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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家有田之种籽得仙 作者:反叛的大麻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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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种田文 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天作之和

  “这胜败牺牲本就乃兵家常事,怎可全部怪罪于花子墨一人头上?”
  “那崇荆仙人的事就可以这么轻易了了吗?崇荆仙人就算位分没有子墨仙人高,也不带就这么死了算了的吧,何况下场竟是魂飞魄散这般惨烈!”
  “你瞎了眼吧,杀了崇荆仙人的魍魉那妖魔,有本事你上啊,打完人家再来个全身而退!” 
  “依我看那不过是逞匹夫之勇,仙宫里发生内乱,多数仙兵都被派去抓那宵小之辈了,他倒好,趁着没人管,毫无准备地带着几个兵就下界了。算起来崇荆仙人也是因为跟他私交甚密才被第一时间通知了,也是打了个措手不及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倘若是耐着性子等一等天帝的旨意,调遣精兵强将,计划周密,我们仙界也不会损失一员大将了。
  “子墨仙君第一时间赶过去也是为了六界苍生的安危,谁都知道魍魉汲取的恶念越多就越难对付,仙君也是为了大家着想。照你的意思是,难道就等着魍魉为非作歹,让我们看着什么都不做?”
  “他平日就是被你们这些老匹夫宠惯了,行事才会这般猖狂随性!今日,不给个说法,我等也绝不会心服口服!” 
  “难道天帝就没有责任,如此重兵大权都握在手中,才会导致用兵之际,真正领兵之人无兵可用的情形吧。” 
  “有妖魔混进仙宫,你却让花子墨把兵都带去打仗。可笑!你难道不知道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魍魉出现又不是我仙界一界的责任,兵权下放给他才是胡闹。” 
  ……
  谁,说了什么,花子墨已经听不见了,崇荆那两个字突然之间砸下来,竟有千斤重。一想到那个人,每一次呼吸都好像变得疼痛,都是一种罪过。
  手垂在身子两侧,触着冰凉的地面,就好像还是两人并肩作战的时候,可画面陡然一变,他又再次在自己怀里消失,抓到的只有飞旋而下的白雪,鹅毛一样轻,好像崇荆一点点消失的灵魂。
  花子墨望向天空,北地的天可真冷啊,他还来不及,来不及在崇荆走之前给他加一件衣裳。
  雪融化,滴落,如同流淌在心坎上的泪珠。
  “好了,你们吵吵嚷嚷这些有什么用,还是让子墨仙人自己说!”天帝终于不耐,厉喝之下终于叫停了这争执不休的一锅粥,足可见其威严十足。 
  可当众人都指着花子墨能说出点什么,翻了这明摆着的欲加之罪时,花子墨却只是沉默。
  良久,久到天帝都忍不住轻咳示意时,花子墨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那张颓废的面孔,苍白的脸配上淡的快要失去颜色的双眸,精神很恍惚。
  他惨兮兮地笑了一下,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答:“什么也别说了,我认罪。”
  哪怕还有一丝一毫的理智,花子墨这罪都认得不明不白,可是无论什么,对花子墨来说都并不重要了。
  他不想去辩解南天门留给他的都是些什么样的残弱兵力,也不想追究为什么等了那么久,却是直到最后他杀了魍魉救兵才堪堪赶到,更或者崇荆那天为什么水平失常,也许真的像旁人说的,自己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可是以前无论哪次魔界突袭他们都能很好地配合,所以花子墨才会放心的把一切交给崇荆……
  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最终他带的那些兵全部丧了命,至今下落不明,最终他的崇荆死在他怀里,尸骨无存。而这些,他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得太清楚了,所以闭上眼睛之后还会一遍一遍地不停回忆起来。
  这对他来说,实在太痛苦了。 
  花子墨这么快认罪伏法,纵使是那些之前还头头是道、大加指责他的人,也是没想到的。当然只除了一个人,那就是天帝。
  若是如此就定了花子墨的罪,自然会惹得一些人不服。所有的事情一点点向他计划好的方向在走,所以越到最后,天帝知道自己越是急不得。 
  “平心而论,子墨仙君也是不知道当日仙宫里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心系天下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没能及时遣兵过去,我至今也一直在自责。”
  既不推卸自己的责任,也给花子墨扣上了不关心仙界内部情况的帽子,这样一来,即使以后有人再把这事翻出来加以诟病,该说的他天帝可也都承认了。 
  “子墨仙君虽然该罚,可捉拿魍魉也的确是大功一件,于六界之中都是功不可没的事。”
  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天帝对着花子墨道:“你既认了罪,按理既该领罚又改领赏,本帝向来赏罚分明,这一次的事确实难办,本帝想听听看你的说法。”
  本一句功过相抵就能简单了事的话,硬是被天帝绕了一个弯子,打太极一般推回给花子墨,这既显示了他的宽容大度,又让旁人说不出不公之词。
  听了天帝的话之后,花子墨跪在地上,脑子似乎清醒了半分。
  给了自己一个半是嘲讽半是悲凉的笑容,花子墨恭恭敬敬对着天帝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头磕在玉石硬的地板上发出“咚”的声音,结结实实地一撞,料想必然是头破血流了。
  没有起身,相反花子墨维持着这个姿势贴在冰冷地面上,很快就看见了血在地面蔓延开来,不是不疼,只有这个温度才能让花子墨稍稍冷静下来去思考他接下来要说的。
  “罪臣花子墨,恳请天帝削去我仙君的职位。”这一句,已是让众仙家慌了神,但他接下来说的却是更加决绝,也更加坚定: “子墨甘愿下界历练,重修功德,还望天帝成全。”
  天帝总算不负众望,说出了所有人所担心的:“子墨啊,你可是仙界的顶梁柱,不能因为这一次的挫折就如此灰心丧气,没了你……” 
  “魔界经过上次大战,损失惨重,即使再想生事,至少也还有数百年的调息。既然战事平息,强行留下子墨也并无意义,”花子墨慢慢起身,众目睽睽之下,他带着满是鲜血的额头静静地回望着天帝,赤红色的液体顺着高高的鼻梁骨滑下,给人一种疼痛的既视感。
  “花子墨已经没有办法再上战场了,求天帝成全!”他嗓音沙哑,却是喊破了喉咙般得大声,一声又一声,一跪又一跪,看得人红了眼眶,再难拒绝。
  谁都知道花子墨对仙界有多重要,略施小惩也就算了,真让战神离开了仙界,那才真正是仙界的损失。
  眼见这人去意已决,不愿再赴战场,愣是谁也劝不住。以前就知道花子墨有这么倔的一面,可那时候有个叫崇荆的,关键时候总能帮花子墨稍稍磨了这湾子,如今崇荆没了,花子墨一副你不答应就在这把头磕破的架势,还真能把人给吓傻了。 
  “够了!花子墨你给我停下!”天帝同别人一样侧过头,不忍他如此血腥地自虐,“朕答应你便是了。” 
  绷在花子墨脑袋里的那根悬终于断了,他几乎身子一歪,就要倒下。但还是更快一步撑住身子,低下了颤抖的头颅闷声道:“多谢天帝。”
  花子墨整张脸几乎都是血,加上之前身上的伤和血迹一直未作处理,让他远远看上去竟如同在血水里泡过一般。其实不是他不想换掉那件衣服,只是上面沾着的,是崇荆最后一点点的存在,他怕连着最后一点,都丢了啊。 
  头因为撞得太过用力,还有些晕着,眼前尽是些淡到黑白的颜色,连视角都变得忽宽忽窄,花子墨什么时候赢弱到仅是一个起身都如此艰难。他拒绝了所有试图扶他一把的人,就这么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一路走出去,每一步都好像耗尽了今生余下的全部力气。 
  今天,从始至终,花子墨一滴眼泪未曾掉过,他只是笑。曾经,那个人也问过他为何只是笑,开心也好,难过也罢,就只是笑。然后,他记得他回答说,因为哭不出来所以就笑了。剩下的他没说,可也就是笑了,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哭。 
  斜照的夕阳带着抹艳色照在花子墨身上,而他也如孩童般追逐夕阳,那场景正应了那句“断肠人在天涯”的诗句,失了美感,多了无尽的苍凉,看得人心都发疼。 
作者有话要说:  
 
  ☆、遥想当年(十)
 
  天帝一手端了盏清茶静坐,满室飘香,大抵是雨前龙井的味道,很轻很淡。掀开茶盖,撩了撩飘在上面薄薄的热气,天帝轻茗了一小口,看上去心情似乎还不错。 
  可能,是因为解决了一块心病的缘故吧……
  苍迁也算是个尽职的部下,一进来就顺手布下了结界,两人接下来的谈话外头的人便是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崇荆仙人的事,你处理的如何了?”天帝口中的“崇荆”自然不是死在花子墨怀里的那个。 
  “一直关押在极北圣山的山体深处,外头有千年冰川附着,谁也想不到里头会藏着什么人,连唯一的出口属下也在出来的时候用了寒冰咒封死了,现在那里对他来说就是个死地,永远也出不来,外人也没法进入。” 
  “我倒不担心这个,他逃不了。只不过花子墨一直以为崇荆死的时候是魂飞魄散,所以,地府务必不能出现他的一缕魂魄。”天帝沉思着,放下了手中的杯盏。 
  “属下按照天帝吩咐,用捆仙索穿了他的琵琶骨,钉死在墙上,四周更是刻下了古书上那个封印,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意外情况。” 不光琵琶骨,胸腹、全身只要是能扎的进去,苍迁可没落下一处,而且都是连着骨头钉进去的。
  “地府那边我也派人打点好了,若是真有名单之外的魂魄出现,他们会第一时间处理得干干净净,保证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这是苍迁一贯办事的风格,小心谨慎、面面俱到。
  “有那个封印在,相信再过不了多长时间,崇荆会‘真正’死得其所。”那个封印是天帝亲自给苍迁的,威力如何他自然再清楚不过,以崇荆之力,不但无法逃出,反而会被蚕食掉所有魂魄气息,整具身体恐怕都会和那山脉连成一体。
  虽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苍迁还是从天帝脸色察觉到满意二字,心里稍稍松懈,就忍不住多了句嘴:“只是可惜了一个祁同,他原本可以不死。” 
  祁同就是那个他们安排冒充崇荆的家伙,和魍魉一战,他可起了不小的作用,这人最神奇的地方就是能将人模仿得惟妙惟肖,无论是长相、声音还是习惯,甚至是武功路数都能模仿出九成相像,这种人才纵然是放眼六界也实属难得。 
  “不,他必须死。”提到祁同,天帝变得异常严肃,苍迁原本看见的一丝笑意也消失得一干二净,那是一极度冰冷的神色,高傲得不可一世,只听见他淡淡地提问,带着独有的磁性沉声道:“你可知道,为什么我是天帝,而你只能是一个下属?”
  苍迁一震,几乎立刻臣服于那种君王的威严之下不敢抬头,额上的冷汗一下子沁出,坑坑巴巴地答道:“属……属下不知。”他有种感觉,一旦说错一个字,自己也会像祁同一般死无全尸。 
  “的确,花子墨要是死了看上去是对我们有很大的利处,但你可知道,花子墨一旦死了所有的帐都因此会算到我头上来,那些老顽固一旦趁此机会发难,绝对会来个不死不休。”天帝冷冷的说。
  “死了花子墨一人,会累垮我,你说到底值不值?不过,死的是崇荆就不一样了,这个人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能让我酌情掂量着怎么给这群人量身定做一份厚礼,一来可以降罪于花子墨,与我撇清关系,二来可以毁掉花子墨这个人,也让想借机与我抗衡的人彻底失掉助力。”
  借着洒进窗口的光,苍迁看得见天帝那阴狠的表情:“祁同应该庆幸自己没有耍什么小聪明,不然毁了我的计划,回来以后我只会让他比现在更惨。”
  察觉到苍迁颤抖的身体,天帝终于放缓了神色,又恢复了以往高高在上的姿态,淡淡道:“苍迁,我之所以选择你,原因很简单。祁同很聪明,可一旦有了那自以为是的智慧,便多了几分私心,我不能让这私心左右了我的计划,哪怕是失之分毫也绝不容许。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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