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约五十,双颊清瘦,留着不符合时代的长须。十一月的云冀山已经落了雪,他却只披着粗布制成的单衣。
另一人随意地坐在窗前,一只脚蜷曲着踩在上面,另一只脚垂落在内。他的背影看起来很年轻,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长袖T恤,扣着一个棒球帽,像是在街上随处可见的年轻人。
但这是云冀山。
“祁门主。”年轻人懒懒地开口,“我提的意见怎么样?”
被称为祁门主的中年男子正是祁门这一代门主,也是齐沭的二叔——祁辞咎。
中年男子没有抬头,他缓缓端起案前茶杯。
茶水已经变凉。他转动着茶杯,一言不发。
“哼。”年轻人冷笑一声,“你我都清楚。”
“我是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
听到这句话,神情肃穆端正的中年男子将茶水一口饮下。“不用你提醒。”
“我知道怎么办。”
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年轻人一个响指打开了结界,纸人走了进来。
它低垂着脑袋,单薄的身体用弯曲的姿态表示它的恭敬。
纸人跪在中年人旁边,它的手心里浮现一行字。
祁辞咎看过后望向窗前的年轻人:“他们到了。”
年轻人将红色的铃放在了桌上。
纸人在主人的吩咐下准备退下,谁知年轻人却凭空点了一下,小纸人身上一下燃起了火焰。
纸人挣扎两下,火舌舔舐上它的脸,它很快化为了灰烬。
一直没甚表情的祁辞咎微微皱起眉头。
这是对他的警告。
年轻人笑了一下,撑手一跃,跳出了窗外,转眼间消失在茫茫雪山中。
芙市的冬天又冷又氵朝,天上扣着像是棉被一样厚重的阴云,迟迟没有阳光。齐沭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忙,齐遇有些哀怨。
他都不知道齐沭在忙什么。
齐遇在被子里窝了一整天,连跑到客厅看电视的心情都没有了。天气太冷,他好不容易把被窝捂得这么暖和。
齐沭没有铺地暖,在遇见齐遇之前,他过得几乎没有欲求——除了复仇。天冷还是天热、舒服还是不舒服对于他而言没有两样。
他只是活着。
所以第一个冬天,不爱开空调的齐遇遇只能委委屈屈地缩在被子里。
孤独、寂寞、还没有男朋友。
齐遇鼓着脸生闷气。他把被子往上一拉,将头也缩了进去。没办法,冻鼻子。
齐沭轻轻地推开齐遇的房门,就发现一只深陷在被子里的小妖怪。
小妖怪只有长长了还没来得及剪的头发露在外面。
齐沭动作轻柔缓慢地将被子微微拉下,露出小妖怪的脸。
他闭着眼睛睡得正香,因为缺氧脸上微微起了红晕。
睡了一天了,真能睡。
齐沭摸了摸他的发梢,不愿意将他吵醒。
没心没肺的小家伙,一点也不想他。
虽然齐沭的动作足够温柔,但是出了被窝变得寒冷的空气还是将齐遇从周公处叫了回来。
“你回来啦!”因为刚睡醒,声音还有一点哑。齐遇磨蹭着肩膀将脑袋放在了齐沭的腿上,被他的裤子冰得一哆嗦。
齐沭伸手穿过齐遇的脖子,帮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的后脑勺贴着他的裤子,顺势还碰了碰齐遇红扑扑的脸。
睡觉之前齐遇还气鼓鼓地想着齐沭不陪他,但看到齐沭眼下的青黑,齐遇就什么埋怨的话都想不起来了。
他仰起头:“今天的呢?”
齐沭笑了一下:“买了通榆街你喜欢的奶黄包,待会儿吃了晚饭再吃。”
“不是这个。”齐遇将头摇得像拨浪鼓。看齐沭不开窍,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是这个。”
齐遇向上伸出两只手,示意齐沭将他抱起来。
奶死了。
齐沭失笑。今天他出去的早,齐遇当时还没醒,他也就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他早安吻。谁知道齐遇每天都记着。
“又不是吃饭。”齐沭笑道,“哪有天天都要亲的。”
话是这么说,还是托着齐遇的脖颈让他坐了起来。
“饭不用天天吃。”齐遇嘟囔道,“但是……”
“我想亲你。”齐遇的声音淹没在唇齿之间,他穿着奶黄色绒绒睡衣的手搭上了齐沭的脖颈。
微微一用力,翻身将齐沭压在了床上,一扬被子将两人笼罩在狭小的空间。
光线一暗。
鸭绒被蓬松又柔软。
带着另一个人的体温在顷刻间将齐沭陷了进去。
齐沭恍惚地想,鞭笞和杀戮,恶鬼和人心,没有一个能摧折他、动摇他。
只有齐遇。
又温暖,又甜。
就像羽绒被,蓬松、无害。绵软地将人揽进去,却让人迷失。
齐遇起初亲得非常纯情,像是初尝禁果、羞涩温柔的少年。碰一碰就觉得心脏要受不了了。
后来却越吻越热情,齐沭都能听见自己唇齿间发出的令人难堪的水声。
他烧红了眼尾,同样激烈地回吻过去。
齐遇不用换气,就能将齐沭吻得缺氧。
男人却舍不得放开,大脑昏昏沉沉,却还紧紧搂住身上将全部重量都交予他的青年。
被子里的空气炙热又稀薄。
狭小、温暖,给予齐沭一种特别的安全感。像是在这一方天地里,没有任何人能够打扰他和齐遇。
男人觉得光线突然变亮,发现是齐遇掀开了被子。他的吼间发出模模糊糊的疑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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