艰难的。来,这两张联票送给你们,一般人还拿不到呢。中秋节前夕,城里举办大型的儿童慈善活动,本来低保家庭要去参加活动还要上网申请审核呢。去活动会领点东西也是好的。”
  这个中秋前夕的儿童慈善会我是知道的,主要是邓秋俨打算去那里露脸,提高一下人气和知名度,据说他还准备了很多礼物要到现场去做活动。陈老板自然也出了笔小小的钱登上赞助名单,自然拿到了一叠联票,可以自己邀请认识的一些困难儿童前去参加,于是就拿来当免费人情了。
  他打发那对父子离开后,一个雇员过来问道:“老板,您亲戚啊?”
  陈老板点点头:“嗯,一表三千里的那种。以前也是个有钱人,但是那种豪门家庭还是别待的好,斗输了就是这个下场。喂,你小子别把我绕晕了,让你替邓老师点清楚东西,你都点清楚了没有?”
  那个雇员伶俐地回答:“您放心,全都点清楚了,邓老师的事情我一向都小心着呢。一个都不少,全都装好箱子了。”陈老板满意地点点头。
  艺术店就快关门打烊了,这是最后偷跑出去的机会了,我在柜子顶上碾转反侧地反复思量,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霍应的脸,我数着手里的硬币,盘算着能给他打几分钟的电话。一些来看画的年青人直接把我当成吉祥物,朝我扔硬币。我便挑了一些一元钱的硬币拿出来攒着。柜子边上的招财猫,右手还在一前一后地摆动着,我握握它的爪子:“我打电话好呢还是不打电话好呢?要是他骂我了怎么办?”招财猫依旧咧着嘴,要是霍应跟招财猫一样天天都给我笑脸就好了。我拍拍自己的脸,反正又不是没被他骂过,于是一狠心跳下了柜子,攥着手里的硬币从门口混了出去。我真的只是想再听一下他的声音,绝无其他。我知道只要拐出小路,普通的大路上肯定有公用电话。我奔跑在被霓虹灯映照得五光十色的小路上,这里是艺术商店的后街,我避开了晚上出现的偶尔一两个行人,就奔到了柏油马路上。我并不想让霍应找到我,所以特意又跑了十几条街,才选择了一个有着圆圆橘色顶盖的电话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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