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孽徒真香了+番外 作者:竹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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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迎觉得心跳凝滞了。
这是来自于这身体的悲伤和绝望,他的灵识已然难以承受,他实在无法想象,当时的岁千秋,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有那么一段时间,记忆境变成了一片空白。
显然是这场景给他的冲击太大,让岁千秋暂时失去了“记忆”这项能力。
他记不住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心情了,也记不住他当时看到了什么,做了什么,记忆境再恢复的时候,岁千秋已经握住了那具尸体的手。
那是一双弹琴的妙手,指尖曾经流淌出世间最美的曲调。
然而这双手此刻僵硬如铁,透着令人悚然的尸青色。
“丘。”岁千秋的声音都变了,仿佛是被人掐着脖子说出来的,没有人回应,他又颤巍巍喊了一声:“……楚丘。”
这一年多的相识相知,岁千秋更多的是被楚丘呼来唤去,帮他择菜洗碗,或者默默倾听,极少有他主动喊楚丘的时候。
楚丘偶尔说起过,说他从不喊他的名字,岁千秋只是淡淡地勾起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他实在不太会笑脸迎人。
然而这次,楚丘却再也听不到了。
他眉目依旧,还是那一身淡绿的衣袍,只是额头上一个大大的血窟窿,像是撞在了什么硬物上。
血迹早已干透,岁千秋怕他疼似的,极轻极轻的触了触,然后目光落到身旁,一块崭新的石碑上。
石碑覆着一层灰尘,他用雪白的袖子手足无措地抹去了,发现那上面血迹斑斑,刻着一行大字:楚凤歌之墓。
没有墓志铭,没有年月日,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行大字,潦草,疏狂,萧散。
岁千秋在楚丘身旁发愣,直到月上中天,他才渐渐找回了三魂七魄,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他下了山,离开了望月台,到处打听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在一个茶楼里,有几个年轻人唾沫横飞地说着望月台那场大火,其中一个眉飞色舞道:“你们那都是道听途说,我当时可是就在现场,别提多刺激了!那楚凤歌被百家仙门围困在望月台,弹尽粮绝,竟还有心情弹琴!”
“不过老子佩服他,他居然给自己立了个碑,最后撞碑而死。临死前还笑眯眯地问这碑刻的怎么样……啧啧,真是——哎哎你谁呀抓我干什么?!”
岁千秋两眼都是血丝,抓了人就带回了望月台。
那人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直求饶:“爷爷大侠道长饶命!您要钱还是要什么我都给您!要色我也——”
岁千秋脸色冷极,没让他废话,抬手按住他的头顶,施展起了剑宗秘术,追溯术。
他在这个人的记忆里,看到了所有的一切。
☆、迷花渐无路
在他走后不久,百家仙门不知在什么人的策动之下,逼上了望月台。
他们带着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楚丘屡屡与道盟作对,如今又与剑宗同住一处,以色惑人,殃及道统,殃及剑宗一脉,因此要替天行道,杀了这个轻狂子,还仙门一个清净安宁。
可望月台被岁千秋施加了迷迭阵,几个打头阵的小门主都在这阵中一去无回,这些人只敢在山下喊喊,对楚丘束手无策。
楚丘一开始也懒得理会这些人,毕竟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
然而最后撤去阵法的,是楚丘本人。
原因简单极了,这些人拿出了岁千秋做文章。
他们威胁楚丘,说他如果不赴死,仙门就联合道盟一起废掉岁千秋剑宗之名,让他从此不能在仙门立足,甚至还扬言宁可毁掉剑宗一脉,也要扶正道统。
多么荒唐可笑的理由。
但是楚丘信了。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知道他将迷迭阵撤去后,众宗门涌上望月台,其中不乏如今声名赫赫的一些大宗门,也不乏曾经拥立过楚丘的“有识之士”。
他们见到楚丘时,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石碑立在院子里,淡淡说了句:“让我弹一曲。”
这小小的要求无伤大雅,更无伤他们今日的壮举,于是众人欣然同意。
楚凤歌掀起衣袂,坐在石碑旁,随姓弹了一曲,是从来没有过的调调。
他每次弹琴都是随意的,但曲意散漫清狂,心在云天,这次却大不一样。
很淡,很清。
似清风明月夜,一点桃花香。
一首弹完了。
岁千秋的追溯戛然而止,他不敢再看下去。
那被追溯的青年抖若筛糠,大气不敢喘,许久,才听见岁千秋平静地问了句:“为何。”
青年颤抖着喉咙:“什、什么为何……”
“为何杀他。”
那样毫无说服力、又大又空的理由,岁千秋自然是不信的。
那青年竟知道些内情,丝毫不敢糊弄他,如实道:“当、当时,很多宗门的宗主都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说、说是新剑宗为色所迷,把剑宗嫡系的剑谱都给了、给了楚丘,仙门百家谁能杀上望月台,就能得到……剑宗秘谱。”
话说完,岁千秋忽然笑了一声。
“剑宗秘谱。”
他近乎自言自语。那笑容全然没有了往日的不自然,凄厉、阴冷、甚至还带着些许嗜血。
这些宗门哪里知道,他根本没有什么秘谱,剑宗一脉授教从来口口相传,何谈将“秘谱”给楚丘。
他们被人耍了,还洋洋自得。
秘谱,剑宗的秘谱,没有一个宗门不想得到它,有了它,那就是第二个剑宗。
然而这个理由太不光明,所以那些人喊着所谓的“匡扶道统”,冲上望月台。
他们找不到剑谱,便洗劫月满天,摔了他的琴,烧了他的谱,点燃了屋外千树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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