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之长天 作者:降智玻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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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陶身上总有一种令人着迷的气息,他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他可以目中无人,也可以花言巧语,可从未见过他将什么东西真正放在心上似的。他好像只是来这凡尘之中走一遭,万丈红尘却与他没有什么关系,随时都可以抽离似的。除了陆景宗,没人能从他这里撬出一点实话,轶尧曾为此嫉妒不已,只有在这一刻,他才第一次隐约窥见过他的师兄心中仿佛藏了太多的东西。
林陶是害怕“醉生”的,轶尧下意思地这么觉得,并不是因为所谓的“逆天而行”,这样的话从林陶口中说出来没有半点说服力,他也是很久以后才明白,或许他无法无天的天才师兄,暗中也是在害怕着在醉生问世后,他引以为傲的天赋将不再有任何意义。
轶尧第一次触碰到林陶心口的旧伤,彼时却堪堪错过,直到血池一战后,他苏醒后疯狂地从吴屹清曾经住过的地方找到了醉生,他颤抖着手想要点燃醉生,可体内灵力好像是断成了碎片,断断续续的火星子像是谁苟延残喘的气息,即便是主人再怎么努力,也点不起一点生机,反倒被破碎的经脉仿佛扯成了碎片。
他像是自虐似的妄图点燃醉生,身上的伤口将他的灵魂扯成了两半,一半承受着虚伪的、刀子般的撕扯,一半好像飘在了空中,看着他的如同一个瘾君子般的堕落,两相纠缠,兀自疯魔。
轶尧在“醉生”的效用之下醉生梦死,陆景宗一度以为他一辈子就这样了,直到轶尧想起林陶对于醉生的态度,那一日他略微僵硬的身体如同噩梦横亘在轶尧心上,十几年后林陶成为一待魔君,消息从魔域传出来,才终于唤醒了在青冥宗深处沉沦的灵魂。
他强忍着被醉生干扰得脆弱稀薄的灵力,日夜不休地创立了连接魔域和青冥宗的通道,守着这一道隐蔽的“门”过了近百年,不敢越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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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长繁重的过往在轶尧脑海中不过片刻就倏忽而逝,像极了与林陶重逢时的欢愉,好像所有的痛苦与磨难,只消一刻便可抵消。
而醉生的气味却像是烙在了轶尧的记忆中,才刚刚燃起便足以让他警惕,他几乎是瞬间到了林陶身前。只见他一手烧出一道惨白的离火,瞬间贴上那滔天剑意向着真灵剑阵呼啸而去,离火与神荼剑意完美融合,恐怖的灵力仿佛被逼成了一条细长的线,绷到了极致似的伸展过去。
轶尧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抱住了林陶,带着他急速后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们原本所在的空间瞬间坍塌,紊乱的空间波动恶犬似的咬住了轶尧的一片衣角,瞬间将脆弱的布匹撕成了齑粉。
一个呼吸之间,寒霜降落到原本的真灵剑阵之上,两相碰撞之下爆发出一团恐怖的白光,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一个颜色,而林陶反应极快,他挥手落下一道屏障,紧接着便是寸寸寒冰凭空而起,瞬间便凝成了一道数十丈的冰障。被白光削得如同虚无的天空之下几乎是顷刻之间便落成了一道冰山,又瞬间被白光消减,两相冲击,终于将冰层维持在一片薄薄的冰皮之下,将里面的人密不透风地围在里面。
两大渡劫高手联手,所造成的震动足以使一整座秘境坍塌,轶尧身为天镜天之主,自然能感受到天镜天紊乱的空间,加上他方才全力之下,一时未曾防住已经侵入体内的阴火,瞬间觉得嗓子里一片腥甜,却被他以惊人的意志力咽了下去。
“师兄,”还不等林陶开口,轶尧便焦急地抓住了他的袖子,有且急切地解释道:“这些人使用的醉生能直接提升一整个境界的修为,无论是从炼气到筑基,还是从洞虚到渡劫,都是一样的效果,不可掉以轻心!”
林陶静静地看着轶尧,在方才的战斗中变成红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轶尧却并不怎么理解,只是有些紧张地攥紧了手掌。
恐怖的白光好像消除了世间所有的声音,轶尧受不了林陶这样意味不明的眼神,终于避开了林陶的视线,可周遭一片空白,他的目光便没着没落地找不到落点,显出几分迷茫的意味来。而林陶终于有了动作,他伸出手来,落在了轶尧紧绷的背脊上,冰冷的手掌沿着他的背轻轻往下——这是一个并不熟练的,类似于安抚的动作。
轶尧被他的这个动作惊了一下,有些不敢确定地眨了眨眼睛,林陶却已经耐心极差地收回了手,并且和轶尧拉开了一点距离,冷声道:“作死。”
也不知他是说这些胆敢强抢洛神剑的人还是在说身负重伤还敢逞强出手的轶尧。
然而轶尧在林陶面前向来是没皮没脸,他像是个吃了亏还不会长记姓的小傻子,得了点甜头便乐颠颠地往前冲,舔着脸凑到了林陶面前,说:“师兄,你刚才是在安慰我吗?”
林陶冷着脸没有理他,没有被踹开的轶尧却像是占了什么便宜似的笑起来,得意地对林陶说:“我们说好的,如果我们真的回不去了,我们一起往前走。我知道你没睡着,我说的你都听见了。”
林陶迅速拉下脸来,却并不是凶狠的模样,他皱着眉头,有些嫌弃地想要拎着轶尧的衣服领子像以前一样把他扯开,但这个状态的轶尧显然并不像小孩子一样可以任意揉圆挫扁,因此他的这个动作便停在了轶尧的后颈上,轶尧只要轻轻一动,他后颈最脆弱的皮肤便在轶尧的手底下,显得无端暧昧。
轶尧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姓命正被别人掌握在手心里,反倒是在林陶不耐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可能是出自自己想象的无措,因此愈发得意洋洋,忍不住凑得离林陶更近了一点,就连呼吸都要交缠在一起才够似的。
“你干什么?!”
林陶终于恼羞成怒,推着轶尧的肩膀拉开了他和自己的距离,随后毫不留情的别过眼去,好像已经被彻底惹恼了。轶尧的心情却还不错,他无赖地顺着林陶推开他的动作拉住了他的手,五指熟练的插|进了他的指间,强迫他与自己五指相扣,滚烫的掌心像是烧着了一团火,非要沿着林陶冰冷的体温烧上去,将这个人都融化才肯罢休。
“那天你没有睡着,我都看见了。”
鉴于林陶的确是被轶尧抓了个正着,因此这句话他有些无法反驳,只好愤愤地挣开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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