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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主总是觉得顾客穿什么都好看。这条定律在老同学身上一样适用。不知不觉手里搭了好几条布料。“你穿这个颜色一定很可爱。”“能不能正常一点。”“这个颜色你可以做一件克里姆一样的睡衣。”“这个颜色很适合你家客人。”“这个手感很好。”“这个适合做几件衬衫。”……

　　最后谢锦退了一大部分颜色的布料回去，理由是最近没钱。剩下克里姆色，黑色和深蓝色。

　　后来第一件做出来的衣服是克里姆一样的睡衣，伊安说可爱的让人特别想去搓圆捏扁。

　　在外面吃了午饭，又去安宁路的流泉公园散了步。

　　为这颗星球提供热源的是一颗通常被叫做第二太阳的恒星。它的光芒透过大气层来到这里的地面，嚣张地将整块小广场铺满，从树木枝叶的缝隙中逃出来落在泥土上。从地球迁居过来的白鸽在小广场上悠闲地觅食，他们知道不时会有人来喂食，因此无需争抢。地上还有上一位心地善良的人撒下未被吃完的谷物颗粒。

　　公园旁边的店铺，不管是卖服装还是糖炒栗子或是宠物店，都会在店里腾出一张小桌子摆上一小包一小包的谷物颗粒出售。什么钱不是赚啊。

　　两人都没有说话，好像任何的言语都会打扰鸽子或是树木花草或是人享受片刻的宁静。

　　连时间都要驻足。

　　谢锦喝着手里还有些烫的奶茶，不时回头看伊安，他注视着那群鸽子或是开阔的天空或是自己。

　　手里传来的温度就像那天晚上从伊安手里拿到的那杯温热的牛奶。能让热度遍布从内脏到四肢。

　　似乎很久没有觉得活着这样美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夜晚让这个世界角角落落充满未知的黑暗，黑暗中也许危机四伏，也许宁静美好。而灯光，大概也是驱散人心中恐惧的一种东西吧。

　　临近新年的一段时间，青露街的阳湖公园有迎新年的水上表演。谢锦和伊安在隔壁老人的推荐下打算去看个热闹。

　　两人到的时候西方还有些微亮，阳湖边的石凳上已经坐满了人。两人只能站在第二排。好在表演进行好几天。因此第一天人也不是特别多。

　　七点，表演正式开始。

　　先是从湖上表演台的两侧五十米远处划来一艘艘小舟。表演台后假山上的灯光在小舟前行带起的涟漪中碎开。柔婉的音乐随之在整个湖面上回荡。

　　每条舟上是两个着绿衣的少女，一个划船，一个在船头舞蹈。

　　一阵寒风钻进领口，谢锦拢了一下外套，带上了帽子。外套里的制暖层瞬间将温暖笼罩到脖子和脸上。“她们……不冷么？”谢锦看着这些少女单薄的一层衣服，看上去还是纱质的，应该没有制暖层。“她们是机器人。没有感觉的那种。她们的表情都不会变。”伊安解释道，一脸平静。谢锦仔细观察了许久，果然这些人的脸上都保持着同样的微笑，看久了反而觉得有些可怕。想想也是，这种天气也不可能让人类去水上表演吧，用机器人动作不整齐或者失误的概率降低，而且可以适应各种环境。

　　但还是觉得一种同情之心不断冒出来。这次表演结束以后她们又要被用来做什么呢……她们为了表演被特地制造出来。到时候不是拿去销毁就是要等待下一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的表演了吧。

　　而后一条条小舟首尾相接排成“八”字形连接到中央的表演台上。少女们从小舟上走过依次登上表演台摆出一个大概是圆形的队形。与此同时在表演台后方一个个红衣少女也登上了表演台。之后便是不断转换着动作和队形，不断地排列，组合，分散，聚集……

　　到七点半的时候换了一支舞，有四个领舞穿着红色的服装，以及周围金色服装的伴舞们。音乐变得欢乐热闹。

　　到八点整。音乐戛然而止，停顿了三秒钟以后，表演台两旁窜起了水柱。同时响起了那些在春节期间播放次数堪比广告的曲目。在各色灯光中，水柱朝着不同的方向碰洒无数水滴。

　　谢锦忽然问伊安，“你还想看吗？”“没多大兴趣。不过据说有一项新技术会在接下来的表演里。”“什么技术？”“在水柱上滑行。”“……那再看一会儿吧。”

　　水柱变化了几次形状以后位置定了下来，几个表演者穿着特殊的鞋踏上了高速喷出的水柱，侧向被水柱送出，到达水柱与水面的交界处。而后水柱缓缓立起直到直立，几位表演者便站在水柱的顶端。由于水柱顶端面积较小因此只能单脚站立，表演者便用剩下的手脚做出了几个高难度的杂技动作。最后水柱一点一点下降，将表演者送回表演台。

　　“好危险……”谢锦在她们回到表演台以后深呼吸好几次。“她们可以精确的操控力度，以及迅速改变重心以致于不会摔倒。所以这个在水柱上滑行的技术也只能由机器人实施了吧。”伊安低头，由于被帽子挡住了看不到谢锦的脸，“现在回家？”“先去别的地方走走吧，还早。”

　　“主人好像很早就不想看了。”伊安和谢锦沿着青露街他们来时的路走。这条街是居民区，一楼临街的地方是一些小超市或者卖一些日常的布料和衣服。走进一家小超市买了两块炸鸡排和两杯饮料，两人接着往前走。前面十字路口往左是政府检察院等等，往右也是居民区，往前是学校和一个地面与空中交通工具停靠场。看上去只能先到飞行器上再说了。

　　想起来好像很久都没有回应伊安确认一般的话，谢锦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表演的时候心里就是有一种回头离开的冲动。“你有感情真好。”谢锦往嘴里塞了一块鸡排，饮料差点倒出来。“不如说是遇到主人真好。”“为什么？”“不是每个主人都是这么善意的对待机器人的吧。”伊安回头看了一眼，还能看到一截向上喷涌的水柱，“就像那些今天晚上在水上表演的机器人。她们就很可怜，虽然她们感受不到寒冷。”

　　伊安学到怜悯了呢……谢锦一边咬着嘴里的鸡排一边抬头对伊安说，“你还有什么感情没学的吗……”“这不是要问老师吗？”

　　喝牛奶的时候不小心洒到了衣服上，家里又只有一件睡衣。只能先脱了身上这一件扔给0237处理，再拿制衣器做一件穿上。

　　虽然说之前的睡衣十分钟就可以穿了，但是……其实就是想试一试做一件克里姆一样的睡衣吧？

　　睡衣分一件带着帽子的上衣和一条短裤，背上是一堆柔软的草状绒毛，看起来穿上去以后缩成一团在从背后看确实应该有点像克里姆。

　　喝完剩下的半杯牛奶，谢锦点开晚间新闻扫了一眼。各种报道着今晚成功的水上表演以及机器人技术的先进之类。

　　伊安有了感情大概就可以是一个人了吧。

　　明天要教他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去看除我们两个人以外的世界吧。

　　谢锦花了一整天计划自己的行程，考虑了一些地方的风俗，好吃的好玩的，以及来往的费用等等。最终计划出了一条他认为完美的路线。

　　出门旅行要带的东西确实不多，谢锦和伊安两个人加在一起才三分之二个旅行包，虽然最后他们分开放在了两个包里。

　　把家里交给章鱼管家，家里的打扫和安全都不用担心。

　　小巧的电子设备完全可以都放到手表的储物空间或者外套口袋。一两件衣服就可以去旅行了。

　　第一站是相邻的城市，谢锦打算乘地面的交通工具。

　　很多地方都有怀旧的火车站以及火车，这两个城市之间恰好有，谢锦看了一些关于隔壁城市的评论，很多人推荐要体验一下火车。不少人在不赶时间的时候会选择这种古老的交通方式体验一下古人的出行感受。不过票价稍微贵了一点。

　　火车站在景德路上，还需要乘公共飞行器到那里。他们要乘的是早上10点的火车，因此谢锦非常悠闲地吃完早饭顺便晨练然后出发，到达火车站的时候还有四十分钟。

　　火车站不大，因此显得人有些多，售票处也有一段队伍。买完票两人坐下等待。

　　眼前的人群来来往往，没有急匆匆去赶火车的人。毕竟现在已经有了更快捷的交通工具，赶时间的人不会来乘坐这样的古董。

　　来这里的有半数是老人。大概随着年岁的增长，人的生活也会随行动的缓慢而渐渐变慢，直到最后停止。他们大概想在余下的时间里好好看清每一次旅途中身边的风景，而不是乘飞行器看周围的景色迅速变换。同时也有一些情侣认为乘火车是一种不同的浪漫方式吧。

　　等待的时候谢锦递了一只耳机给伊安，又把头搁在抱着的包上。“你看那边的情侣在吵架。”伊安顺着谢锦的视线看过去，是一个看上去是大学生的妹子拿着她身边男子的耳机在与他争吵。脸色发红，眉头紧皱。大概是男友与异性朋友关系太亲密？

　　“这就是愤怒？”伊安道。“嗯。”“为什么会愤怒？”“嗯……”谢锦低头，玩着手指想了一分钟，“很难解释……一般情况下是事情没有按着你所想的方向发展。但这也有可能是震惊或惊喜。”“感觉很复杂……”“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很复杂，不然不会用足足两年的时间来培养你，还不一定成功。”

　　旁边不远处的座位上传来婴儿的哭声。而后是他母亲为他哼着柔和的歌哄他。“婴儿为什么会哭？他应该还不了解感情吧。”“大概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的本能。他们没有别的什么表情来传递信息给外界，只有笑或哭或平静。感到自己的需要都满足了就保持平静，得到超出需要的东西便笑，得不到所需的东西便哭。人类其他的感情也是从这三种里面发展的吧。其他的感情大概是能让别人更确切的描述此刻你在想什么。”

　　到隔壁城市的火车只要三十分钟。火车内部倒是有上下铺的床。不过大概没多少人会睡在上面，除了感到好奇的熊孩子们。

　　一张票是一个座位或一张床的位置。“躺到床上感受一下？”谢锦看有两个男孩子已经急忙爬上上铺占领地盘了。“半个小时还是算了吧。”“理论上你可以躺二十八分钟。”于是伊安把包放在一边，脱了鞋坐在床上，谢锦坐在他正对面窗边的座位，捧着一杯咖啡。

　　对于坐惯了飞行器的人来说，这种老古董交通工具确实移动缓慢。

　　谢锦侧着脸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从层层的高楼开始，变成藏在山林里的别墅和郊外规划有序的村子，再到没有建筑物的一块平原和低矮的丘陵。

　　伊安靠着墙看着谢锦的侧脸，左边耳朵里回响着两人共享的一首歌。

　　五分钟出了这个城市，有几个郊外的度假区零散地分布在山上，一片人造的湖是从地球带过来生物的保护区。不同于这个星球上天然的琥珀色湖泊，这个湖是地球一般的蓝绿色。这一带都是人造的山坡和森林。

　　透过层层的无色防护墙，依稀能看到远处森林中蹦出的一只小鹿。

　　三十分钟的旅程好像让整个人都放松的慢了下来。谢锦向伊安介绍着这个保护区以及这些地球生物的现状，还有他们要去的目的地。虽然伊安都知道，但还是很认真地跟谢锦搭话。

　　隔壁的床上坐着那位带着婴儿的妇人，她向两人说了自己给这个孩子规划的未来。“这个孩子呀，更像他父亲。”“我打算让他在A市上学，你们说哪个学校好些？”……

　　两边的上铺有两个孩子在吵闹，他们的母亲坐在谢锦旁边的座位，一脸幸福的笑容，不时提醒孩子一句“小心点”。

　　不远处有老人的咳嗽声。而后是他的老伴轻拍他脊背的声音。

　　世界开始慢慢丰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