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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奥伊尖叫了一声,杰克一转头,看见街上出现更多人——总共五、六个,他们都同希和梅熙一样老,其中一名老妪拄着根拐杖,佝偻的模样就像从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巫婆。确实非常老。他们渐渐靠近时杰克发现其中两个男人是双胞胎,身穿打满补丁的手织衬衫,一头白发披散在肩膀上。他们皮肤惨白,眼睛是粉红色的。白化病人,他想。
那名巫婆模样的老妪似乎是领导,她拄着拐杖朝罗兰他们步履蹒跚地走过来,祖母绿颜色的眼睛锐利地打量他们几个。她的牙齿已经全部脱落,干瘪的嘴深深内陷,草原轻风微微吹起她身上披着的旧披肩。最后,她的眼神落在罗兰身上。
“欢迎,枪侠!很高兴见面!”她自己说的也是高等语,而且杰克同埃蒂、苏珊娜一样,完全明白她吐出的每个字,尽管他猜假如还在他自己的世界,这一切听上去只会像胡言乱语。“欢迎来到河岔口!”
枪侠摘下帽子,冲着她弯腰鞠了一躬,用残疾的右手快速地轻拍喉头三次。“谢谢您,老妈妈①『注:老妈妈(Old Mother),即中世界最重要的两颗星之一的“古母星”,这里枪侠罗兰用“古母星”称呼来表达对老妪的尊敬。』。”
听了这话,她嘎嘎大笑起来。埃蒂瞬间意识到罗兰不仅开了个玩笑,而且还奉承了老妪。刚刚苏珊娜转过的念头也钻进了埃蒂的脑袋:这就是他原来的模样……也是他原来的行事风格。至少部分如此。
“你可能是枪侠,但是你的衣服下面只是藏着一具蠢人的躯体。”她又恢复使用低等语。
罗兰又鞠了一躬。“美丽总会让我变得愚蠢,老妈妈。”
这回她绝对是放声大笑起来,粗哑的笑声吓得奥伊直往杰克腿后躲。老妪笑得身体猛颤,白化病兄弟中的一个冲上来扶住她以免她被自己的鞋子绊倒。但是她自己稳住了,女皇一般挥了挥手wωw奇Qìsuu書còm网。白化病人退了下去。
“你们在探索旅行吗,枪侠?”她那双精明的绿眼睛紧紧盯着他,干瘪深陷的嘴巴一张一合。
“是的,”罗兰回答。“我们要找寻黑暗塔。”
其他人脸上只是露出迷惑的神色,但老妪身子微微一缩,眼神转了方向——不是转向他们,杰克发现,而是转向东南方,沿着光束的路径。
“我很遗憾!”她大声说。“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去找黑暗塔的人能够回来!我的祖父这样说,他的祖父也这样说!没有一个!”
“卡。”枪侠耐心地回答,仿佛区区一个词就解释了一切……而且杰克也慢慢意识到,对于罗兰而言事实就是如此。
“唉,”她附和道,“黑暗塔的卡!好吧,好吧,你们做你们要做的事,沿你们的路走下去,当走到树林空地时就会死亡。你继续上路前愿意与我们一起吃顿饭吗,枪侠?你和你的骑士团?”
罗兰再次鞠躬。“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与其他人一起用餐了,老妈妈。我们不能耽搁太久,但是愿意——我们对您的邀请充满感激与喜悦。”
老妪转身对其他人用粗哑的嗓音响亮地说——但是让杰克背脊发凉的不是她的语调,而是她说的每个字:“你们用心看,白界已经回来!在恶魔折磨的日夜之后,白界已经回来!带着善心,仰起头,因为你们已经活着看到卡的车轮再次启动!”
6
那名老妪被唤做泰力莎姑母,在她的带领下一行人穿过小镇广场,来到那幢尖顶歪斜的教堂。杂草芜生的草坪里埋着一块褪色木板,上面刻着“永恒圣血教堂”。六个字上面还漆着一句话,已经褪成惨绿色:戈嫘人①『注:戈嫘人(the Grays),原意为“灰发人”,这里音译,在书中指剌德城的地下住民,是陴猷布人的死敌。』死。
她脚步蹒跚地领着众人沿着一排排已经破损的长凳中间的通道穿过残破的教堂,走下几级矮台阶,最后来到一间厨房。这间房间与上面的破败景象完全不同,以至于苏珊娜惊讶得使劲儿眨眼。这里虽然摆设陈旧,但是十分整洁,古旧的木质地板精细地上过蜡,由里向外泛出宁静的微光。一尘不染的黑色炉灶占据了整个墙角,几捆木柴堆在一旁的墙壁上,可以看出所有木柴都经过精心挑选,完全晒干了。
又有三个老人加入进来,其中两位老妇,还有一个撑着拐杖、装着木头假腿的老头。这两位老妇走到碗橱前,开始忙碌起来。第三个人打开已经整齐地堆满木柴的炉灶,划燃一根长火柴。第四个打开另一扇门,走下几级逼仄的楼梯,下面大概是冷藏室之类的地方。众人忙碌的同时,泰力莎姑母领着其余人来到教堂后部宽敞的房间。房间里放着两张搁板桌,干净但破旧的罩布铺在上面。她举起拐杖朝桌子挥了挥,两个白化病兄弟走了过去,开始费力地搬动其中一张。
“来,杰克,”埃蒂说。“我们去搭个手。”
“不用!”泰力莎姑母干脆地说。“我们也许上了年纪,但是我们不需要客人帮忙!还不需要,年轻人!”
“不用插手了。”罗兰说。
“这帮老傻瓜只会弄伤自己。”埃蒂小声咕哝,但仍旧听从别人的建议,不再试图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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