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遭报应的白莲花(ABO) 作者:疯子与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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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液100%,混合液100%。
人类怀着战栗的激动感将原液100%投入了培养舱,它成长得非常迅速,也十分完美。除却一件教人松一口气又克制不了诧异的事情,它一直没有意识。像一株植物、生长着、静止着、像活着又像早已死去,阖着眼漂浮在营养液中。
在电流的作用下,它曾经睁开过眼,碧绿的眸子像是地底莹莹发光的玛瑙,剔透到了极致,反倒只剩下了空洞。
失败的实验体。研究员惋惜地叹气,相较于这个他们期待至极的实验体,其余实验体所展现出来的完成度倒是让人欣喜,亚当计划的实践效果看起来相当不错,这些新生的实验体一有意识就对研究员产生了非同寻常的信任和依赖。越是原液含量高的实验体,所体现出来的智力和被亚当计划影响的程度就越高,人类可以篡改的记忆就越多。
这个失败实验体就这样静静地漂浮在营养液中,因电流刺激而睁开的眼也不再合上,注视着眼前洁白得不染一点尘埃的舱门。
直到有一名研究员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摘下了脸上的口罩,白色的大褂上一尘不染。身后是一地碎裂的玻璃,和潺潺流淌的鲜血。
“居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啊,新的美拉。”卫淮的手指点着太阳穴,那些人类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以至于他的记忆出现了断层。
“美拉”一动不动,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还有那些尚未远去的哀嚎都没能让他的眼神凝固一瞬。
“刺啦。”那道纯白的密闭舱被镰刀斩出了一道裂缝,而后自上而下裂成了两半,露出了里面被玻璃盛着的金属光泽的液体。一张泛着黄的标签贴在瓶口,混血100%。
绿色的眸子在那一刹那带了一点儿光。
“这里头是谁?”卫淮的眉毛高高挑起,却无人响应。
他耸了耸肩,把装着"美拉"的营养舱以及那个小小的玻璃罐打包带起,这里即将被摧毁,他们则将离开这里去寻找他们的同伴。
他并不能想象出这里头究竟是谁,毕竟在他破碎的记忆中,西弗在甫一成为美拉的继承者以后,便自刎了,倒是没有履行过继承者的职责一刻。
总不可能是美拉吧——
直到卫淮亲眼见着那个黑发的青年自营养液中睁开眼,而放置着“美拉”的培养舱中终于传来了意识清醒的波动,他心里骤然窜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意。
你竟然,在他死后也要找一个替代品吗?
你将美拉压榨得还不够吗?!
饶是神族也不由得被这人类的低劣给惹怒,卫淮不知道为何神族仅余自己一人,但想来也不过是人类的把戏。
卫淮心里充斥着对人类的怒意,更多的却是对新的美拉的战意。他迫切地,迫切地渴望将他唤醒,好堂堂正正地与之提出决战。他绝不认同这样的领袖。
可他从未见过如此不争气的神。
那个美拉的替代品被人类灌输了错误的记忆,这神却整日耽迷于情爱,不争气到甘愿为他停下一切对人类的进攻,卫淮一时不知道究竟是美拉的意志在支配着他,还是西弗的意志在支配着他。
直到美拉的替代品再一次丧生在人类手里,西弗终于觉醒了。
“看来我当时判断错了。”高等虫族注视着眼前西弗的投影,“身为王的时候你曾经觉醒过,只是你藏得太深,瞒过了我。”
西弗的手指交叠,颔首表示了默认。
“这三十年你都干了什么?”他们可以看见外边的投影,眼下两名神族的决斗正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
“如你所见,这个逃亡星,还有“我”。”
逃亡星的复建,逃亡星赛事的发起,以及以西弗为原型搭建的智脑系统。
神的复活对神而言损耗是巨大的,这一点在美拉至今没能恢复所有的记忆和力量上便能看出来。而西弗作为伪神,难度更是翻了一倍。在交代完一切后,便再度陷入了沉眠,直至十年后方以新的身份安排唤醒。
"他怎么放心你?"卫淮挑了下眉。
“我只是一个投影。”“西弗”仍旧维持那个坐姿,“多瑙并没有达到智能化的程度,我的所作所为只是基于初始程序进行的模拟罢了。”
“对外界掩盖美拉的踪迹、让他们以为这颗星球始终在自己的掌控下,以及确保美拉的安全。”他的声音仍旧带着点笑意,只是所吐露的话难免带上了机器式的僵硬。
“包括杀死他?”
投影里的神手持的盾下光芒一闪,一瞬间整个地下都被数据流所覆盖,镶嵌在墙体上的巨大光屏飞速窜过上万条程序。
地底的两人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地看见一只清道夫脱离了神的控制,匕首插进了它的躯体,但在众多清道夫的遮蔽之下,竟无人觉察。
“我只是想更早地看到他。”离开地底的时候,卫淮听见背后的投影低声说道。
不同于西弗和卫淮,美拉的唤醒将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就如一台被强行中断的超级计算机,人类现有的手段仍旧无法探寻其中的奥秘,唯一能够尝试的手段便是——不断重启。
也许会在某一天,在某个极低的概率之下出现这样的奇迹。
睁开眼的变成了那名数百年前的神族,会记起西弗的美拉。
卫淮离开后,偌大的地底显得空荡无比,“西弗”的投影站了起来,光屏已经被许许多多的影像所替代,里面皆是那名黑发青年。
他怎么会放心呢?投影的手指按在光屏上,因为皆为虚妄,所以按起来反倒像真切发生的一般。
早在初始程序里,就给“西弗”下了死命令,不许见他,不许触碰他,不许被他发现自己的存在。
“西弗”有时附身在天上飞翔的鸟,有时附身在地面奔跑的鹿,有时附身在海里潜游的鱼,它陪着那个青年从春天走到冬天,又从荒漠游荡到森林,从海洋川行到冰原,但它却不能为他亲自折下一朵开得正好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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