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了他们,我身后这门便开不了,”西王母变换成贵妃侧卧的姿势,黑鸟落在她指间,发出清越的鸣叫,“终日枯坐在此处,好生无趣。”
“这扇门通向哪里?”白渐潇问。
“昆仑。”西王母眉目低垂,似有无限怀恋,“八百里昆仑,山高万仞,白玉塑骨,风雪凝魂。我稀罕做你们的王母娘娘咧。”
“那你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你问一塑像怎么到这里来的?自然是被搬来的,”西王母惊奇地叫道,“我若是真神,早就引万道雷劫把这破屋劈了。”
她清楚自己的本质,怎么会不清楚门后有什么?门后对自己来说是另一间可怕的房间,对她来说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去到的地方,她只是一尊神像罢了。
“我知道了,”白渐潇点点头,“也许我会回来。”
“向我承诺回来的,最后一个都没回来。”西王母表示不稀罕。*
白渐潇耸了耸肩,至少在她和米迦勒之间,他更倾向于选择西王母,接下来就要看最后那只“飞天糊面团”是否值得他改变心意了。
传声筒里听大家的进度,老玩家基本都已经通关了五个以上的房间,他、孟响和李依依最慢,在第三个房间,宋飞在第四个。
于建达入伙后很快就有了发挥的空间,他进入了瞭望之室,开始指手画脚,每说一句都好像别人欠他了一个亿,等他一通指挥完,起码手握八百亿欠条。
“宋飞,你奶奶的,滚回来!前面是坑!”
“李依依,别瞎动!剪红色的那根线!我看你就是欠骂……哭个屁,臭娘们!”
话虽然难听,起码是在帮人,被他帮的人咬咬牙,把“傻逼”连着“谢谢”一起囫囵吞进肚子里。
白渐潇竖着一只耳朵,竟还在期待他观察自己的房间。目前来说危险还没有发生,他很想知道上帝视角下的这间房是什么样子的。
“萧见白!”
白渐潇一激灵,竖起了另一只耳朵,洗耳恭听。
“你这间房……”于建达罕见地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心里那本《嘴臭大全》里翻找字句,半晌才感慨了一声,“不对劲啊!”
“怎么不对劲?”
“别的房间都是清清楚楚的,你这间房只有……嗨,怎么说呢,”于建达舌头打结,“笼罩在一层黑黢黢的浓雾里,跟拍鬼片似的。”
这是什么鬼形容,他怎么看不到浓雾?白渐潇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清楚点,你没看到门那里有什么东西?”
“额,是有东西,”于建达吞吞吐吐,“妈的,仔细一看,恶心死我了……”
“快说。”白渐潇的心都被他吊起来了。
“都是七零八碎的尸体碎块儿,塞在雕像里面,都他妈切得细细的,脑浆眼珠肠子碎骨头混在一块儿,还在他妈在蠕动。”于建达被恶心得连说了一串脏话抒情。
白渐潇再一打量米迦勒和西王母,觉得两尊塑像都在朝自己笑——阴惨惨的瘆人的微笑。
他没有勇气去打碎塑像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尽管上一个房间他才刚刚分过尸……包裹在精美外壳里的邪恶反倒能制造更深的恐惧,他的肠胃翻涌,几乎要吐出来。
“白白别怕,”陆之穹突然插入谈话,“这只能说明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是靠吸收尸体维持运转罢了,那跟蛆有什么区别?”
是啊,那跟蛆有什么区别?
仅仅只是陆之穹的声音,就给了他极大的安抚,连他叫自己白白都显得那么顺耳,白渐潇放下心来,把刚才的发现说了:“我刚才求了支能预测未来的签,上面给了‘向死而生’四个字。我没想明白它的含义,但这可能是个线索。”
这四个字莫名其妙,众人讨论了一番,依旧没有眉目。
白渐潇暗自决定,反正最后肯定要在三个邪神里选一个,还不如选西王母,说不定能问出“向死而生”的具体含义是什么。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去面团怪那里看一看,侦查一下敌情。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赶在他开口前,面团怪开口了,“我是飞天面条神。”*
原来你还有名字啊?敢情你真的是一团面条?一瞬间有无数槽点在白渐潇心中飘过,最后变成了一声忍俊不禁的“噗”。
“为什么唯独在看到我的时候你要发笑?”飞天面条神的两只触须眼睛快伸到他脸上。
白渐潇发挥专业素养,忍住不笑,一本正经地说:“喜剧的本质就是将无价值的东西撕破给人看,你看到一个面团自称上帝,也会忍不住嘲笑它的荒诞不经。”
“既然鸟与人的混合造物,虎豹的图腾崇拜产物能称神,为什么面条不能称神?”飞天面条神把触角缩了回去,面条肢体像柔软的章鱼须一样在空中飘舞,“如果生命是源于某种超自然智能的设计,那为什么不能是一团会飞行的意大利面在一次严重酗酒后创造的呢?”
“……”白渐潇一时有点跟不上这团面的逻辑,“我想,人们应该希望自己的创造者全知全能,完美无缺吧?如果相信自己是一团糊了的意大利面创造的,大概会让人有点沮丧,觉得今天干嘛还要起早上班,不如让遭透的生活在锅里多煮一会儿彻底变成面疙瘩吧……”
“哦,如果你信仰飞天面条神教的话,每周五都是我们的圣日,教徒可以向他们的老板提出休息的请求,我们一直是做四休三制的忠实拥护者。”
从未有过信仰的白渐潇猛地心动了一下,做四休三,这简直是他听过的最可爱的教义了!忙起来全月无休的大明星在心里流下了宽面条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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