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德哑然,眼角抽搐起来,嗓音发抖,“别他妈告诉我,你真的变成了个好人,伊梵洛!你成了好人,那被你害成这样的我又算什么!”
洛洛抬头看他,视线落在他蔓延到手上的深紫色,说:“如果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要向你道个歉。”
弗里德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
“那时我年轻冲动,为了尽快提升军衔,错估状况,贸然单独行动,确实是我的错。”
弗里德抿着唇,等他继续说下去。
“除此之外,我没有能说的了。”洛洛转身继续。
“……就这样?”弗里德用力盯着他,“就这些?你感到抱歉的就这些?!”
洛洛没有回应。
弗里德后退了两步,靠向驾驶台,“很好,伊梵洛,你会看到德蒙的结局。”
飞船毫不犹豫拐了个弯,冲向远处。
他直奔德蒙被围困的方向。
此时的德蒙受了些轻伤,正躲在一处建筑的地下室里。
而建筑里,还有十三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他们一身游玩的打扮,显然是不听父母劝告出来浪,没想到被困在这里的。
也许因为孩子太多,弗里德的出现,也只是让德蒙多看了一眼。
这就是伊梵洛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德蒙?
弗里德有些惊奇,拇指摩挲着口袋里的针筒,决定看下去。
建筑外明显有搜查的声音,德蒙等了一会,见没反应了,便走到孩子堆里,看看能处理什么伤口,就顺手收拾一下。
孩子们多是惊吓,受的伤在德蒙看来显然不痛不痒,他没有半点神情波动,处理的手法却非常轻柔,最后还轻轻摸了一个妹子脑袋,对她微微弯起嘴角。
“别害怕,”他轻声说,抬头看向唯一的出口,“你们不会有事的。”
弗里德啧了一声。
德蒙察觉,看向他,目光正直坦然,结合刚才昙花一现的温柔,竟然让弗里德无从对视,偏了偏视线。
德蒙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
弗里德浑身疼痛难忍,早就知道自己死相一定很难看,表情也好看不到哪去。
德蒙伸手碰了一下他手臂上的紫色皮肤,眉头皱起:“我见过这个。这是什么病么?”
“你见过?”弗里德问完,才忽然想起德蒙可能也在地下见过埃里克。
德蒙沉默了一会,点头:“你还有什么心愿?”
“噗,看来他死状凄惨啊,恐怕我也好不到哪去。”弗里德疲惫道。
“还好。”德蒙握住他的胳膊,皮肤因接触而泥巴一般被捏出指痕,德蒙怔了怔,说了声抱歉,却还是仔细看了起来,“这是什么病?”
“……你都不怕我传染你?”弗里德想吓唬德蒙,但看他全然不受影响,又感到无趣,“我家遗传病,放心吧新皇帝,净土星没有的。到我死了,就是最后一个死在这病上的人了……或许,我几年前就该死在那了。”
德蒙打量起他的五官,“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埃里克的人。”
“……认识。”
“很好,看来你是……嗯……洛洛的大舅他弟了。”他斟酌片刻,说到洛洛时很轻。
弗里德:“???”
他疑惑着,忽然被德蒙背起来,惊道:“你做什么?”
“不干什么,不想看你就这么死,埃里克是笑着死的,你哭丧着脸的话,我会感到对不起洛洛。”
“别闹了,”弗里德皱起眉,“埃里克不是被伊梵洛杀了么。”
德蒙听到名字一顿,却只是疑惑,“伊梵洛?为什么这么觉得?当时他确实为了逮捕犯人出现了,但从头到尾没有接触埃里克。”
弗里德怔了半天,被德蒙背远了,才再开口:“他是自然死亡?”
“嗯,看起来死得其所。”德蒙说,见弗里德沉默,继续:“我想,你也可以有相应的态度。”
“你要带我去哪?”
“不知道,总之在这里不会有改变。”德蒙说着,踏上楼梯,转身嘱咐几个孩子:“你们躲在这里,睡一觉,骚乱就会过去。”
弗里德被他背出了楼梯口,看见外面轰炸过的硝烟,“你看起来自身难保。”
“你还有什么心愿?”德蒙只问。
“……”弗里德沉默。
“这附近有一家花店,”德蒙说,“抱歉,我不擅长照顾人,但我想omega都喜欢花,你到那里还可以……可以多喝点热水。”
好直的A,弗里德想笑。
真是奇怪的因果,他想。德蒙不知道洛洛和伊梵洛是同一个人,却说不想对不起洛洛。
好讽刺啊。
弗里德摸出了口袋里的针管,在德蒙脖颈上轻轻抵住。
这一针下去,他也会变成自己这样,或许不如长期实验效果明显,但最多也就能撑个两三年。
德蒙背对着他,四下望着被炸毁的街道,企图找到一家花店,没发觉半点端倪。
“很遗憾,我不喜欢花。”弗里德说,“那东西太漂亮,但也太脆弱了,一碰就碎了。我只想以恩报恩,以仇报仇。”
“那样你就满足了?”
人生只靠这种东西就满足了?
弗里德忽然想哭,但只能苦笑:“我还能求什么?”
德蒙沉默了一会,“如果洛洛在这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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