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年 作者:空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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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离走近了些,小孩儿一直在看着他,直至他走至身前,那人才收起眼神,极轻的喊了一声:“君上。”
宣离在另一边坐下,气氛沉闷,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先开口。
半晌,两人几乎同时出声:“我......”
宣离侧身去看他,拂羽刚好也在瞅他,小家伙似是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迅速偏过了头。
“你先说吧。”宣离自己没想好,便将这烫手的开始抛给了对面。
对方似也犹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将刚才的话头接上:“我今日......擅闯了君上的禁地,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迷路了,本来找了棵树换衣服,离的很远......然后突然有声音出现在我脑子里让我跟着他走,身体好像不受控制,跟着便去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宣离却觉得他没说完,“之后呢?”
那人突然浑身震动了一下,转过来惊慌失措的看了宣离一眼。
“但说无妨。”
“我......我趴在门上的时候,里面有声音告诉我,让......”他喘了几口气,好似说不下去一样。
“让什么?”
“让......让你救我!”
平静跳动的脉搏紊乱了一下,对方呼吸急促几乎有些颤抖,宣离隔着半方石桌将手放在他胳膊上以示安抚,触上的一瞬,宣离心里涌起一股陌生的熟悉感,他不由的想,真的是他?越想越觉得手心里烫的厉害,没待片刻,便放开了。
“可还说别的了吗?”他的心跳的好快,明明之前看这小家伙正常的很,现在却好似做了贼一般。
拂羽摇了摇头,眼睫扫下来的阴影遮住他眼里的色彩:“没了。”
他无声舒了一口气,轻声道:“关在里面的都是些至阴的妖物,向来最会骇人,当不得真,没事的。”
“真的?”拂羽的眼睛蓦地亮起来。
宣离藏在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揉了揉小家伙蓬松的头发,笃定的说:“当然,都是我自己看着的东西,自然是真的。”
小家伙整个人松了一口气,挂在心上那捧爆竹偃旗息鼓,化成一截流沙。从听到这句话开始,他一直恍恍惚惚,心里全是自己要死了,哪怕他连死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心笃定,甚至决定往后一定要对宣离更好一点,免得对方不救自己。
幸好是假的!
“你刚刚不是也有事和我说吗?说吧。”烦心事一了解,拂羽整个人都轻快了,转过身看着宣离。
宣离顿了顿,问了一句:“你今年多少岁了?”
“今年?”拂羽大约是没想到对方会问这样的问题,想了想才回答,“两千九百多岁吧,应该马上三千岁了。”
三千岁,宣离一瞬间明白了尧川所说的救他,天劫!可是天劫历来是成神成佛的必经之路,但凡意志坚定者,神识尚可者,皆能度过天劫,何来救一说?
尧川到底想说什么?
第10章
宣离想,也许曾经去过的那个镇子能够给出一些答案,如若真如尧川所说,那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酿成如今的结果?
他连夜去了北境,他记得他是从北境入的凡间,山川湖海人间辽阔,就算神仙也很难随随便便找到一个地方,寻着原路去是最好的方法。
北境之地荒凉破败,烧过的碎屑虽然已经收拾干净,但少了人气的土地,怎么看都是死的,宣离站在高处扫过那一方之地,天兵来来往往,人数是上次来时的五倍,他沉着眸,一身玄衣融在黎明的月色里,看不分明。
天君是想以这种法子守住北境吗?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些!
他钻下云层,视线略过连绵的青山,他仔仔细细的看,许久都未从那山崖的缝隙里瞥见繁华热闹的小镇。
记得就着这里,没了?
人间正值冬末,刚刚下过一场小雪,山头一片一片落着白,宣离缓慢的往下去,突见两山之间覆着很厚一层积雪,厚的几乎不正常,随即,宣离在侧翼山脉脚下看见了那条弯弯曲曲的小河。
这是......雪崩?
宣离拂了袖子下去,宽大的衣袖在劲风里猎猎作响,他立于山头俯瞰,视线穿过厚厚的白雪看到了一座接一座压塌的房子,卷在积雪中的尸体结了冰,面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没有人安然死去。
只是这突然的雪崩,未免太巧了些?
宣离散去眼前的视线,足尖轻点略过连绵的雪峰落在小河旁,河面结了冰,四围光秃秃的,仅剩的几棵柳树残叶也被吹的干干净净,他的目光穿过小河,落在曾经的神祠之上,除了刚刚下过的小雪,那里平平坦坦,连丝影子都没留下。
宣离站在另一端,近乡情更怯的遥望着,他毫无头绪,被尧川一席话扰的乱麻一团,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他想直接问清楚,可又害怕真相太过刺眼,难以承受。
所以,一直沉在宣离记忆深处,面容模糊,被厌弃了几万年的人,其实他们并不是那样的,是吗?
宣离也不知自己为何无端相信尧川的话,亦或许,他只是想找一个出口。
终究还是过了河,一步一步靠近了去。
心跳的很快,塌上神祠的一瞬,不久前刚被压下去的痛觉再次席卷而来,叫嚣着弥漫在他心口,为何,为何一听到碰到有关他的东西就会疼?
他仓惶的往后退,恍惚里,眼前的神祠拔地而起,他错愕的看着,然后转瞬自己就站在了殿中,眼前是一块硕大的石料雕刻了一半,一个虚晃的影子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刻石刀,碎石接二连三从他手里落下来,他披散着头发,面容与神色皆掩在其中,宣离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突然滚来一块碎石,那石块滚到他脚边,然后一路顺畅穿过脚心,滚去了门边。
那人没有抬头,一动不动的握着手里的刀,手掌磨的通红,磨出了茧子,又沾上石灰,明明是一双少年人的手,却粗糙的好像历经人世百年风霜。
宣离内心鼓动不堪,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循着人的手看清了他在雕的地方,那是一张人脸,还未雕刻完全看不分明,而他下笔的地方,正是一只眼睛,一笔一划刻的极慢,好似生怕一笔刻错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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