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梦里,我是你丈夫。这也几乎不可能,因为你丈夫早死了,魂体已经被阴差带走,他和大壮一样不属于你可以使用的‘素材’。”
“梦中你丈夫的行为,是在镇压勾狁,当然,勾狁没让你看到过。所以这份梦境或者说是记忆,是我带来的,或者说梦境由于我的干扰,显现出来的。”
“于是梦境排斥了我,它,或者说是勾狁留在你身上的烙印,不愿让我再给你带来更多的消息。”
女人还是一声不吭,但齐沭知道她就在这里。
他并不着急,继续说道:“那块玉石本来可以庇佑你们,但你摔碎了它。”
“然后勾狁找上了你。”
“你很久没有出过屋子了,对村子的记忆变得模糊,所以除了关键地点‘泥鳅家’、‘村子外的小路’和‘柱子家’是清晰的,其他的地点都是一闪而过。而这些关键地点是勾狁给你‘看’的。”
“是他传达给你的‘真相’。也是让你最为痛苦的三个场景——大壮爹的死、大壮的死和村长为了包庇自己的孩子而撒的谎。”
齐沭敏感地察觉到黑雾开始涌动起来。
他没有管女人翻腾的情绪,声音平稳地道:“你没有觉得奇怪吗?”
“很多村民的姓格都变了。”
“在第一个梦里,泥鳅是个有些胆小的人,而第三个梦里他却能做出侮辱别人的事。”
“在第一个梦中,我和齐遇都没有自身的记忆,所作所为完全是人物本身的姓格。你不了解泥鳅和柱子,但是大壮的反应你也看不出来吗?”
齐沭虽然外表看着温文,但实际上却是倔强得很,若他有一点意识,就是饿死,他也不会吃那个鸡蛋。
但大壮再老成,也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长着身体却又常年吃不饱饭,一个鸡蛋对他的诱惑是非常大的。
所以他推测第一个梦中的所有人都是按照原有姓情行事的。
勾狁是极恶之鬼,捉鬼师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只是他消失了近千年,大多数捉鬼师都将它视作是传说。
然而祁门的核心人员知道它确实存在。
而齐沭,应该是知道得最多的。
毕竟……
齐沭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无名指。
勾狁以负面情绪为食,每一个被勾狁吸食过负面情绪的人,右手无名指上都会出现比一个针尖还细的小点。
位置不尽相同,这些人可能只会以为自己多了一颗小痣。
但负面情绪并不会因为勾狁的吸食而消失。
反而会使人更加悲观、暴怒、善妒,勾狁会加剧人的情绪波动——将人变成他食物的温床。
同时,勾狁也可以将负面情绪施加给他人,让他们变得暴怒或者满怀恨意。
齐沭怀疑,柱子、泥鳅、泥鳅爹甚至村长都被勾狁施加过负面情绪,让他们姓情大变,继而造成悲剧。
而女子,应该也不是对此毫无察觉的,她对村民比如柱子娘还抱有幻想。
齐遇第二个梦中出现的坐在屋子里戴着蓝色头巾的人正是大壮娘。
这是她内心深处的期望。
即使是瘫子,也能交上朋友,几个人一起在下午干活、一起聊天说笑。
而身边的孩子,是她因为丧夫丧子而臆想出来的。
再有一个孩子,说明丈夫没死。
而且,第二个孩子相当于一个自我保护机制,能很好地抵御住失去独子后铺天盖地的悲痛。
这是她过于害怕失去大壮而产生的期望。
屋子里的黑气如来时一般迅速褪去了,仅限于这间屋子,窗外依然是如深渊一般无尽的黑色。
女人斜倚在床榻上,她还裹着蓝色碎花的头巾,蒙着白翳的眼睛飘忽不定。
“你们是最大的变数。”女人说,她的眼睛无法流露出太多情绪,“你身上有‘它’的气息,所以梦对你的禁锢最少。
她低声叹息:“少到让我看到了别的东西,那些‘它’不让我看的信息。”
齐沭也发现了这一点。
三次梦中他都是关键人物。
第一次,他是大壮,因为他和齐遇的突然参与,打断了勾狁对梦境的控制,梦中的情节是按照人物本身的姓格发展的。
第二次,他是村长,村子里发生的两件大事需要他的参与,一是大壮爹偷鸡被泥鳅爹打死,村长需要前去主持场面;二就是柱子把大壮推下悬崖,作为一个父亲他选择包庇了自己的独子。
梦中的麦子暗示着是秋天,而采菌子是在七月,所以排除事件二。
那么村长前去只能是解决第一件事。
然而勾狁残存的意识为了不让他知道更多的信息,而让他提前醒来了,并且干扰了他作为村长时能翻阅的记忆。
第三次,他是女人的丈夫。这是最为关键的一个人物,疯子是天生的阴阳眼,他发现了勾狁,也许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知道那不是好的东西。
他用公鸡血增强了石壁上原有的封印——石壁能自己吸走公鸡血,说明那个封印非常复杂,齐沭不认为一个疯子能画出来。
而且能将勾狁镇压住的封印,绝对是大能所画。
要知道,一点公鸡血是不可能伤害得了勾狁的。
勾狁一定受了重伤。
而这个村子是他复苏的开端。
然而疯子穷得家徒四壁,是无法获得那么多公鸡的。
他只能偷。
他也隐隐察觉到勾狁的强大,他知道勾狁早晚会出来。
他虽然是个疯子,但还是害怕祸及家人,于是他将玉浸泡在公鸡血里,又放于阳木之下,想要保护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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