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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问它傻问题,杰克对奥伊说。它也不做笨游戏。只是一列小火车,名叫烦恼布莱因。
突然奥伊跃上铁轨,身体蜷成一团,金色的眼睛发出灼人的光彩,耳朵紧紧贴着脑后,咬紧的牙齿缝挤出绝望的吠哮。
不要!杰克尖叫起来。不要,奥伊!
但是奥伊没有理他。粉红色的子弹头现在向貉獭渺小的身形轧过来,嗡鸣声仿佛爬满杰克身上每一寸肌肤,让他鼻子流血,牙齿碎落。
他向奥伊跳过去,此时单轨火车布莱因(抑或是小火车查理?)已经冲他们俩飞驰过来。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醒过来,刚刚的噩梦让他浑身冷汗、不停颤抖。黑夜重重地向他身上压下来,他翻过身急切地寻找奥伊。刹那间他惊骇地以为貉獭走丢了,紧接着他的手指碰到了丝滑的皮毛。奥伊惊叫了一声,睁开睡眼,好奇地盯着他。
“没事儿了,”杰克干涩地低声说。“没有火车。只是一个梦。回去睡觉吧,奥伊。”
“奥伊。”貉獭重复了一声,然后又闭上眼。
杰克翻身仰面平躺看着天上点点繁星。布莱因可不仅仅是烦恼,他想。它很危险。非常危险。
是的,也许。
没有也许!他疯狂地坚持。
好吧,布莱因带来一切烦恼。但是他的期末作文也提到了其他一些关于布莱因的东西,不是吗?
布莱因就是事实。布莱因就是事实。布莱因就是事实。
“噢,上帝啊,真是一团乱麻,”杰克喃喃自语,然后合上了双眼。几秒钟后他再次进入梦乡。这回一夜无梦。
17
第二天中午他们来到了又一个山丘顶,第一次看见了寄河大桥。大桥在寄河河道变窄处横跨两岸,河水正流向正南方,恰恰从城市的前方经过。
“上帝啊,”埃蒂轻声说。“你觉得眼熟吗,苏兹?”
“嗯。”
“杰克,你呢?”
“是的——看上去有些像乔治·华盛顿大桥①『注:乔治·华盛顿大桥(George Washington Bridge),位于美国纽约市休斯敦河上,连接纽约市与新泽西州,全长一公里。该桥建于一九三一年,是当时世界上第一座悬挂式索桥。』。”
“绝对像。”埃蒂附和道。
“但是乔治·华盛顿大桥怎么会在密苏里州?”杰克问道。
埃蒂看看他。“你说什么,孩子?”
杰克显出困惑的表情。“中世界,我是说。你知道。”
埃蒂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盯着他。“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是中世界?我们路过那个界标时你还没加入我们。”
杰克双手插入裤袋,低头看看自己的鹿皮鞋。“我梦见的,”他简略地说。“你不会以为我找我爸爸的旅行社预订了这个行程吧,啊?”
罗兰碰碰埃蒂肩膀。“现在先别问了。”埃蒂草草瞥了罗兰一眼,点点头。
一行人站在山顶眺望大桥。远处城市的轮廓已经让他们逐渐习惯,但这座大桥还是全新的景物。远处天地交界处的轮廓十分朦胧,仿佛被画在晌午碧蓝的天空幕布上似的。罗兰可以隐隐看见桥上矗立着四座无比高的铁塔——桥的两头各一座,中间两座。铁塔之间拉起一条条巨型缆索,长弧悬荡在空中。铁索和桥基间又见许多竖线——要么是更多缆索、或者是金属柱,他无法确定。但是他也看见多个裂口,过了好长时间他才悟出,原来大桥已经下陷、不再水平。
“那座桥很快要沉到河里了,我想。”罗兰说。
“呃,也许吧,”埃蒂犹豫地说,“但我觉得大概还没那么糟。”
罗兰叹口气。“别抱太大希望,埃蒂。”
“你这是什么意思?”埃蒂听见自己声音里的敏感,但已经来不及掩饰了。
“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相信自己的眼睛,埃蒂——别无他意。我的家乡有一句谚语:‘梦醒之前只有傻瓜才相信自己在做梦。’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讽刺的反驳已经窜到埃蒂的舌尖,但经过一阵短暂的挣扎,他还是忍住没说。这只是罗兰的方式——他绝对不是故意的,他肯定,但是这并没让一切变得容易接受——他让他自己觉得异常幼稚。
“我想我明白,”他最终回答。“这和我妈妈最爱讲的话意思一样。”
“她最爱说什么呢?”
“希望最好的,准备最糟的,”埃蒂语气很酸。
微笑点亮了罗兰的面孔。“我想我更喜欢你妈妈的说法。”
“但它仍然还跨在河上!”埃蒂忍不住说。“我承认它状况并不很好——估计一千年以来也没人给它做过全面保养——但是它仍然还在。整座城市也是!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在那儿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或者有人会给我们吃的、像河岔口那儿的老人一样告诉我们一些消息,而不是朝我们开枪,难道这样想就那么错误吗?难道我希望我们能够从此转运就那么错误吗?”
话音落下,众人陷入沉默。埃蒂尴尬地意识到刚刚自己说得太多了。
“不是。”罗兰的话音里透出和蔼——那种总让埃蒂惊讶的和蔼。“希望永远不是错误。”他仿佛刚刚睡醒似的,环视了一圈。“今天我们不赶路,我想现在是我们该好好聊聊的时候了,估计需要的时间可不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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