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疯??”巫骜闻言哈哈大笑,他恨声道,“要发疯,我百年之前就该疯了,顾玄都,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玩意儿,有什么资格说我是疯子?”
顾玄都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会后悔的。”
巫骜说:“后悔?呵……我怎么可能后悔。”
“你一定会后悔的。”顾玄都闭了闭眼,“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明白吗?我留不下他,你也留不下他。”
巫骜说:“闭嘴,闭嘴,闭嘴!!”不知顾玄都的这句话怎么就刺激到了巫骜,他声嘶力竭的连着喊了三声闭嘴,才又扭过头看向林如翡,嘶声道,“林公子,去,去吧,去把手放上去——你答应过我的。”
林如翡实在无法,只好听从了巫骜的话,上前一步,迟疑着将自己的手按在了阵法上。
谁知他的手一按上去,感到巨大的吸力袭来,这阵法好似一个无底的黑洞,贪婪的吸食着他身体里汹涌的剑意。
“啊……”好在这个过程很短,林如翡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抽干了力气,身体就要软倒在地上。顾玄都见到此景,想要过来接住林如翡,却被巫骜一把拦住,巫骜接住了林如翡失去力气的身体,冷冷道:“离他远点!”
顾玄都气极反笑,道:“你有资格说这句话?”
巫骜说:“我为什么没有资格,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怀着那欺师灭祖的肮脏念头?!”
顾玄都双手抱胸:“再肮脏他也喜欢。”
巫骜道:“还不是你逼的!”
顾玄都道:“你又如何知道是我逼的?”
巫骜说:“那他为何会同意?!”
顾玄都摊手:“两情相悦这个词,不难理解吧。”
巫骜还想反唇相讥,身后尘封百年的石门却发出一声巨响,随后缓缓的打开了。皎洁的月光下,无数灰尘乱舞,里面的空气,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巫骜抱着林如翡就要往里面走,顾玄都只好跟在后面,道:“巫骜,你真是疯了。”
巫骜理也不理。
石门之后,是一条宽阔的大道,两边立着许多花纹繁复的石板,顾玄都和巫骜进来之后,都没有再说话,仿佛害怕惊扰了什么。林如翡被巫骜抱着,感觉到顾玄都时不时朝着他投来目光,这目光中含着焦急和愤怒,看起来若不是以他现在的状况打不过巫骜,恐怕早就出手了。
大道很长,三人缓步其中,仿佛走了很久,林如翡半闭着眼睛,浑浑噩噩,不明白他们到底要去哪里。
就在他感觉自己就要晕过去的时候,巫骜的脚步终于停了。
顾玄都也停在了旁边,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大道尽头,一间宽阔的石屋之内。这石屋非常的大,四面墙壁上,也都画着阵法,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石屋最中央一口硕大的石棺。
“他就在里面吗?”巫骜轻声发问,与其说是在问顾玄都,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顾玄都也没有答,两人盯着石棺,时间好像凝固了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玄都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说:“你真的要做吗?即便违背了他的遗愿,即便会让他感到痛苦,你还是要去做吗?”
“他为什么会感到痛苦?”巫骜奇怪的看着顾玄都,“我是在救他?他不该高兴吗?”
顾玄都冷笑:“这大概就是他喜欢我,而不喜欢你的缘故吧。”
“你放屁!!!”巫骜怒道,“他喜欢你?若不是你当初趁他之危,他又怎么可能喜欢你?”
顾玄都道:“我乘人之危?”他漫不经心的看了林如翡一眼,似笑非笑,“虽然这话我说不太合适,但事到如今,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在他布下大阵之前,我们就已经确认关系了。”
巫骜道:“不可能!”
顾玄都道:“信不信由你。”
巫骜道:“若是你和他确认了关系,为何当初不拦下他?”
“你以为我没有拦吗?”顾玄都的声音很轻,甚至嗤笑了一声,然而任谁都能听出他的语气里无法压抑的痛苦,他说,“我就差拿命拦了,可是他不听,我能有什么法子。”
林如翡听着巫骜和顾玄都的对话,却陷入了沉默,他之前一直在低烧,这会儿又被抽干了体内的剑意,只觉得呼吸都如此困难,可顾玄都的话,还是让他的胸口浮起了浅薄的疼痛,他想到了巫闵说的话,巫闵说,他和天君有些像,难道顾玄都找到他,真的是因为这个?
他们还未相识一年,这种感情,在纠缠了百年的记忆面前显得如此单薄。林如翡有些话想要问顾玄都,但话到嘴边,全都化作了一声轻微的喟叹。
顾玄都说:“我知道拦不下你,不过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能让我再和他说几句话么?”他自然是指林如翡。
巫骜狐疑的盯着顾玄都:“你又要搞什么?”
顾玄都说:“我又打不过你,还能搞什么,只是同他说几句话安抚一下罢了。”
巫骜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说顾玄都不要整幺蛾子,不然他可是不会手软的。顾玄都闻言只是笑,说你现在手软,还不是害怕他醒来后怪罪于你,巫骜冷哼一声,把林如翡交到了顾玄都的手里。
林如翡被顾玄都小心翼翼的揽入怀中,顾玄都伸手捋了捋林如翡的发丝,笑道:“小韭,好久不见呀。”他的手终于恢复了温度,不似开始那般冰冷,林如翡没什么力气,只能半垂着眼眸看着他。
“我知道小韭很难受。”顾玄都说,“都怪我,牵连了你。”他握住了林如翡的指尖,薄唇抿出一条紧绷的直线,“小韭,无论之后发生了什么,你莫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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