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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量离远一点,不把你烫起水泡,然后就用拔火罐。”见到阿娣一副慌乱担忧的样子,我觉得很是好玩,做出一副严肃正经的医生样子。
阿娣咬着下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冲我点点头,让我背过身去,然后窸窸窣窣地将那件薄薄的月色对襟衫向上挽到肩下,翻身趴在了床单上:“那你可不要把我弄疼啊。”
交缠着数不清的浓密黑发,缠绕着她的身躯,我理开她满背的头发,将衣衫往上理了理,看见浅白色的裙子上露出一截突然变窄的雪白细腰,一股少女独有的香味扑面而来。我突然有点面热心跳喉咙发紧,吹了两三次才把灸条上的明火吹灭,上面燃烧着的药酒不停地抖动着,差一点滴到她雪白的身体上。
陈年的蒿草味道混和着她身体散发出来的那种略香的体味,迅速在密舱里弥散开来,因为光线有些暗,我必须要凑近找经络穴位,于是灸条燃烧向上冒出的浓烟熏得我涕泪横流,忍不住往外打了个喷嚏。
就这么一下,好像震掉了草灰,阿娣扬着红艳的脸,大眼睛像要流出泪来,转过头来对我喊道:“你烫到我了,痛死我了!”她一边叫,一边把两只脚翘起来,轻轻踢我的后背。
这种小女孩撒娇的模样让我哈哈大笑起来,上船以来灰暗的心情一下被清扫了大半,和她随意的开了几句玩笑,感觉心情愉快起来。等火灸也完成了,我就安抚了小女孩几句,重新回到了鱼舱。
但没想到的是,我看到的却是一片混乱。
十几个乘客围成一个圈子,中间是黑皮蔡和邱守雄,这两个人正将那个瘦皮猴按倒在地,不顾头脸的拳打脚踢,全叔在一边跳来跳去的,高声为黑皮蔡和邱守雄加油。我顿时觉得奇怪,他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又打起来了?
其余笑嘻嘻看热闹的乘客们,也在不断地大声叫好,推波助澜,凭添了现场的热烈气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过年过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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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乘客原本都是一些抛家弃友的逃难者,一直憋闷在船上,时间长了难免会产生压抑感,加上活动范围太狭窄了,所以性情都变得格外扭曲暴戾起来。就在我打算绕道回自己的铺位时,旁边有人拉了我的衣袖一下,我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财主。
此时他满脸的亢奋,好像完全忘记了曾经陷害过我的事情,一副巴不得天下大乱的表情:“对不对?我没有说错吧?”
“什么没说错?”我奇怪道。
土财主满脸神秘,拉着我向旁边一指,只见围拢着的人群另一边,邱守雄那个身条秀丽的老婆陈水妹,正满脸的悲愤与委屈,蜷缩在那里泪水涟涟。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越看越煳涂了。
“怎么回事?你还不知道啊?”土财主得意洋洋地对我连说带比划,终于让我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究竟。
原来,这邱守雄和陈水妹夫妻二人,表面上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以放花鳐子为生。陈水妹生得清秀白净,就专门负责物色容易上当的男人然后勾搭,而邱守雄则负责捉奸拿双然后蹲在床边收大洋。我心想,难怪上船的时候那个邱守雄口出狂言要他老婆守贞节,原来是以退为进故意不卖吸引大家注意力啊!难怪这个陈水妹才一上船就和黑皮蔡这个仙人党滚到了一起,甚至帮着他们一起栽赃陷害我,原来都是江湖儿女互相协助才好赚银元。
昨天后半夜里,趁着邱守雄不在,那个瘦皮猴就窜到他老婆身边,于是陈水妹半推半就的顺从了早就对她垂涎三尺的瘦皮猴,然后邱守雄偏偏在紧要关头又回来了,并且理直气壮问瘦皮猴收钱。谁知道那只瘦皮猴却是一只铁公鸡,推说钱都放在朋友那里等明天来收。等今天邱守雄跑来结账,瘦皮猴得了便宜还卖乖,说什么他们是你情我愿自由结合就是不肯付钱,最后干脆耍赖说没有这回事。邱守雄急怒之下,就厮打了起来。
那个黑皮蔡因为和陈水妹有了暧昧关系,和邱守雄也就称兄道弟了,眼看瘦皮猴想要赖账,黑皮蔡和全叔就和邱守雄合伙暴打那只瘦皮猴了。
土财主讲得眉飞色舞,我却是越听越不是滋味。看上去道貌岸然的人,为什么干的却是这等龌龊下作之事?而这个土财主,之前还帮着别人陷害我,现在却像从来不曾干过坏事一般,说起别人来竟是丝毫不以为耻。
远远的还有一些淘海客漠不关心的看着这场闹剧,我看见全叔他们最后逼着奄奄一息的瘦皮猴,跪在邱守雄几人的脚下认错交钱,亢奋的尖叫和怪笑声不时的响起,整个画面就像世界末日一样荒诞滑稽。
混乱之际,七哥来了,他对我示意道:“闽生,出去外头说话。”
我不明所以地跟着他到了船尾,这时风平浪静,淘海客们都在休息,乘客们还在舱里看黑皮蔡等人折磨瘦皮猴,船尾遮波板后面,只有我和七哥两个人。
等我们站定,七哥就背靠船舷板,皱眉道:“闽生,你是不是到那个底舱去了?那里关了什么东西?”
我想起了蛟爷对我说的话,犹豫着是否要说阿娣的事,最后还是决定不能明说,低声道:“底舱的确有人,但跟我没关系,蛟爷下了封口令,七哥,我不好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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