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鬼Ⅱ之四]阴间归来 作者:黯然销魂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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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送我们回阳间?”没想到问题解决得太容易,殷坚不太敢相信的瞪着女媪。若不是要顾及他常年维持起来的冷静形象,大约会像何弼学现在那样兴奋失控的大呼小叫了。
“不,阳间已经没有可以供你们通过的界之镜了,我最多只能送你们到……你们认知中的那个阴间去。”
“啊?阴间?”
***
浓烈的离情在众人之间回荡。虽然相处时间不算长,但是幽恶峡的子民与何弼学和殷坚跟莫林高原的朋友们,全都建立起深厚的友情。即使一开始就清楚知道这是段以分离为前提的旅程,真到了这一天,所有人还是难掩伤心和舍不得的心情。
“嘿!你确定你应付得了?”拍了拍索亦肩膀,殷坚仍然不改冷静帅气的形象,除了他很能硬撑之外,个性比其它人冷淡也是因素之一。
“恩,可以吧?”低沉的笑了笑,索亦刻意的垂下头去。身为部落领袖,他不能让其它人瞧见软弱的一面;只是朝夕相处这么久了,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一时之间难免红了眼眶。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底殷坚早将索亦他们视为朋友视为家人,自然希望他们能够平安。
女媪虽然同意渡他们到极乐世界,但这毕竟需要时间,在此之前,幽恶峡仍然受到魆的威胁,光是这一点,殷坚就十分放心不下。
“不用了!这么多年都活过来了,我们应付得了,况且,这趟旅程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元岚丹夏、认识了莫林高原的朋友们。我们两边若能不再敌对,少些仇视,少些战争,相信很快就能去到你们所说的那个什么拈花微笑的世界。”
挺起胸膛,索亦虽然舍不得殷坚离开,但是他却不自私,知道唯有自己坚强起来,那个外表薄凉,骨子里其实很热血的男人才会放心离开,让他无牵无挂的回到自己的世界,这是索亦身为『家人』唯一能为殷坚做的事情了。
“是啊!我们会互相照顾的!”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元岚丹夏漾开热力十足的笑脸回答。她跟何弼学这两个性情中人毫不客气的抱头痛哭一番,哭过以后,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我们……真的要走了吗?”一步一回头,大唐公主李珺纠结在额前的双眉始终无法松开。她自己也许没看出来,可是明眼人全都看得出来:她和席路之间绝对不简单。
前世,对大唐公主李珺而言已经太过遥远,找寻前世的情人仿佛是一种信念,最后也仅仅只是种信念,再也没有当初那种深刻的情感;也或许,早在当初就不是,只不过她太年轻,感情来得太快结束太快,让一切看起来绚烂无比;如今,几百年几千年的找寻和等待,她不再是那个天真单纯的公主了,和席路这段旅程中的相伴,交织出一段不逊于前世恋情的火花。
“傻公主,你可以选择啊!没人规定你一定要傻乎乎的继续找那个前世情人嘛!尤其是对方很可能早就喝下孟婆汤、早就投胎转世、早就忘记这段感情了。”朝着席路方向挤眉弄眼,何弼学不断劝说着大唐公主李珺珍惜眼前人。他相信不管她是什么形态、是人是鬼,席路都会爱她、疼惜她。
“大哥……”不知该如何下决定,大唐公主李珺有些为难,求助似的看向殷坚。再怎么说,她仍是来自于唐朝的公主,就算当时再开放,她脑子中还是存有从一而终才是对的死板观念。
“别看我,只有你自己才能下决定,没有人能左右你的人生。你可以选择和我们回去,也可以选择留在这里。”跟何弼学那种很爱乱牵红线的个性相反,殷坚冷淡的回答。别人的恋情、别人的人生与他何干?管好自己就行了!
“我……我要和席路在一起!”深吸了口气,大唐公主李珺勇敢的说了出来,甜甜的笑脸对应着她飞红的双颊,模样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那个一直默默陪在她身旁的年轻男子,像是得到特赦令一般激动的回望着她,跟着紧紧的将半虚半实的身躯拥在怀里。
“太好了!太好了!”个性鸡婆到家的何弼学笑得十分灿烂,殷坚同样也微微笑,无声的张口拜托着,要索亦他们好好照顾这名来自大唐的断头公主,也相信他们绝对会一视同仁的对待她。
“好了!牵完红线了吧?可以上路了吗?”
“OK!OK!出发!”
***
刺骨的冰冷感受硬是渗透入七经八脉当中,当你正想牙根发颤时,全身上下各个细胞又像是被撕个粉碎,来不及尖叫,又重新拼凑起来。
何弼学猛吸了口气,用力的眨了眨眼,眼前白茫一片好一会儿,直到听见身旁的殷坚同样也不大对劲的小声喘气,所有知觉才慢慢回到身体里。
“我的老天……这种感觉还是少来几次为妙,我快不行了……”全身还处在僵硬状态,何弼学松不开与殷坚紧紧交握的手——事实上,他也不想松开。前一回两人才差了几秒钟,结果就天差地别;这一回,他说什么也不会放开手了。
“阿学,你没事吧?喂!你这个笨蛋,不要随便乱逛!”本来很担心何弼学的身体状况吃不消,毕竟他只是个平凡人,不像殷坚那样有着与生俱来的特异体质;可是话才刚出口,就觉得自己的担忧很白痴。何弼学这个凡事都好奇的家伙,完全让眼前的景象吸引了,丝毫没将殷坚的话听进去。
其实不能责怪何弼学,只能说,眼前的景象对他而言太特别了!他跟殷坚穿过了界之镜,莫名其妙的站在山壁前,身后是一座自天际流下的飞瀑;除去那座飞瀑自天而下稍显夸张外,坚硬的岩壁、蜿蜒的山路,对经常上山下海的何弼学而言,实在是太平常了,平常到万分诡异……听说这里是他认知中的阴间啊!不该是鬼气森森、阴风阵阵?风光明媚到就差没鸟语花香会不会太随便?
“坚哥、坚哥!就算这里没有刀山火海,可是平常成这个样子会不会太夸张呀?搞得像风景区一样,以后诅咒别人下地狱都没啥说服力哩!”夸张的放声笑着,何弼学好玩的想翻背包中的DV出来拍摄,这才惊觉自己将整个包包留在索亦他们那里;幸好还记得将豆芽菜随身携带,否则他大概会哭着回去。
“第一,地狱跟阴间完全是两回事,所以你还是可以继续诅咒别人;第二,我又没到过阴间游历,别忘了上一回,我根本就魂飞魄散啊!阴间长成什么样子,我哪里知道?”
将人揪回身旁,殷坚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受不了何弼学的粗神经,为何不管到哪里都可以玩得这么畅快?虽然来到这个他们认知当中所谓的『阴间』,这不代表他们马上就回得去阳间,何弼学实在松懈得太快了吧?
“说实话,结局有点出乎我预料,没有跟魆生死相拼,也没有跟女媪大战一场,相反的,还得到她的帮助来到这里……如果是电影情节,我会给它零分哩!”
贼兮兮的笑了笑,何弼学压抑不住飞扬的心情,脸上始终高挂着稚气可爱的笑容,故意耍娘的挽着殷坚走在狭小的山路上,惹得后者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的回瞪着他;不一会儿那张俊朗的面孔也被感染似的漾开笑容,总觉得走到这儿了,离阳间也不远了啊!
“幸好不是你导的电影。人生还是平淡一些比较保险,我一点都不想要跟魆生死相拼、一点也不想跟女媪大战一场。能这样皆大欢喜的收尾,非、常、好!”轻刮了何弼学脑袋一记,殷坚长长的呼出口气。本来嘛!他又不是超人,更不是神,不要每次地球快自爆了就要他跳出来扛,他只是个天师,还是很贪钱的那个。
“你说……我们这样一直往前走,会遇到什么?”
“我可以选择什么都别遇上,风平浪静的回到阳间吗?何弼学,你这个白痴给我收敛点!”
不知算不算风平浪静?殷坚与何弼学两人走没几步,一个拐弯,沿着岩壁而开的狭小山路,景象豁然开朗起来。两人眼前有座不大不小的高台,高台正对着一座峡谷,峡谷内飘着白茫一片的浓雾,不知为何,远远望去有种气吞天下的震憾感。
“坚哥!你看!”站在高台前,殷坚正在研究着这附近的地势时,何弼学愕然的瞪着一盏一盏朝他们飘近的灯笼。
他见过这些灯笼,就在孟婆看管的那座奈何桥上,那名年轻貌美兼火辣的孟婆说过,这每一盏灯,就代表一个灵魂。看来,他们真的到了那个所谓的阴间了。
“别太靠近了!”下意识的想掏出符纸,后来才醒悟自己其实是在那些鬼魂的地盘上。殷坚将何弼学拉往身后,退了几步,戒备的注视着那些灯笼。
一盏一盏冒着幽幽青光的灯笼有秩序的排列整齐。为了继续往前飘去,灯笼不得不通过那座高台。第一盏飘上高台的灯笼,青光开始延伸,何弼学与殷坚不能说不惊讶的互看一眼。青光照过的地方出现人影,一名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提着那盏灯笼站在高台上。
“他在干嘛?”何弼学小声的询问。殷坚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名年轻人仿佛在笼罩着峡谷的白雾当中瞧见了什么,开始呃呃喔喔的惨叫着,跟着青光的范围退回到灯笼本身,那名年轻人消失不见,而灯笼则忽上忽下的往前飘去,就好像有个看不见身影的人提着它往前走着。
“不知道,不过要继续往前走,一定会经过那个高台;到时,你跟在我身后,如果有危险你就退回到瀑布那里。”不容反驳的命令着,殷坚已经习惯了当保护者,而何弼学也很认命的点点头。这时候就不要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万一出什么纰漏反而会连累殷坚。
耐心等待着那群灯笼飘远,殷坚警戒的一步一步踏上高台。突然间,峡谷内风起云涌,白雾激烈的翻滚着,最后像片帘子似的左右分开,峡谷很宽很深,底下有条河川,景色愈来愈清晰,而殷坚的脸色却愈来愈苍白。
“坚哥,怎么了?”跟着殷坚身后的何弼学,忍不住好奇的探头探脑。看清了峡谷内的景色后,不由自主的连连深吸好几口冷空气。肺叶里充塞着恶心刺鼻的血腥味。
“那、那个是……”指着峡谷内莫名突起高耸山丘,何弼学心底发寒的疑问。这绝不是他眼花,只是那个景象若是真的,峡谷内发生过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惨烈。
“人头……”什么鬼怪没有见过?满树林乱飞的人头都可以神情自若的面对,可是这一回连殷坚都惨白了脸色——究竟要砍下多少人的脑袋,才堆的出这座高耸的头颅山?
七孔流血的人头全都死不瞑目、双眼圆瞪,浓稠的鲜血仍然不断啵啵、啵啵的往外流,汇聚成一条小河流入川中,染红了周遭的泥地与河面。
“我们一定要通过那里吗?”强忍着恶心感,何弼学努力不让自己想掉头逃跑。本来很平常的东西,原来累积了一定数量之后,会变得如此可怕……何弼学没办法想象究竟是怎么样的丧心病狂,才能用砍下的人头堆出一座山丘来。
“看来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张望了半天,殷坚无奈的长叹口气。这条蜿蜒的山路一直通到峡谷内,虽然他没发现那些灯笼是怎么离开的,但就是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除了回头之外,就只能咬牙认命的经过那座头颅山了。
从老远的高台上向下看已经够震撼的画面,如今走近了,何弼学只能说,他这辈子休想忘掉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光是踩到附近的泥地上,都能挤压出鲜血,完全无法想象那些人头到底流出了多少血液,才能渗透到泥地里、才能染红整个河面。
“你还好吧?要不要休息一下?”频频回头查看何弼学状况,殷坚关心的询问,连他都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是身为平凡人的何弼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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