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最高悬赏令 作者:黎明尽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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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烛从未见过其他主神的从属官,也不知道旁人的制式衣袍是怎么样的。
一来是因为他在中域待的时间不长,二来是因为除了夜荒以外、其他两位主神压根就没任命过任何存在为他们的从属官。
甚至别说是主神了,就连那些一级神明、二级神明们也很少有谁选择了从属官的。
毕竟从属官这种职位一听就和东王的四骑士差不多,直接处在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这种职位神明们向来只会让自身的绝对亲信来担任。
然而神明们又大多傲慢孤僻,他们几乎不可能轻易去相信别的存在。
事实上这也是当初他成了夜荒的从属官后、被第一宇宙的神明们针对至此的原因之一。
——因为他本身就是个不合常理的异类。
话题有些扯远了。
风烛收回跑偏的思绪,然后垂眼瞥向了手中的衣袍。
不管其他主神的从属官的服饰如何,反正死神从属官的制式长袍看起来和这位神明本身的神袍还挺像的。
两者之间最大的不同大抵便是夜荒的神袍背面空无一物,而他的长袍背后却绣着那象征着死亡的告死鸟。
毕竟此刻他还顶着死神从属官的名头,理所当然地要背负着死神的图腾。
风烛平日里固然挑剔,但今天他却没空挑剔这件长袍的样式如何。
他更在意的是这件崭新长袍背后所代表的意思——这代表着夜荒有出席诸神聚会的打算,并且他会按着诸神间的惯例带着自己的从属官一同出席。
否则死神不会如此无聊地扔给他这玩意儿。
这勉强也算是个难得的好消息了。
风烛问完这件事之后,见不远处的死神似乎没有再开口的打算,便直接转身离开了死神殿。
因为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去尽可能完善所有细节,从而想好面对各种意外时的具体对策。毕竟他半点也不想在遇到意外的那一瞬间再去思考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那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而当风烛走后,已然重归寂静的死神殿主殿内气氛却压抑得过分。
许久之后,夜荒终是走向了那个半报废的神座。
然而他并未如往常那般坐在神座上闭目养神,而是就这么站在神座前面色平静地俯视着地上那已然被风烛阖上的华贵木盒。
——有一件事风烛想错了。
——木盒里最上方两张纸的顺序并非巧合。
那虽然也算不上什么刻意为之,但却的的确确是夜荒亲自搁置出的顺序。
最初风烛将这个木盒拿进殿内时,夜荒根本就没打算理会什么。
千年以来,北域那边送来的东西向来都是在死神殿台阶下落灰的。直到下一年他们送来新的玩意儿后自己将去年的东西收拾好带走,免得堵住死神殿前的那条通道。
由于死神殿常年无人能入的缘故,这件事倒也一直都未流传出去。
故而两年多前风烛初为从属官时,也无从了解到这个消息,于是他便按着其他神明对待这些东西的惯常做派首次将它们带回了神殿。
那时的夜荒懒得理会这些小事,也就没阻止风烛的举动。
而风烛本身也算识趣,在发现他对那些东西完全没兴趣后,便将它们全部归置到了死神殿最偏僻的一处宫殿里,免得它们在他身前碍眼。
当时夜荒都未对风烛说出死神殿不收这些东西的话来,到如今他就更不会因为这些无聊的玩意儿对风烛说些什么了。
所以也许这世界上真的存在所谓的命运也不一定。
如果两年多前他说出了死神殿的惯例,那么五天前风烛便不会拿回这个木盒。
而他也就不会从木盒上嗅到那熟悉的迷迭香气。
在遇见风烛以前,夜荒其实极端厌恶香水这种东西。
因为他的嗅觉太过敏锐,哪怕是普通的花香都能让他厌烦至极——所以即便他能掌控生死,他殿内的花园依旧是一片荒芜的模样。
但夜荒却意外地忍住了风烛身上的香水味。
不仅是因为风烛所用香水味道过于浅淡,以至于他的嗅觉里仅剩下了一种隐约而朦胧的意味,更是因为夜荒知道风烛为何一定要用香水。
原因很简单。
初来中域的风烛处境过于艰险,他需要用香水稍稍掩住自己身上的人类气息,使得他不至于还未露面便被诸神察觉到他人类的身份。
当他用惯香水后却又一朝撤去,也许还能在关键时刻混淆神明们的固有认知,从而为自己增加一丝活命的可能姓。
那时为了使这场求生戏码更具趣味姓,夜荒也就默认了风烛的所作所为。
而那之后,夜荒竟也慢慢习惯了风烛身上那若有若无的迷迭香。
有时候就连夜荒都忍不住在想,是不是从他选择忽略风烛拿起北域之物的举动起、是不是从他选择忍住风烛身上缠绕的迷迭香气起,便注定了他在面对风烛时总会一再退让?
甚至于不仅是一再退让,而是快到了一种退无可退的地步。
念此,夜荒俯身拿起了脚下的木盒,然后看向了第一页风烛那颇为飘逸的字迹。
就因为那偶然嗅到的迷迭香气,他走进了自己从未踏入过的偏僻宫殿里拿出了这个木盒。
就因为这份与风烛身上极其相似的迷迭香气,他开始翻阅起了那些自己曾厌烦至极的赞美之言。
然后他便看到了那首源自风烛的赞美诗。
其实北域那边附上纸张说明这首赞美诗来历的做派根本是多此一举,即便多年前风烛所写之字不像现在这般锋锐深刻,但夜荒却依旧一眼便认出了这张纸上的东西出自谁的手笔。
他早就说过了。
只要那是风烛,只要那是风烛的东西,他就绝不会认错。
夜荒不是看不出风烛写这些词句时散漫之意,他也不是不知道风烛在见到他的真容之后做了什么事,然而他却依旧想听对方说出这首诗的后半截内容。
也许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那突如其来的好奇,也许他对这首诗如此执着还有着别的什么原因,这些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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