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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阿姨。”朱昔抓住门把手,慌慌张张地想要开门,却怎么都打不开。“谢谢你。”
“不客气。”李丽婷凑过来替他把门开了。“有空多来吧。”
“谢谢,谢谢。”朱昔随口回答。门一开,他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然而才跑了两步,又听到李丽婷在叫他的名字。
“朱昔!”李丽婷一手抓着门,“如果……你以后能见到阿绯,麻烦告诉她,阿姨等她回来。”
“好……好。”朱昔茫然点了点头。李丽婷目光中那种对孩子的慈爱刺疼了他,但他却已经来不及感受这种心灵上的痛苦。确定李丽婷没别的事之后,他飞一样地冲下楼梯,一口气朝楼下跑去。直到他呼吸到大街上的废气时,他才终于感觉自己好似从一个噩梦中逃了出来,暂时解脱了。
八月九日,下午六点。天空已经有一些黄昏的味道了,桔黄色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把墙壁照得黄黄的。同一个旅馆的人好像都出去了,现在也不是客房服务的时间,整个旅馆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朱昔一直在吸烟,一根又一根,焦急不安地抽完又熄灭。手机死死贴在耳朵上,拨号音一遍一遍地从听筒里传来,那边一点要接电话的迹象都没有。
“没有人吗?”挂在脖子上的小药瓶在司空琴胸前摇晃。那是一个古色古香的西藏瓶子,她已经忘了是谁给她的,她只记得自己童年时一直带着它。鼻子稍一靠近,就能闻到瓶子里救心丸的味道。
今天她没有跟朱昔一起去,她害怕自己的心脏会因为突然见到太叔离而产生什么问题。她曾经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完全没事了,现在才知道并不是的。当她听完朱昔的叙述之后,她的手下意识地又放到了心脏的位置。
“娘的,欧阳这家伙死到哪儿去了!”朱昔狠狠扔下电话,吐了一大口烟,“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可能他有重要的事情……”司空琴的声音轻若游丝,在安静的房间里飘荡。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重要!”朱昔抬头看了她一眼,顺手把烟熄了,靠进椅子里,仰天看天花板。“阿琴,我们现在走投无路了。我们找谁理论去?我们该如何保护自己?”
“我也不知道……”司空琴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垂着头极力思索着,却也想不出什么头绪。“他们的父母已经死了……如果是他们的姨妈呢?”
“我不是没这么想过,但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朱昔把脑袋恢复原状,“她说起他们兄妹的时候带着一种怜悯的味道。我觉得如果她真的也有那种能力,她应该是感觉同病相怜的。我告诉她当年同学们打算欺负太叔绯的事情了,她很平静,好像已经习以为常。别人我不知道,如果朱丽被人这么欺负,我能切身的体会到她的痛苦,再怎么克制我也会露出一点愤怒的样子。除非她特别会装。”
“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我们的敌人没有了?”
“你真这么觉得?”朱昔突然把目光对上了司空琴的眼睛,死死盯着。“你不觉的还有一个可能,只是我们都不敢想?”
“什么意思?”司空琴朝后缩了缩,“别跟我打哑谜,朱昔,有话就直说。”
“我不知道。”朱昔仔细观察着司空琴脸上的表情,但他心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到什么。是恍然大悟继而恐惧?还是茫然不解?“我只是在胡猜。”
“快说,朱昔,别说一半。”
“降灵网。”朱昔两手慢慢地合到一起。“这个名字……”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突然铃声大做。两个人同时吓了一跳,谈话立刻中断了。
“欧阳,一定是欧阳!可算打来了!”朱昔一把抓起电话,朝着电话吼起来,“欧阳,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们现在……”
“朱昔?”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男人嗓音,“你在哪儿呢?现在还没回家?”
“啊?”朱昔愣了,一时反应不过来,“是爸爸吗?”
“嗯,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回去了。”电话那边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你还在外边是吧?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朱昔也叹了一口气,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有什么事儿吗?”
“我想让你跟朱丽说两句。这孩子不知道怎么了,从上船以后就不怎么听话,每天都窝在自己房间里,不管怎么说她也不出来,连吃饭都有一顿没一顿的。我连想进去看看都不行,她坚决不让。我根本管不了她,她只听你一个人的……”
“等等,爸爸!”朱昔的眉头下意识地皱起来,一脸烦躁,“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儿,你能不能先别……”
电话那边的声音忽然变了,一个稚嫩甜脆的声音传出来:“喂,哥哥?”
“朱丽。”朱昔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子。他知道现在想挂电话已经晚了,他只能想办法尽快把朱丽打发好,别让她跟自己一说半小时。“朱丽,你怎么可以不听爸爸的话?还不让他进你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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